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蕭鳳仙……蕭鳳仙……
「喂，玉家婆娘！」
容嘉榮喊了一聲，又拍了拍玉合歡的臉頰，見她始終沒反應，於是從袖袋裡取出一隻精巧的琺瑯彩小瓷盒，揭開盒蓋湊到玉合歡的鼻尖下讓她嗅聞。
清涼古怪的藥味令玉合歡連打幾個噴嚏，猛然從昏迷中甦醒。
蕭鳳仙立刻問道：「她人呢？」
玉合歡臉色煞白，連忙啞著嗓子指了指路：「往西北方向去了！」
蕭鳳仙立刻追了上去。
容嘉榮扶起玉合歡：「咱們先離開這裡。」
兩人走到大街上，到處都是救火的百姓，好好的上元節亂成了一鍋粥。
玉合歡掬了一把清水洗臉，又喝過容嘉榮遞來的水潤喉嚨。
「啊啊啊啊啊——！！」
仿佛今夜這一場博弈，她才是贏家。
蕭鳳仙……
「你——」
滿院子都是咒罵聲，魏紫被摁在水缸里多時，直到逐漸無力掙扎，又被那人狠狠提起，才稍微喘了兩口氣，就又被摁進水裡。
她咳嗽著睜開眼，還未說話就被扇了一耳光。
容嘉榮把玩著青銅羅盤：「這麼說，那群混混應是有人指使，他們是衝著魏姑娘去的，而這場大火，則是衝著你去的。」
那群混混扛著魏紫，趁著混亂穿過人群，把她帶去了一座偏僻荒蕪的庭院。
三月芳春，園子裡鳥語花香，玄衣少年慵懶地坐在書齋外的台階上，挑起狐狸眼喚她嫂嫂。
蕭鳳仙……
為首的混混蹲在她面前，笑嘻嘻地揪住她的長髮：「你妹妹可是特意交代我們了，今夜隨便我們玩，玩膩了，就宰了你，再剝光衣裳扔到大街上。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肯定會給你選擇權的，你瞧瞧咱哥兒幾個，你喜歡誰第一個來？」
下一瞬，破風聲陡然從半空中傳來！
混混們下意識望去。
她抬起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凝視那個為首的混混。
「賤人！」那人惡狠狠拽著她的長髮，「你可怕了？！」
容嘉榮挑著眉看她。
他手癢難耐，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伸手去摸：「都怪你整日戴這些紅色的東西，所以才會招來火災。」
容嘉榮得意一笑：「我是什麼人？自然是神機妙算算到你們有難，特意領著蕭鳳仙去救你們的。玉合歡，這會兒你欠我一條狗命，打算拿什麼還？」
玉合歡看他笑得賤兮兮的，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神經病！」
火勢愈發危險。
那樣好的春天……
熱酒下肚，他又瞄到玉合歡佩戴的紅色流蘇羽毛。
容嘉榮不僅摸到了裝飾羽毛，還摸到了少女光滑嫩白的臉蛋。
魏紫臉色蒼白。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雖然挨了一巴掌卻還是非常心滿意足。
眾人怒罵，爭相把她摁進水缸里。
那混混驚艷的功夫，魏紫眼疾手快，毫不猶豫地拔下金簪插進他的眼睛裡！
魏紫徒勞無用地掙扎。
眾人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否則，她的孔雀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操！」
與此同時。
魏紫是被冷水潑醒的。
魏紫兇狠地用了十成力道，金簪深深插進眼珠深處，甚至插進了他的腦子裡！
他只來得及嚎叫幾聲，就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他緊緊握住金簪，狐狸眼隱隱發紅。
魏紫艱難呼吸，勉強睜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玉合歡被他氣得不輕，揚手就又賞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一道修長敏健的身姿從天而降，青年玄黑色的袍裾散落成花，蓬鬆微卷的馬尾無風自舞，狹長上挑的狐狸眼猶如兩輪血月，他居高臨下地注視他們，宛如惡靈盯上獵物。
血液順著他的眼睛漫延，蜿蜒著淌過地磚縫隙，染紅了一旁的積雪。
卻沒好意思告訴少女，他買花燈那會兒突然心血來潮，算的是她玉合歡的劫數，而非是魏紫的，算魏紫的劫數才是順便。
遠處，火光燃亮了半邊天，不知何時，夜穹竟落起細雪。
少女在水裡，眼淚混進寒冷刺骨的水中，無聲地張了張唇瓣。
奇異的，都是陵州的那些年歲。
悽慘的尖叫聲陡然響起，那混混捂住血水橫流的眼睛，痛得滿地打滾哀叫連連。
「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找來的？」玉合歡詫異。
容嘉榮解開斗篷披在她的身上，陪她坐在酒肆的雅間裡取暖。
「呸！」玉合歡給他後腦勺一巴掌，「誰欠你狗命？說什麼算到我們有難，恐怕你只是算到我表姐有難，救我只是順便而已。」
水花四濺。
如此反覆，少女鬢髮盡濕渾身發抖。
桃花眼天生含情，便是不笑也令人酥倒。
少女眼波流轉，垂落在髮辮旁的紅色流蘇羽毛令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小孔雀。
蕭鳳仙順著玉合歡指的方向找去，很快找到了魏紫落在地上的一根金簪。
終於回過神，其中一人面目猙獰地衝上來奪走魏紫的金簪，一手揪住她的頭髮一手抓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拖行至角落的水缸，毫不留情地把她的頭摁進了水裡！
他扔掉外裳，只穿著一身單薄的玄黑色窄袖錦袍，一邊查探地面青磚的腳印痕跡，一邊追向魏紫消失的方向。
最後一幕，是她推開閨房花窗的畫面——
她透過水霧睨向那群作惡的人，半晌，忽然扯出一個虛弱的笑，無力地朝他們啐了一口，看似嬌軟柔弱的少女，此刻囂張而又極盡挑釁。
他「嘁」了一聲，隨手端起桌案上的美酒飲了半盞。
毛茸茸的，這婆娘戴著還怪好看的……
可是這些話，他才不能告訴玉合歡。
是魏緋扇……
原來幕後主使，是魏緋扇……
這些人怕是認定她沒機會活著回去，所以才會口無遮攔。
上京城大亂。
過了一刻鐘，玉合歡終於緩過來，把迷宮裡的事情講了一遍。
「媽的！臭女表子！」
窒息感侵襲著她的所有感官，目之所及皆是黑暗，漸漸的，她聽不見聲音了。
其餘人呆愣在原地。
瀕死的剎那，她眼前走馬燈似的掠過往日種種。
即便不認識青年，卻仍然有一股危險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他們緩慢挪動雙腳往後退，尚未來得及四散奔逃，破風聲從背後緊追而來！
蕭鳳仙指間夾著十幾枚銅錢，每一枚都呼嘯著襲向他們的後腦勺！
不過頃刻之間，銅錢宛如世上最鋒利的刀刃，生生穿透了他們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