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紅棠腳步匆匆離開了小院,卻不知莊奉鑾一直站在窗前目送著她離去,視線久久未收回。
海月走到近前,聲音極輕。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平白折磨你自己,不若……」
不等她說完,莊奉鑾抬手打斷,眸光一瞬間變得幽冷。
「小心隔牆有耳,以後莫要再提此事。」
海月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
莊奉鑾見此,幽幽嘆息,到底是年紀還小。
她的聲音略溫柔了些。
「事情怎麼樣了?」
提及此事,海月再次恢復了生機,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小姐放心,早就安排妥當了,太子只當是偶然發現的,還沾沾自喜呢。
他偷偷養了那麼多時日,為的不就是今日,現在就看晟王的反應了。
希望兄弟倆最好能斗得你死我活,也省得我們再動手。」
莊奉鑾沉思片刻,又提起其他事情,眼底流露一絲溫情。
「明蘭那邊可有情況?」
海月偷偷抬頭看她一眼,才回道。
「最近小……有些鬧脾氣,不是很好哄。」
莊奉鑾聞言,眉頭皺起,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
「是我對不起她。」
那邊黎紅棠離開,並未聽到主僕倆的對話,只腳步飛快地趕往太子的秘密小院。
即便是在教坊司,太子的住所,也是處處守衛森嚴。
白英和白朮主動請纓,引開守衛,黎紅棠趁機偷溜了進去。
尚未接近主屋,便聽到一聲怒吼。
黎紅棠頓了一下,當機立斷,身形急閃,爬上屋頂,準備……偷聽。
屋內。
慕容鎳早等得不耐煩,就在他耐心將要耗盡的時候,紅木門被人推開。
男人一襲錦緞紫袍,腰間纏金絲腰帶,墨發束在金冠中,眉如劍,眸如星,俊美而清貴。
他緩緩行來,神情看似慵懶隨意,狹長的眸子深處卻有火焰在躍動。
來人正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晟王,慕容縉。
「太子皇兄,實在不好意思,半路遇到些事情耽誤了。」
慕容奕很想翻個白眼,卻忍住了,笑得十分勉強。
「六弟莫要客氣,都是自家兄弟,稍微晚點沒什麼。」
太子心裡跟明鏡一樣,這個老六就是故意不給他面子。
面上笑嘻嘻,心裡早就開始罵娘了。
慕容縉自然不跟他客氣,視線往兩側一掃。
慕容鎳和後來的慕容皓坐在太子左手邊。
謝吹雪和樓似夜坐在太子右手邊。
他的視線在觸及樓似夜的時候,明顯多停留了一會兒,眼底閃過莫名的暗光。
慕容縉腳步輕移,坐到了慕容皓身邊,正對著樓似夜。
「感謝太子皇兄這般記掛著我,知我剛回上京,就為我準備接風洗塵。」
慕容縉雖中秋當晚便偷偷趕回了上京,但除了去找黎紅棠現身了一下,對外並未走漏風聲。
直到一天前,返京的大部隊到了,才假裝一起回來,並第一時間去宮裡見了老皇帝。
慕容奕收到風聲,非但沒有之前的忌憚,反倒十分興奮,當晚就給慕容縉下了帖子。
這才有了今日的接風洗塵宴。
「老六客氣了,你既叫我一聲太子皇兄,我自然是要愛護兄弟的。
你去北地,一走就是兩年半,我們許久未見,為你接風洗塵自是應當的。」
慕容縉並不是傻子,說是接風洗塵,實則鴻門宴還差不多。
太子又不知整了什麼,迫不及待給他下套呢。
「那我就在這裡先謝過太子皇兄的厚愛了。」
慕容鎳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演起兄友弟恭,十分不屑地撇撇嘴,可到底沒說什麼。
慕容皓一直低著頭,手裡把玩著酒杯,好似什麼都沒聽到,跟往常一樣寡言少語。
樓似夜看似面色無常,實則眼角餘光瞟了慕容縉好幾次,眼底暗潮湧動。
謝吹雪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樣,時不時地喝上一杯,依舊心事重重。
慕容縉也好似沒看到這四個礙事的陪酒客,笑著看向太子。
「不知太子皇兄為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慕容奕笑得更加開懷,當即拍了拍手。
沒多久,紅木雕花大門再次被推開。
一行紅衣舞姬身形款款而來,個個腰肢裊娜,飄飄若仙。
當先一人面遮紅紗,唯有一雙美目露在外面。
屋內眾人不約而同看過去,對上美人目,都有一瞬間地怔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