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夭夭原本正看得興致勃勃,聽到男人粗鄙下流的聲音,忍不住看了兩眼。
「咦,那人看著好生熟悉,讓我想想,啊,那不是紅妝姐姐撿回來的臭木頭,叫什麼來著,吹雪?是他沒錯吧?」
南宮夭夭自八歲起就跟黎紅棠混跡在一起,時不時就去將軍府,簡直比自家還熟。
對於經常出沒在將軍府的吹雪,雖三年沒見,還是很快認了出來。
黎紅棠紅唇輕抿,眼裡夾雜一絲嘲諷。
「他早就不是將軍府的吹雪了,他現在是謝家二房唯一的公子,謝吹雪。」
南宮夭夭啊了一聲,隱約猜到什麼,當即義憤填膺。
「當時在將軍府,他跟條瘋狗似的,不讓人靠近紅妝姐姐。
我以為他對紅妝姐姐……哼,這狗男人肯定是被榮華富貴迷了眼,忘恩負義!
若非如此,紅妝姐姐也不會被逼的嫁人,又消失不見!我要去弄死他!」
話音落,抓著腰間的小布包,就要從三樓跳下去。
黎紅棠拽住她的手,搖頭。
此行的目的是找莊奉鑾,若此時去找謝吹雪麻煩,這麼多人,太引人注目了。
南宮夭夭跟她多年閨蜜,瞬間讀懂她的意思,只能暫且放棄,氣呼呼地瞪了一眼。
謝吹雪似有所覺,抬頭往她們所在的雅間看了一眼,眸光冷冽。
忽然傳來杯盞碎裂的響聲,伴隨著女人的尖叫,他才收回視線。
「臭娘們!裝什麼貞潔烈婦!進了這門就是伺候人的命!讓你喝酒是爺看得起你!」
一細長眼男人顯然是喝高了,強行給身邊伺候的歌姬灌酒。
見她喝了兩杯便不再順從,怒上心頭,一把掃開桌上酒盞,把人按在上面。
他一手捏著歌姬的下巴,一手拿著酒壺沒頭沒腦地強灌。
歌姬嚇得尖叫,兩隻手胡亂揮舞著,酒液入喉,嗆咳出來,沾濕了衣襟。
細長眼男人越發來了興致,把歌姬兩隻手捏在一處,肆意捏弄狎玩。
「賤人!給爺老實點,要不然有你好受是!」
謝吹雪眉頭緊皺,捏在手中的酒盞倏然彈出,朝著男人不老實的手射去。
啊——
隨著一聲痛苦的哀嚎,細長眼男人被迫放開歌姬,捂著疼腫的手看過來。
「誰他娘的敢陰老子!」
謝吹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一雙眸子似飛雪重霜。
「謝昆,差不多得了,別丟了謝家的臉面。」
謝昆是謝家大房的庶子,仗著姑母是德妃娘娘,祖父是兵部尚書,平日裡沒少作威作福。
靠著家裡的關係,在嵬翼營當個小隊長,就是個狗仗人勢的紈絝子。
「謝吹雪!你算哪根蔥敢管我!說我丟了謝家的臉面,就憑你?
你不過是個半路撿回來的,說不定還是個野種,真把自己當謝家人了!」
謝昆早就看謝吹雪不順眼了。
明明只是個撿回來的野種,卻成了他的頂頭上司,處處壓他一頭。
對於野種,謝吹雪早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他根本不在乎,尤其對方還是只瘋狗。
他之所以出手教訓謝昆,純粹是看不慣他欺壓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眼看著那位歌姬被扶了下去,他也懶得計較,只冷冷地掃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喝酒。
謝昆見此,更加火冒三丈,謝吹雪這種行為,根本就是看不起他!
他眼底暗光一閃,忽而提高音量,生怕在座其他嵬翼營的人聽不見。
「啊,我突然想起來一件有趣的事,大嫂還沒嫁進謝家門的時候,聽說你是她的一條狗呢,走哪兒跟哪兒。
大嫂是個命硬克夫的,剛進門沒多久,就把我大哥剋死了,真是晦氣!
當初你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怎麼就沒把你剋死呢?謝吹雪,你……啊!」
不等他說完,突然一把重劍飛來,直插入謝昆雙腿之間。
若是這劍再往前三寸,他以後就要斷子絕孫了。
謝昆嚇得兩眼翻白,直接尿濕了褲子,嘴皮子哆嗦著,像是鋸嘴的葫蘆,再說不出一個字。
謝吹雪慢條斯理走到他面前,大手握在劍柄上,冰冷的眼眸深處跳躍著火焰。
「若有下次,再從你嘴裡說出她的名字,必取你狗命。」
謝吹雪拔出地上的劍,讓兩個手下把謝昆抬了出去,然後坐回位子上。
「大家繼續。」
舞娘和歌姬戰戰兢兢,卻不得不繼續。
黎紅棠在樓上把下面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眼底深處瀰漫著殺意。
當初黎大將軍夫婦戰死沙場,黎家軍接連失利,消息傳回上京。
黎紅妝悲痛欲絕,可為了還在苦戰的兄長和妹妹,只能懇求兵部尚書謝夷想辦法出兵援助。
誰也不知道她跟謝夷說了什麼,只是沒多久,她便嫁給了謝夷的嫡長孫謝恆。
全上京的人都知道,謝恆是個病癆,自小身體就不好,娶媳婦也是為了沖喜。
黎紅妝嫁給他沒多久,謝恆就死了。
不知是不是謝家放出的消息,說她命硬克夫。
藉此名義,謝家把黎紅妝掃地出門,此後,她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