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圍場的北邊專門辟出一塊地,便是用來建馬球場。
正北側修了玻璃塔,專門用來觀戰,時值冬日,裡面燒著最上等的銀絲炭。
即便是如今這大冷天,坐在裡面,也感覺不到絲毫冷意。
皇帝年紀大了,不能跟年輕人比,舟車勞頓後,留在行宮休息,眾嬪妃自然伺候在側。
太子等人坐在玻璃塔中,言笑晏晏。
「老三呢?之前說好的,一起大馬球,怎麼人不見了?」
慕容熙坐在那裡,手裡捏著酒盞,不時抿一口,完全是「人在心不在」,把太子的問話當空氣。
慕容縉原也不想搭理,奈何太子一直盯著,隨意敷衍兩句。
「三哥應該有事,我剛見其回行宮了。」
太子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看向熱鬧的馬球場。
「老六不下場去玩玩?你兩年多沒回上京了,估計也很久沒打了吧。」
慕容縉掃他一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不定挖了什麼坑等自己往裡跳呢。
如真是十七歲的慕容縉,或許為了隱藏實力,不會公然駁太子的面子,也就順勢下場了。
可現在坐這兒的,可是當過幾年皇帝的慕容縉,太子在他眼裡,不過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太子皇兄的好意,六弟心領了,但最近身體不適,如此劇里的運動不適合。」
太子被駁,只覺臉上無光,卻又不能當場發作,畢竟那麼朝臣看著呢。
「本宮倒是不知老六最近身體有恙。」
這話聽起來滿含諷刺,就是暗諷慕容縉怕丟人不敢下場,還找這種爛理由。
對此,慕容縉懶得搭理,根本不屑跟小心眼的太子鬥嘴。
太子只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牙痒痒,視線掃向陪著看馬球的朝臣。
「少師,聽聞你馬球技術了得,難得的好日子,給我們露一手。」
樓似夜已經儘量往後坐了,就是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難逃一劫。
「殿下,臣前些年確實打過馬球,卻也擔不起技術了得的讚譽,只是隨意打打,被誇大了而已。
加上入主東宮全心輔佐您後,便再也沒打過了,技藝生疏,實在不想擾您雅興。」
太子本就在氣頭上,如今又被拒,臉更黑了,語氣不覺帶了些威脅。
「少師,本宮今日就想看你打馬球,你怎麼說?」
樓似夜心裡哀嘆一聲,看來太子已經不再信任自己,都開始試探了呢。
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他站起身,雙手朝前,行了一禮。
「臣遵旨。」
太子嘴角終於露出笑意。
「少師,本宮祝你旗開得勝。」
樓似夜剛抬腳朝外走,玻璃塔內突然響起中氣十足的嗓音。
「樓少師打馬球,沒有強勁的對手,只自己贏,多無趣。
本王閒來無事,倒是可以充當對手,跟你切磋切磋。"
慕容縉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看向樓似夜。
太子見此,差點被氣撅過去,滿是嘲諷地開口。
「六弟剛剛不是說身體不適?」
慕容縉頭都沒轉,隨意道。
「哦,剛不是喝了杯熱茶,好了。」
太子瞪著冒火的雙眸,就差脫靴,扔到他臉上了。
慕容縉徑直走到樓似夜身邊,看向他,絲毫不掩飾眼裡的挑釁。
「怎麼,樓少師不敢?」
樓似夜依舊沒有開口,直接往外走。
慕容縉眼底暗潮湧動,緊隨其後。
太子目送著兩人離開,原本的怒氣瞬間消散,笑得不懷好意。
「早就聽聞六弟對那個女閻羅舊情難忘,原來是真的。
呵,真有趣,今日的馬球比賽好看了。」
大端朝尚武,除了皇子們,也有公主學騎射。
朝臣之女,若是喜歡,也可學一些騎射功夫。
此時馬球場上,五公主慕容婉瀅正跟四皇子慕容蹤戰得酣暢淋漓,雖說她沒什麼腦子,但馬球打得還可以。
坊間傳聞,慕容婉瀅之所以苦練馬球術,皆是因為暗戀樓少師,想以此拉進兩人的距離。
可惜練了那麼多年,還從未一起打過,樓似夜根本不給她靠近的機會。
馬球場上,馬蹄踏得塵土飛揚。
「公主,樓少師來了!」
跟五公主交好的一個世家女,看到樓似夜和慕容縉一起走過來,大喊一聲。
慕容婉瀅聞言,激動地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她勒緊韁繩,動作極快地捋了捋亂發,找好角度,一臉嬌羞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