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吾山的弘慈寺是整個平江州最出名的寺廟,聽說靈驗得緊,所以香火旺盛。
「公子,這弘慈寺可真難爬,比護國寺地勢還高些。」
「越高越仙嘛,正常。」
「公子,說來也真是奇怪,咱們一路走來,路上人就沒斷過,這弘慈寺還真是熱鬧,就是不知道它是否如傳言中那般靈驗。」
「心誠則靈。」
王熹聽著這話,總覺得自家公子又在內涵自己什麼。
「公子,這怎麼越往上爬越涼呀。」
王熹不自主地就往鬼怪那方面想,山上本就樹繁葉茂,他覺得背脊越發涼了。
許行豐看著往自己背後悄悄躲的王熹,也是無奈,天天腦子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地勢越高,自然是溫度低些,否則夏日,那些大戶怎麼喜歡往山上跑,你以為人家傻的?」
王熹看見自家公子嫌棄的眼神,感覺自己又丟人了。
「公子真是厲害,什麼都懂。」
「你這馬屁拍得太明顯。」
「嘿嘿,公子您慢些。」
「行了,走吧,還有正事呢。」
弘慈寺不愧是平江州第一寺,許行豐同王熹到時已經是日落時,寺廟裡卻還熱鬧得緊。
「公子,我聽說這兒的素齋一絕,不比府城裡的酒樓差,您要不要嘗嘗?」
「是你饞了吧。」
「公子看破別說破呀,而且都這個點了,咱們今晚肯定是要住在寺廟廂房的,那肯定不能餓了肚子。」
「嗯,你這話倒是有理,行了,先去拜拜吧,來了這總得上柱香添點香火錢。」
「嗯嗯,讓佛祖保佑您步步榮升。」
「做人莫要太過貪心。」
王熹聽著這話就不依了,跪在蒲團上,心裡使勁對著佛祖說,保佑自家公子能夠當最大的官,以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成了,他到時候願意燒好些大豬頭給佛祖吃。
「剛剛許願沒說給佛祖燒豬頭吧,嗯?」
王熹聽這些話,一臉見鬼了的神情。
「真說了?」
「公子,您怎麼知道的?」
「每次一遇到事,我就聽到你嘀咕,將十八路神佛都求了個乾淨,每次最後還要加一句燒又大又香的豬頭給他們。」
王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他說的這些居然被自家公子都聽著了,他沒臉了。
「別懊惱,沒事,你家公子我知道你待我一片赤誠忠心,就是嘛~」
「就是什麼?」
「佛祖忌殺生,你還給祭祀豬頭,你確定不是得罪佛祖?」
聽到這話,王熹徹底感覺自己是豬腦子了,他居然讓佛祖吃豬頭,虧他想得出來。
天吶,佛祖不會聽到了生氣,然後讓他求的都不成吧。
王熹嚇得立馬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許行豐在旁邊聽著都替他疼,幸好有蒲團,不然真骨碎了。
「佛祖,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一時嘴快,不過腦子,說錯了話,您實在要怪罪也該怪罪小的,我家公子您可不能怪罪呀。」
許行豐聽著這話,倒是覺得自己剛剛不該說那話了,瞧把人嚇成什麼樣了,而且嚇著後,還在想著自己,倒是自己太過分了。
「你放心,佛祖大慈大悲,不會怪罪的,不然你說錯了那麼多次,怎麼你家公子我還是升官了。」
「對對對,公子你官運亨通,佛祖一定是沒怪罪。」
「好了,抽個簽吧。」
許行豐這次倒是虔誠,很快便一支簽掉了出來。
「公子,咋們快去院子裡找解簽的方丈瞧瞧。」
「嗯。」
「方丈麻煩您幫忙看一下兩支簽。」
「施主這支簽是求的長輩壽數吧。」
許行豐點了點頭。
「施主長輩壽數已經是難得,施主又何必強求,古來多聚散,正似嶺頭雲,珍惜當下或許更難得。」
「晚輩也知生死有數,但想看破還是太難。」
「正常,只是施主你要知,憂懼度日更是浪費難得的相聚。」
「多謝方丈指點。」
「善哉,希望能輕解施主心中憂愁。」
「方丈麻煩您幫我看看我這支簽文。」
「上上籤,所求皆能成。」
「真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
「多謝方丈。」
解完簽,許行豐給寺廟添了香油錢,由於添得不薄,許行豐主僕得了間不錯的廂房還有一頓傳言中美味的素齋。
「公子,這素齋可真好吃,都做出肉味了,也不知道怎麼做的。」
「應該是豆腐做的,不過確實巧妙。」
「公子,您說那方丈到底說得準不準?」
王熹心裡嘀咕,他可是許的自家公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那方丈說所求皆可成,要是真的,他樂呵死。
「不知道,不過現在在寺廟裡,佛祖眼皮子底下,那必須說准,否則豈不得罪佛祖。」
王熹聽著這話,連忙說對,生怕佛祖怪罪。
「對了,公子,您求的是大老太爺的壽數之事嗎?」
「嗯。」
「去年府屬醫官不是說了嗎,養著就無事,而且家裡一堆的人看顧著呢,您不用過於憂慮。」
「算了,就像方丈說的,最重要的還是珍惜當下,不應該多想。」
「嗯嗯,公子,那您此次上山到底為的什么正事呀?」
「今天不提正事。」
「哦,好吧,那公子你喝茶,聽說這茶還是存的去年最末的那場雪的雪水煮的。最妙的是它是梅花枝頭的。
所以聽說有淡淡的梅香呢,您品品。」
「哦?這倒是樁雅事,可惜了我不是個風雅之人,否則該去取取經才是。」
「嘿嘿,公子適合當官。」
「沒被安慰到,好了,知道你想逛逛,去吧。」
「多謝公子。」
話說完,人就沒影了,許行豐看著天上的殘月,感受著山間的微風,倒是難得的自在。
不知是睡得晚的緣故,還是佛家淨地清幽,第二日許行豐主僕睡得太陽真進了窗才醒。
「起來了,洗漱完,跟著我去前頭找住持。」
「哦哦,小的去打水來。」
吃過早齋,許行豐就請了個小沙彌帶路。
「還請忘塵師叔稟一聲,這位施主想見住持。」
「請問閣下可是許施主?」
許行豐和王熹聽著這話,很難不驚訝,住持知道他們今日要找他?
他們突然腦子裡冒出了得道高僧四個字,覺得這弘慈寺或許真是名不虛傳。
「是的,師傅。」
「許施主請,住持已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