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出了一位官,在這個時代是可以在族譜之中,單開一頁的大好事。💝😎 ✋👽
從此之後,許氏一族立下了根基。
馮老爺子含笑拿了一塊冰皮月餅,與尋常金黃色的餅皮不同,呈現如冰雪一般的白色,隱約可見裡面飽滿的內陷。
放入口中,軟滑細膩。
「老夫這裡是先得了消息,至於正式的聖旨應該還要七八日,才會到丹陽。」
馮老爺子揶揄道:
「今日起,玥哥兒你就是「名副其實」的許公子了,高不高興?」
嚴格來說,確是如此。
「公子」這一稱謂來源於先秦之時,指諸侯王公之子,而王公之孫,則謂之公孫。
如今這一稱呼逐漸用來指代年輕的郎君。
但要是較真,至少也得是一個官宦之家的子弟,才夠格得一句公子的稱呼。
對於朝廷,封賞在此事上,她和孟子維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許玥沒有太大的喜悅。
只是微有一些驚訝,竟然如此大方,給了一個正五品的員外郎虛銜。
她以為至多一個六品呢。
「祖父封官,光宗耀祖,我自然高興。」
許玥輕輕頷首回道,眼神中帶了一點笑意,決定她先不寫信回去提醒,讓爺爺得個驚喜也好。
——豐產之法是真的,未曾經過許地主本人,由許玥寫了一本小冊子,交給孟知府上呈朝中。
但一般呈上去,也至少需要一二年的試種才有效果。
如今才一月不到的時間,朝廷反應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封賞下來?
個中微妙,明眼人一看即知。
馮老爺子撫掌哈哈一笑,望著風輕雲淡的許玥,心中一股豪情與成就感頓時湧上心頭,目光欣賞的道:
「丹陽許氏一族,千年的靈氣都落到了你身上了。」
若不是怕話太滿則溢,許氏之前的丹陽,馮老爺子都不想加上,畢竟,出名的許姓名人也不太多。
一老一少,對坐吃完了一盤子的冰皮月餅,雖然每個月餅都不大,一個只有兩三口的樣子。
可對於講究養生的馮老爺子來說,已經很不少了。
人還很挑剔。
豆沙、芝麻、五仁這種傳統的口味是一個沒動,只吃了許玥新制的蓮蓉、鹹蛋黃等幾個口味的月餅。
加上今天是中秋節,月餅雖是高糖高油,卻是應節的東西,許玥也沒有阻止馮老爺子多吃。
當然,這些都是她讓廚房的人做出來的,自己沒有動手……
吃完淨了手,馮老爺子含笑道:
「你吃個月餅也能想出這麼多花樣,果然心思靈巧的人,在何處都不落俗套。」
又搖頭道:
「家裡和外頭的月餅,年年都是一個樣子,只在外皮圖案上下功夫,味道還是一般,都吃絮了,沒什麼意思,」
一桿子打翻了一船人。
許玥稍微有些慚愧了,忙解釋這只是她從旁人處學來的,這方面的便宜,也不好意思去占。
她又不是貔貅。
這些新式的月餅,許玥分別送了獨在府衙的孟知府、馮家各房、幾個文會結識的友人。
無一處不受好評。
當孟子維問起,這月餅的冰皮是不是與「透花糍」的皮一般以糯米搗打所制,許玥想了想,兩者還真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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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同了他的想法之後,將冰皮、鹹蛋黃、蓮蓉的法子給了他。
其他人聽聞後,有來求的。
許玥一併毫不吝嗇的散了出去。
這邊,馮大夫人望著手中的尋常人珍之重之的方子,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凡世代積累的高門大族,必有珍藏的食方,用以待客,讓主人家引以為豪。
在她這位主母看來,這一份月餅方子足夠稀罕,已經能讓馮家這樣的世家高門,代代流傳下去了。
便是放到外面,只要握住了方子不外泄,大富大貴說不上,一家子衣食無憂,小富即安不在話下。
「這位許解元,真不像是出自那樣的人家,說是王公子弟也讓人相信。」
馮大夫人收好方子,私下對心腹道。
不糾結於小利。
這樣的性子少有天生就有的,大多只能在予求予取,呼奴使婢的環境下才能夠養成。
與此同時,許家。
這個中秋節,因為時間上來不及,許玥沒有回丹陽去。
大房總共幾個子女,元娘嫁了,心娘入了宮,許玥又未歸,過節時大貓小貓三兩隻,別提有多淒涼了。
許大爺平日心大的人,喝了兩口小酒心裡也寂寞了,有點小情緒的嘀咕:
「別人家都是添丁進口,只我們家不同些,一個個往外走。」
「沒個熱鬧時候。」
許地主忙著想乖孫,對於大兒子的牢騷話眼皮子都不掀一下,也懶得開口。
他不在意,方氏心都揪了一下。
這些年以來,她與許大爺夫妻和睦,你儂我儂,旁人見了沒有不夸一句恩愛的,可大多會有後半句:
可惜沒個孩子。
凡是聽了這半截話,方氏心情總是由好變壞,很想翻個白眼。
她的母親是江南名妓,早年因一些事壞了身子,能生下方氏這一個女兒已經是繳天之幸。
許是受了生母的影響,方氏早早被診斷為不能生育子嗣,讓以為她奇貨可居的家中人十分失望。
讓許家添丁進口,她是不可能了,其他女人也別想。
方氏有那麼一點心虛,但她有一個好處,就是從不苛責自己。
於是端了一杯酒給丈夫,美人捧杯,眉眼含笑道:
「中秋佳節,良辰美景,來,多喝一杯。」
「哎,好好。」
許大爺被迷的心一盪,喝了一杯又一杯,沒多久就醉了過去,方氏這才罷手,向許地主告了罪,施施然帶著人回去了。
許地主望著天上明月,心情憂愁:
哎,玥哥兒咋還不回來……
沒過幾天,他就沒時間愁了。
…………
丹陽縣最大的新聞,那個大地主許貴生發達了,朝廷封了他正五品的員外!
只說那一日,許地主昏頭昏腦,擺了香案跪下聽上頭那人說了一長串深奧難懂的句子,啥也沒明白。
等人走了,白底黃邊的聖旨到了自個兒手上,大兒子大呼:
「爹,你是官老爺了!」
對啊,我怎麼成了官,許地主腦子裡只有這一個想法。
消息一日之間,轟動了丹陽,其他人心底的疑問更是直接要突破天際了。
一般人還好,畢竟誰都知道,許地主,不,許員外老爺種地確實有一手,不然,家業能蒸蒸日上嗎?
在某些人眼裡可不一般。
丹陽縣新的縣令,就是其中一個,丹陽風水好,前兩任都是往上升了的,所以新縣令也是廢了一番功夫才上任。
來了沒多久,就陪同上使往許家去,轟的砸下來一個正五品的員外郎。
雖然只是虛銜比不得實職,但可比他的正七品足足大了兩品四級。
新縣令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拉著許地主敘了年齒。
沒過幾日就和許地主親熱無比,好的好似前世就是兄弟。
縣中人無不欣羨,心知:
許家徹底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