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緊,一根彈力十足的繩子捆綁住他的手腕,韓錦卿訝異地看著慕如寶將一個透明的瓶子用繩子掛在了房樑上。閱讀
「別怕,這裡面是消炎藥,專門治療你氣管和肺部的炎症,打幾針你的症狀很快就能緩解,病也會慢慢恢復。」
慕如寶又交代了幾句,然後也不管韓錦卿是什麼反應,開始找血管,消毒,打針!
針頭刺進皮膚里,韓錦卿突然想起之前他病癒之後,在手背上發現的小針孔。
當時他和太醫張庭華百思不得其解,原來竟是這樣來的。
掛好水,慕如寶才算稍稍鬆了口氣。
她看了下藥液點滴的速度,確定一切安全之後,伸了個懶腰,然後拎著藥箱要下地。
「你還要去哪裡?」
韓錦卿見慕如寶要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別亂動,滾針了我還要重新打,很麻煩!」
慕如寶皺著眉,嚴肅地樣子也讓韓錦卿鬆開手,纏著白色黏布條的手不敢亂動。
可他還是板著臉,再次說道:「不准離開。」
她今晚要住在他的屋子才行!
「我不離開啊。」慕如寶理所當然地說道。
韓錦卿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我得先去西屋給你那兩個手下也把針打上,赤炎失血過多需要打些營養藥進去,風行高燒也不一定是風寒。」
「他們倆身上都有傷,我得把他們身上衣服脫了,清洗乾淨了再給傷口上個藥。」
就說得招個護士過來幫忙,現在這些照顧病患的活,就都得她一個人來干,累死她算了!
慕如寶是正常的交代,當初在醫院,她指揮著她帶的研究生,也要做每一件事都交代清楚,習慣了。
但是她沒意識到,她每說一句,躺在炕上的男人臉色就沉一分。
她還想脫了風行和赤炎的衣裳?
還要給他們擦洗!
像對他一樣!那怎麼行!
「打.....打針可以,但是傷口明天他們醒來可以自行處理。」
韓錦卿看了看從手背一直拴到房梁的透明材質的管子,看著裡面的藥水竟然能滴進身體裡,毫無不適,心裡暗暗稱奇,卻也還是克制著臉上的情緒。
打針他已經試了幾次,確定無害,只是些許疼痛,風行和赤炎都可以承受。
但是脫衣服就萬萬不行!
慕如寶臉色沉下來,「我這裡,沒有行不行,只有我想不想。」
韓錦卿身子微頓。
慕如寶嚴肅地道:「醫者父母心,我只會選擇最優的辦法給病人治療,緩解他們的痛苦,你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沒有不同?」
韓錦卿語速很慢,咬牙重複著最後四個字,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聚在慕如寶的臉上。
慕如寶知道韓錦卿誤會了,但她現在沒心情跟他扯感情上的事,「對,你們一樣,都只是我的患者而已。」
「我也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給他們擦洗換藥是必須的,不然好不了。」
「你不能阻止我,你也不可能阻止我。」
慕如寶拎著醫藥箱就走了出去。
現在別說韓三一個病號,就是再來二十個赤炎風行這狀態的,她也沒什麼不能應付的。
韓錦卿眸色沉沉,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灶廳里就傳來的鍋蓋掀起來的聲音和舀水的聲響,韓錦卿抿了抿唇,最終閉上了眼睛。
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到底是他心胸狹隘,沒有理解她身為醫者的執念和背負的責任。
慕如寶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說好的回來就好好睡覺,終究成了奢望。主要是三個男人都在掛青黴素,很容易出現過敏的症狀,她的精神一刻也不敢放鬆。
好在直到三個人將藥水全部掛完也沒有過敏反應,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最後一個輸液結束的人是韓錦卿,因為他的肺炎和氣管炎比較嚴重,打的抗生素有好幾種,所以時間也長。
慕如寶拔了針頭就倒在了炕上。
後半夜裡,有點冷,東屋的炕也因為韓錦卿的病怕熱,不敢燒得太熱。
迷迷糊糊的慕如寶感覺到涼意,本能地往扯過身邊的被子,向著溫熱的地方鑽。
因為藥物睡熟的韓錦卿,卻在小女人靠過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他的手上,已經沒了針,腰不能動,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修長的手臂卻不顧疼痛順手一撈,將女人嬌小的身子撈進自己的懷裡。
多少日子,她不再他身邊,他的心竟也開始不能再一如既往的沉靜下來。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徹底的安下心。
閉上眼睛,他也才能夠真真正正地安寢。
降溫了,屋外寒風凜冽,而小小村落里的小小土房裡,卻是滿室的溫暖。
......
