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三國史(三)

  于吉講出什麼「登天之階」跑掉之後,我回到了附近的「智者之館」,嘗試總結當前這個無雙三國的世界觀。

  首先我能確定,如果放著不管的話,那些代表著戰爭、瘟疫、饑荒、死亡,以境外異族為表現形式的「末日元素」最終將把這「大漢十三州」吞噬殆盡。

  但問題在於,這世間沒有任何人對此有所概念,他們有著自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高層次者,比如左慈,于吉等人,他們知曉一些上古隱秘,大約是,王莽篡漢之前,世間是有仙神行走的,而天子也是真的「天子」,維繫著「登天之階」,普通人修煉有成之後可以通過「登天之階」飛升成仙,但由於王莽篡漢的緣故,這個「階」斷裂了,仙凡徹底隔離,他們兩個半路被卡住,所以近百年來一直在謀求令掌握了「無雙」的劉氏之人登基為帝重建那「階」,現在一起看中了劉備。

  稍次一些,如王越、童淵、張角,他們的所知有些錯位,這批人似乎認為超凡者之所以消失是因為他們的修煉皆依託於天子,漢統中斷所以所有超凡者盡數死亡……這個猜想如果是真的,那王莽便可稱為史上最大的神仙殺手了。

  在此前提下,他們又分為兩派,或許由於在培養趙雲的緣故,童淵和張角希望他能夠選擇一個可以持續很久的「天子」來支持,倒不是劉氏天子不行,但實在是他們已有數代被外戚和宦官所掌控,已經沉疴難治了。

  而王越,他明顯將自己和現在這個如風中殘燭般的東漢王朝「綁定」了,所以正在想盡一切辦法維繫它的延續,宦官和外戚支持哪個皇子,世家和大臣如何架空皇帝他一概不管,但如果下一任皇帝並非繼任而是「篡位」,他就要動手砍人。

  「所以他才如此針對我?」我恍然明白了什麼。

  【因為你很明顯不打算支持當前在位的劉氏天子嘛,『得之可得天下』的『江左梅林』。】

  「呸,還有句『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呢?」

  【那不是水鏡先生吹牛麼?】

  「嗯……」

  接著,便是宦官、外戚、世家、朝臣了,在靈帝明顯身體出了問題的時候,他們出於各自的目的,分別支持此時有可能繼任的兩個皇子。

  當然,也有希望自己能繼位的劉氏之人,不過他們的大部分都止於「想想」而已,除了劉備基本都沒有什麼可能。

  【你這麼吹黑哨合適麼……】

  「怎麼就叫黑哨了?正好那邊曹操要煮酒論英雄了,你要不要聽聽那句『唯使君與操爾』?」

  【但劉備現在不是『使君』啊】

  「沒差。」我打開遠程監控對準不約而同跑去洛陽接自己長輩的曹操和劉備。

  然後便聽到曹操說:

  「哦,玄德自不必擔心,你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

  ————

  曹操這個人,只以演義來說,本身相當具有冒險精神,並且特別喜歡以身犯險,從早年親自打死蹇碩叔父、行刺張讓、行刺董卓,到後來討董卓、擒呂布,戰官渡,無一不是一旦失敗就滿盤皆輸的賭博行為。

  直到他在赤壁吃了大虧,又被馬超收拾了一頓,才逐漸變得穩重,甚至矯枉過正到了多疑的程度。

  至於這條世界線上,他有「替身」幫忙,膽大妄為更是達到了新的高峰。

  不久前行刺張讓失敗後,讓「替身」時不時弄出些大動靜引走張讓的追兵,自己反而一副什麼都發生一樣地繼續尋找蔡文姬去了。

  現在更是敢跟還不算很熟的劉備討論誰有資格繼承帝位的問題……

  「既然孟德話到此處,備自不會藏私,」劉備大概是被那句「你不可能」惹怒了,接著曹操的話頭便道:「若只論有勢力、已成年之劉氏子弟,荊州刺史劉景升可擔此大任。」

  好吧,劉備年輕時也是個愣頭青來著。

  「劉表雖有勢力,卻非他本人能控,行事受制於荊州蒯氏、蔡氏,借多方矛盾居中協調而掌權,任一刺史已是極限,若處理不好各方平衡,被人換掉也是須臾。」曹操道。

  「魯王后裔,益州刺史劉君朗,順位靠前又遠離權利中心,洛陽塵埃落定後或可坐收漁翁之利。」劉備道。

  「蜀中往來不便,劉焉若無高明傳信手段,便是趕來洛陽,蓋棺定論之下也無甚可做,」曹操道:「況且,益州張魯接收了大批太平道道徒,勢力正盛,劉焉若敢擅離,大概就回不去了。」

