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似夜雖不愛與人交際,可身在官場,即便他不愛聽,也總有人在他耳邊念叨。
因為是謝家人,他便格外留意了些,尤其謝懷還是妻姐的小叔子。
如今聽黎紅棠懷疑莊奉鑾的身份,不由想起了這一茬。
黎紅棠聽他說完,警覺地皺起眉。
看來越來越多的人盯上莊奉鑾了,她要趕在其他人前面才行。
兩人正沉思著,奶里奶氣的嗓音響起,還夾雜著一絲驕傲。
「娘親,我畫好了。」
黎紅棠看著自信滿滿的好大兒,湊過頭去。
待看清小崽子的畫作,努力眨了幾下眼,然後默默地扭過頭。
說好的小仙女,漂亮到不行,為何紙上只有一個粗線條的……隱約又模糊……看起來是個人形?
也許她知道豆豆為何不喜歡樓樺了。
這簡直是靈魂畫手,毀人不倦。
樓似夜似乎早就猜到這結果,畢竟他幾乎每天都在被好大兒的畫作荼毒眼睛。
他現在再看紙上線條簡單的「小仙女」,都覺得有些眉清目秀了。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適應。
夫妻倆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樓樺雙手叉腰,驕傲地抬著小下巴,因為畫得太過投入,小臉蛋兒上還沾了點墨,像只調皮的奶貓。
「娘親,這就是豆豆,是不是很漂亮?」
黎紅棠努力咬著紅唇,不讓自己笑出來,實在是怕打擊到好大兒的自信心。
她一手拉住樓似夜的胳膊,瘋狂眨眼。
「相公,你來說一下吧,我的畫技難登大雅之堂,也不好去評價別人的作品。」
樓似夜看著小嬌妻給自己挖的坑,又大又圓,還不得不往裡跳。
他輕咳一聲,繃著嚴肅的臉,像極了檢查課業的夫子。
「若是豆豆見到這幅畫,可能以後更不會理你了。」
樓樺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嗷嗚一聲,再次哭了出來。
「我以後再也不作畫啦!」
黎紅棠嗔了樓似夜一眼,倒也不用這麼誠實。
她把小崽子摟進懷裡,輕柔地幫他抹去臉上的墨。
「你爹的意思是,你的畫技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俗話說水滴石穿,鐵杵成針,只要你今後認真練習,總有一天會……超過你爹的。」
樓樺感覺被傷得體無完膚,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他只想靜靜。
「小姑姑,我畫好了。」
黎翡那邊也完成了蘭姨的畫像,遞了過去。
黎紅棠正摟著樓樺,給他擦眼淚,趁著他的小手隨意看過去。
心裡想著,黎翡跟樓樺差不多年紀,兩人又一起學習琴棋書畫和異術,畫技應該不大。
本也沒抱什麼希望,估計也看不出什麼。
可當她看清畫中人的時候,卻倏然頓住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中人,紅唇微啟,訝異到失聲。
樓似夜見狀,好奇地湊過來,當即眉眼舒展,抬手摸摸黎翡的腦袋。
「肥肥的畫技真是突飛猛進,小小年紀,畫功卻很如此紮實,以後定前途無量。」
黎翡畫的人確實栩栩如生,甚至能從眉眼間窺探到「蘭姨」的真實長相。
黎紅棠把樓樺遞給樓似夜抱著,雙手拿起黎翡的畫,湊近又盯了片刻,忽然開口。
「是明蘭!」
明蘭,黎紅妝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