慕如寶醒來時候,天已經大亮,窗戶紙明亮的不行,讓她以為到了晌午。
炕熱乎乎的,讓她的小被窩也溫暖無比。
慕如寶正打算抱著被子滾一滾,下一秒卻一下子愣住。
怎麼回事?這不是韓三的被窩嗎?
她怎麼能睡在韓三的被窩裡,說好的天亮說分手,離了還是好盆友呢!
慕如寶著急地從炕上爬起來,連忙檢查了下身上,不僅發現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的,還發現枕頭邊,紅色黃斑點的短粗胖小肉條,也憨憨地睡著。
靠靠靠靠靠!
紅花這傢伙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就這麼睡她被窩,哦不,睡韓三被窩窩裡,不怕被發現的嗎!
被發現了不要緊,但她可解釋不清這玄學類問題啊!
門帘外傳來腳步聲,慕如寶一把將熟睡的紅花抓起來,塞進了她的懷裡。
「醒了?」
韓錦卿慢慢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女人低著頭在檢查自己的衣服,一副不敢抬頭看他的模樣。
他唇角含笑,以為慕如寶害羞,聲音也軟了下去。
「昨夜太冷,你的手腳一直很涼,我早晨起來又燒了炕,可有暖和些?」
韓錦卿沒點破,那雙小手一直往他胸口裡塞,腳也往他身上湊,恨不得讓他身上的熱氣包裹住她,也害得他天還沒亮就醒了來,躁動得再難入睡。
「好多了。」
慕如寶也似乎想到了昨晚的事,不自在的咳了咳。
下一瞬,她又沉著臉,抬起頭瞪向韓錦卿,「誰讓你下地的?」
他那腰不想要了?
韓錦卿淡淡地勾起唇角,重病的他嗓音暗啞,卻壓不住笑意,「已經好多了,也傷得不太重,如兒無需緊張,不會影響你說的生活質量。」
其實還有點疼,但是經過她的治療和推拿,今晨疼痛就緩解了大半,雖還不能負重,但是下地走動還算尚可。
什麼生活質量?
慕如寶僵了僵,都快炸毛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我懂。」
韓錦卿已經轉身掀開門帘出去了,「醒了就起來吧,我做了早飯。」
啊啊啊!
他一點也不懂啊好不好,怎麼就解釋不清了呢!
韓三的腰跟她沒關係!
慕如寶氣鼓鼓出去的時候,餐桌邊已經坐好了三個人。
不僅風行起來了,就連受傷最重的赤炎也起了身,而且三個男人竟是做好了飯。
慕如寶低頭看了看,嘴角之抽,然後眼睛像是不經意地往門外看了看。
到底有多少人在外面凍著?
一大早能弄來一大桌望海樓的招牌菜,還是冒著熱氣的,也是夠為難這幫古代外賣小哥了。
慕如寶想到在縣衙門口,當時風行身邊的穿著玄色勁裝的那些人,心裡送上一抹同情。
也不知道韓錦卿給他們發多少工資啊,簡直有求必應。
「吃飯吧。」
男人清清淡淡地嗓音,打斷了慕如寶的思緒。
她也沒再矯情,開始用飯。
而風行和赤炎在韓錦卿和慕如寶都動筷以後,也開始夾菜。
只是,兩個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往慕如寶身上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