  「兗州刺史劉公山,掌三河騎士之二,又緊鄰司隸,只需在陛下歸天時引軍控制洛陽,與其弟揚州刺史劉正禮南北呼應,無論外戚宦官乃至世家朝臣皆無力反抗。」劉備的話題已經開始朝逼宮發展了。

  「劉岱是否有此魄力不提,但若當真敢起兵,其弟劉繇(yao)定然會來個『大義滅親』取而代之,先帝將他們兄弟分南北安置便是早知他們兄弟不睦。」曹操應道。

  「幽州刺史劉虞需防備烏桓,斷無可能參與此事,除此之外,備卻不知還有何人。」劉備直接把公孫瓚的丈人給排除了,然後盯著曹操,一副看你敢不敢說青州劉康的模樣。

  「玄德眼界為何如此狹隘?」曹操不知為何非常得意:「操雖言『有實力』且『成年』,但卻並未說過必須是『男子』。」

  「孟德之意莫非……」劉備瞪大了眼睛。

  「除長子劉辯與次子劉協外,陛下尚有一名去歲剛剛及笄的獨女,其名為劉奈,號『萬年公主』,據說她很可能掌握了某種『無雙』,」曹操道:「至於勢力,玄德認為那『貂蟬』如何?」

  啪,劉備手上的筷子掉了。

  「芙嗚?!」

  【你扔『靈長類殺手』幹什麼?】

  「嗯,表達一下震驚,」我把芙芙抱起來,頂著它控訴的眼神使勁揉了揉,然後飛快地切換畫面去找袁紹:「話說這絕對不是我的鍋吧……」

  或許其他有志於大位的各方勢力不太可能接受一個女王,但對於曹操勢力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對女子掌權有疑問的,可以先和蔡琬手上最近更新過的箜篌談談。

  ————

  監控畫面在洛陽南城與西城的交界處找到了袁紹。

  「你怎麼還跟著我,猿猴。」在一處街角,劉奈正叉著腰瞪袁紹。

  「姑娘,在下雖然姓袁,但不是猴子。」袁紹像模像樣地施禮。

  「不准跟著我,聽到沒有?」公主用她的雙頭流星錘嚇唬袁紹。

  「請讓在下護送姑娘回家。」袁紹不為所動。

  嗯,很好,袁紹果然還在對萬年公主死纏爛打,在他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以及曹操那暗戳戳計劃的前提下,只能說這是一見鍾情了。

  「你知不道我正在被人追啊,沒有家可以回,而且如果我本來能躲過她們時因為你太顯眼而被發現了怎麼辦?」

  「追你的人應該是在追『獨行女子』才對,如果和在下一起,難道不會因為特徵不符而下意識忽略?」

  「咦?好像有些道理……」

  「以在下看,姑娘的衣衫太過鮮艷才會導致屢屢被追到,不若披上在下這件大氅,在下今日初次穿它,還沒有超過一個時辰,只是這顏色可能不太適合姑娘的氣質。」

  「哼,勉勉強強吧,拿來。」

  這……傳說中戀愛中的人智商為負,結果袁紹他負負得正了嗎?

  「不知是何人在追姑娘?在下屬於四世三公的袁家,便是王越也得給幾分面子。」忽悠公主穿上自己的外袍後,袁紹的智商已經高到無師自通開始吹牛了。

  「『貂蟬』,聽說過嗎?」劉奈皺著鼻子:「她們原本對我愛搭不理,但最近忽然說我有成為『貂蟬』的資質,想強行把我帶走,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是何瑤那個女人的狗腿子,又打算搞什麼陰謀,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這位公主的智商有點堪憂,不肯說自己的身份,卻又是「貂蟬」又是「何瑤」的,如果在場的是曹操,大概直接就猜出他是誰了,但袁紹……

  「沒聽說過,可能是什麼沒有名氣的組織,」袁紹搖頭:「『何瑤』是她們的首領?聽名字就很老。」

  「嘿,你真有眼光。」萬年公主拍著袁紹的肩膀:「她們就是一群在老女人指揮下的醜女。」

  「貂蟬」這個直屬於皇后的女官組織,實際上是和十常侍同時被王越教導出來的,只不過因為被歷任皇后拿去宮斗,所以遠沒有十常侍知名,直到最近被何皇后開始外派才為人所知。

  有個細節是,她們和十常侍所學的「武功」大同小異,看起來就像是王越原本專門為女子編寫了秘籍,想培養出一批護衛女官,結果發現這「武功」給宦官練威力更大,就轉而去培養十常侍了。

  然而,她們剛剛出現在世人眼中,就有「由於是宮中女官,所以為了避免被皇帝看上所以人選全是醜女」這樣的謠言,原來源頭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