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寂靜,冷月如霜。
平王府的牆頭下站著三個黑衣人。
「小姐,你怎麼還帶了個……布偶娃娃?」
「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空手,帶點禮物。」
白英一臉狐疑地盯著自家小姐,臉上寫著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就以她對小姐的了解,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黎紅棠卻光明磊落得很,抬手蒙面,囑咐兩人。
「午七,待會兒你去把王府護衛引開,白英,你跟我我。」
兩人點頭,迅速拉上面罩,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睛。
三人身形急閃,化作黑影,與暗夜融為一體。
沒多久,平王府其中一個小院的牆頭上多了兩條黑影。
「小姐,這裡好像不是王妃的院子。」
「嗯,送完禮就走,你去把那幾個丫鬟搞定。」
白英雖有疑惑,眼裡卻燁燁生光,興奮得不行。
她緊跟著跳下牆頭,然後分頭行動。
黎紅棠等了片刻,利落地撬開窗戶,探頭往裡看了幾眼。
待確定裡面坐著的就是陳秀茹後,開始一波操作。
她替表姐送禮來了!
布偶娃娃是女紅巧手白芨幫忙縫製的,做的惟妙惟肖,一個臉上帶血神情恐怖的死人娃娃,刻畫地入木三分。
此時黎紅棠蹲在房樑上,手裡拎著幾乎不可見的蠶絲線,布偶娃娃倒吊著垂下去。
啊——
一聲尖叫劃破屋頂,銅鏡前的女人被嚇得面無血色,癱坐在地。
女人汪著淚,強裝鎮定,中氣不足地喊了一嗓子。
「誰在裝神弄鬼!」
黎紅棠捏了捏嗓子,她跟酉十學習變音已經有段時間了,現在檢驗成果的時候到了。
「姨娘,我是王妃的孩子啊,不是你把我帶走的嘛,過節了,我來看看你。」
她掐著軟糯的嗓音,語速很慢,聽起來不過剛會說話的孩子。
可說出的話,卻讓陳秀茹五雷轟頂。
她驚恐地瞪大雙眼,不住地把身體往梳妝桌下鑽。
「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姨娘,我在下面好冷呀,也沒人跟我說話,你來陪陪我呀……」
陳秀茹涕淚橫流,雙手抱臂,縮在桌子底下,蜷縮成一團。
「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你別來找我……」
從一開始的極力否認,到現在的推卸責任,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秦芳月之前的那個孩子,就是被她故意弄掉的。
黎紅棠氣的心口火苗爆漲,手腕翻轉,布偶娃娃嗖地一下,飛向梳妝桌。
啊——
陳秀茹尖叫一聲,白眼一翻,直接撅了過去。
黎紅棠從房樑上跳下來,低頭看了幾眼,轉身離去。
白英在院子牆頭處跟她碰面,手上拎著斧頭,一臉的蠢蠢欲動。
「小姐,你剛剛做的什麼?我隱約聽到幾聲女人的尖叫。」
好刺激啊!
黎紅棠輕咳一聲,迅速帶人離開。
「此地不宜久留,走。」
「不去看王妃了嗎?」
「過幾日,壽宴上再見不遲。」
三條黑影在王府外匯合,又再次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未來過。
他們走後沒多久,被揍暈的丫鬟醒來,發現陳秀茹臉色慘白暈厥在地,立刻便讓人去宮裡報信了。
這一晚註定不同往日。
有兵荒馬亂,有驚慌失措。
還有人整夜寢食難安,默默站在夜色中,守護屋裡的人。
第二天一早,平王府外來了輛馬車,外面看著低調,內里卻十分華貴。
一隻保養得宜的手伸出馬車,被宮女小心翼翼扶著,艷紅的丹蔻似滴血。
王府門口的地上早已跪了好些人,腦袋磕在地上,嘴裡喊著恭迎皇后娘娘。
陳皇后只淺淡地點了下頭,漫步朝里走。
「紅蕖,到底怎麼回事,你來跟哀家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