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睡的很不舒服,潮濕的環境,發霉的被子,還有走廊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尿騷味,弄的我翻來覆去都睡不好。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我才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拎著被尿騷味洗禮過一次的蜂蜜和茶葉,準備出去先弄點吃的再說。
這種老破小的旅館我真是受夠了,一次就夠了。
現在的天氣已經臨近冬日,早上七點的時候,外面依舊朦朦朧朧的黑。
我找了一家包子店,要了一籠包子,一份曲阜特產的熏豆腐,開始在那稀里嘩啦的吃。
吃飽喝足之後,外面的太陽也升了起來。
於是我邁開步子,直奔孔院。
孔院在曲阜的地位很高,最開始的時候是孔家為了講學,專門籌錢建造的一個類似學校一樣的地方。
孔家的弟子們有事沒事就過去講課,還都是義務的,免費的。
不管是外地人還是本地人,都可以進來聽孔家的弟子講課。
其中還有一個規格很高的學術研討組織,專門研究的是儒家文化。
想進這個組織就比較難了,起碼也得是精通儒家文化的人,或者修出了浩然正氣的人。
卻說我邁開步子直奔孔院,沿途所見,到處都是外地的車牌。
而且車輛大部分都是豪華體系,什麼奔馳寶馬奧迪之類的只是等閒。
越靠近孔院,車輛就越多。
到最後幾乎都堵在了路上進退不得。
這時候就顯出我徒步的好處了,你們的車輛隨意堵在路上,我卻拎著禮物在人行道上健步如飛。
車輛上的各位賓客們估計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有司機的把車丟給司機,自己下車徒步前進。
沒司機的只好硬著頭皮在車流之中往前挪動。
還有人乾脆一轉方向盤,把車開到了旁邊的綠化帶里,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後在徒步前進。
一時之間,孔院前面的道路陷入了一片混亂。
以至於交通支隊都跑來指揮交通,疏散車輛。
我沒管外面的交通怎樣,已經拎著禮品直奔孔院。
孔院門口,有孔家的門客正在那笑臉相迎。
因為來的人多,迎接賓客的人也多。
整整三十多個桌子擺列在那,凡是進入孔院的,全都會在這登記身份,留下禮物。
為了能夠快速的整理禮物,每一張桌子旁邊甚至還放了一輛廂式貨車。
我看的暗暗咂舌。
用三十輛廂式貨車來運送禮物,估計也只有孔家有這樣的能耐了。
我乖乖的在賓客們身後排隊,順便左右去看。
這時候我才發現,其實在孔院,賓客們也都分成了三六九等。
真正有地位有權勢的,能夠直接把車開進去,有專門的通道供他們使用。
那些想要混個臉熟,或者想要求人辦事的賓客們,就只能在孔院門口乖乖的等。
可即便如此,這些賓客們也都衣冠楚楚,笑容滿面,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看他們手裡拎著的禮物也大都不凡。
什麼人參燕窩,什麼黃金玉器,什麼名人字畫,甚至還有人別出心裁的弄來了一些儒家文化的真跡。
相比之下,我這一盒子茶葉和一盒子蜂蜜,簡直就是其中的一股清流。
估計幾萬賓客里,只有我自己敢拿這些大路貨跑來孔家蹭吃蹭喝。
這也直接導致了周圍的人都用異常的目光看我。
還有人竊竊私語,估計是想看看我到底是哪裡來的二愣子,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正在那尷尬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接待的門客面前。
這門客是一位長相很儒雅的男子,他頭也不抬的說:「名字?」
我說:「張知穆。」
對方又說:「讀書人?還是軍人?商人?官員?農民?工人?」
我猶豫了一下,說:「都不是。」
對方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又問:「夜行人?」
這次我猛地點頭,說:「夜行人!張知穆!」
那男子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我說:「東西放在那邊,這牌子你拿好,進院後左拐,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孔家弟子在那接待。」
我順手把禮物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接過了號牌。
低頭看去,才發現牌子上寫著一行小字:西湖書院,三號廣場。
看看,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我還以為幾萬人鬧哄哄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沒想到人家把三教九流的人都給進行了分類。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地方,商人也有商人的地方。
軍人跟軍人自然是在一起的,文官跟文官也在一塊。
反正三教九流,大家按照職業劃分出來,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大家誰也被理誰的事。
只不過孔家還專門為夜行人設置了一個宴會廳,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從這一點上來看,孔家對夜行人的重視就可見一斑。
我拿著號牌往前走,進院後,就看見左邊一個黑衣人正在那面無表情的坐在道路上。
看見我走過來,他微微抬頭掃了我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我心說,這傢伙好驕傲。
難道看我年輕,就不把我當回事了?
我快步走過去,把手裡的號牌亮了出去,說:「先生,京都張知穆,來為孔老先生賀壽!」
那黑衣人淡淡的說:「自己進去,座位上都有編號,按照你號牌上的編號坐下。」
「去了後別嚷嚷,別打架,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都得等宴會結束之後在來解決。」
「我知道你們夜行人脾氣差,喜歡動手解決問題,但我敢保證,你們誰敢在這動手我就敢把你們都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