翌日。💙♞ 6➈𝔰𝐡𝕌乂.cO爪 🐙☟
許玥搬了新府,五進的大宅子雖大,卻空空蕩蕩的,下人也有,十五個官賣的奴婢,不能贖身的那種。
老的老,小的小。
別說什麼如話本子裡遺漏的嬌俏小丫鬟,或者硬骨頭如狼一樣狠辣的馬夫,正經能辦事的都沒有幾個。
還是託了余老夫人的門路,找靠譜的人牙子買足了下人,才將府中運轉起來。
黑漆金粉的牌匾,上面「許府」兩個字赫然醒目,原本是要刻狀元府的,許玥因為莫名的羞恥感,堅決不許。
最後只能依了她。
遷了新屋,自然要辦喬遷宴。
許玥行事十分低調,只請了相熟的好友和如今在京的同科進士們聚了聚。
另依照習俗送了糕餅、點心給一條街上的鄰居。
饒是如此,這一日之後,天子賞了許六元宅邸和莊子的消息不脛而走。
京中人聽了,反應各不相同。
因為天子借的是「六元及第」的名義,眾人不知其中有棉花的事,只覺得陛下重視文教,太過高興了。
想的深一點的,認定是余侍郎這個師門長輩在背後操縱,提起,才促成了這一次賞賜。
這樣想的人又羨又妒:
「拜了個好師門,借的力倒是不少。」
無論如何,許玥受聖眷,並且師公餘侍郎極其看重她這件事在眾人眼中是板上釘釘了。
這樣一品,有才華、有資儀、有前程、有聖眷,背後還有靠山。
恨不能為我子!
不過沒關係,可以當女婿。
一時之間,她的行情又上漲不少,如孟子維所猜測,那些原還矜持著的高門大戶們,也按捺不住了。
自古婚姻之事,不外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許家在京中沒有長輩,不少人尋到了余府頭上探口風,對此,被拜託過的余老夫人一應為難的答道:
「這你們不知道,玉郎這孩子從小由祖父一手帶大,如捧珠玉一般。」
許家祖父在他上京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沒有他看過點頭,決計不許玉郎和女子有什麼牽扯,老身也無能為力啊。」
來探口風的人不甘心:
「好霸道的人,一南一北隔這麼遠,他不肯點頭,就不怕耽誤了自家孩子。」
余老夫人面上也惋惜,心中卻想:
耽誤是不可能的。
就玉郎這樣的人品前程,無論如何,只要他有這個意思,還怕沒有合適的貴女嗎?
急得是你們才對。
在余府無功而返後,泰半的人也就歇了下來,另圖他法,剩下的想著直接找正主定下,偏偏尋不著人了!
許宅門房一律回應:
「大人自小心慕道家,如今閒了下來,便去尋訪京城道觀了。」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那就是一問三不知了,可能是明天就回,也可能是入翰林院前一天……
聞言,驚者不計其數。
…………
京城富貴人家多,香火旺盛,自然有不少佛寺道觀。
這時,名義上去尋道的許玥,卻出乎人的預料,身在一處佛寺之中。
萬年寺冬日是一處絕好的地方,時值盛夏酷暑,這裡蟬鳴不絕,綠意深沉。
禪房內,許玥和老僧對坐下棋。
一人著青色道袍,如玉山之巔,一人垂垂老矣僧袍上打著補丁,眼睛半睜不睜,兩人之間的氛圍卻十分融洽。
「施主在此盤桓了十餘日了,還不肯離去?」
老僧見木棋盤上自己的黑子被吃了一大半,心疼的很,對許玥毫不客氣的道。
「佛家講究有容乃大,方丈趕我可是失了佛心,得不償失啊。」
許玥又落下一子,緩緩開口。
大熱的天氣,沒有風,禪房也沒放冰塊,即使身上道袍雖寬鬆,可也有三層之多,她額上卻無一絲汗水。
在老僧眼中,這位不請自來的許施主渾身氣息十分皎潔明透。
氣運複雜未改,但卻浮上了一層乳白微光,似有遇難成祥、逢凶化吉之意。
這是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不成?
不然,如何會有功德伴身,且這功德引而未發,奇怪,奇怪。
趁著老僧沉浸在思緒中。
許玥一子定乾坤,聲音清疏的道:
「承讓。」
見對面老僧後悔不迭,她微微一笑,端起粗陶茶盞喝了一口山間野茶泡的茶水,雖苦卻有回甘,風味卻是不同。
木窗外一陣風颳過,樹葉被吹的嘩啦啦作響,微風穿過袍袖,帶來一些涼意。
她之前確實尋了幾所道觀,聽經、做早課,也算悠閒灑脫。
一日忽然想起了這個有溫泉的小寺和那個神秘的老僧,興之所至,來就來了。
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不知不覺,她便在此待了許多時候。
不過,也到了要走的日子了。
放下茶盞,許玥輕聲向老僧告辭:
「……連日來多有叨擾,望方丈勿怪。」
「不怪,不怪,你來一次,貧僧和寺中上下都有了新衣新帽,何樂而不為呢。」老僧道。
許玥啞然失笑,她來這裡也不是白吃白喝,只許諾了僧衣僧袍僧鞋,就被招待的妥帖的很。
…………
館選結束,翰林院這次一共錄了十八名庶吉士,加一甲的三人,一共有二十一名新人入翰林院。
餘下不是入六部,就是被下放地方。
一科的進士,日後前程從此刻起,大不相同。
翌日清晨。
許玥和同行的新人一起入翰林院,正式成為朝廷百官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