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這孩子真是好福氣,好福氣!」
「誰說不是,不然咋能來到蘇家呢,今兒個還要給小矜言做百歲宴。閱讀��
人們的嘴上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街坊四鄰,也都不是啥富裕的主兒,送禮的也有,是緊著自己嘴裡省出來的一籃子的紅雞蛋。
也有幾個,是幾家湊在一塊,縫了一塊百家布,做的有百家衣,百家被。
成本是不高但是煞費人心啊。
嚴敏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來到蘇家的,回去的,各個都不會讓空著手。
伴隨著嚴錦玉那屋裡的門,吱呀一聲響起。
只見這哥倆兒穿的就跟過年要去串門走親戚似的,專門為了今個給這小矜言的百歲宴,還捯飭了一番。
「昨兒,小公子咋說的,自己小時候都沒辦過什麼百歲宴,小矜言,那麼丑,還專程為他宴請四方。」
丫鬟幫著要給蘇愉辰洗漱,還站在一旁暗戳戳的小聲說著。
一聽這話,蘇愉辰一把將小春推到一旁,從她的手中接過桂花粉,和木梳:「我們蘇家的牌面,那是,不能丟分兒!」
還牌面呢。
嚴敏聽得一個勁兒咯咯直笑。
這小崽兒知道個什麼,不還是錦玉天天在他那絮絮叨叨說多了。
不過呢——
今兒個,確實,大家都認真的收拾了一番。
就連昀兒也將蘇娘子從京城給她捎來的那些頭繩兒里,專門挑選了一條好看的,扎在頭上。
「蘇太守夫婦為人這般,自此後,定是有潑天的富貴等著你們呢!」采老太將手中的一籃子雞蛋放在了地上,笑眯眯的看著嚴敏和蘇允弦說道。
雖說,承歡沒名沒分的,就這般在蘇家住著。
換做是旁人,在別的地兒,背地裡嚼舌根的肯定不少。
無緣無故的,還是個將要分娩的產婦,蘇家為什麼會把人留在家中,住著小公子的屋子。
不過,在這兒,百姓鄉親們,對蘇允弦和嚴敏二人的為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來來來,看看我們的靳言。」
嚴敏笑呵的彎著腰,從承歡的手中抱起了孩子,朝外走去。
承歡看似痴傻愚鈍,可實際上也是個聰慧機靈的人,從外面來人開始,直到現在,她都待在自己的屋裡,隔了一道門往裡看,卻從來沒有出去半步。
「承歡姨姨,這是娘親的衣裳,她舊的,給你換上,幫你也梳洗打扮打扮吧!」
打扮……
承歡聽到了昀兒的話,下意識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臉驚愕的看著昀兒。
緊接著,又連忙挪動著步子,身子往後咧了咧。
她看著昀兒拿來的衣裳,愛不釋手的在上面摸了摸,那時的眼神,是大放異彩的。
許是也瞧得出,這衣裳的料子不凡。
「不,不穿。」承歡像個孩子似的,唯唯諾諾往後退了一步,緊抱著自己的胳膊。
不穿……
昀兒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眸子,她想了想後,又說道:「可是承歡姨姨,您是靳言的娘親呀,今日百日宴,您是該出席的。」
她,該出席?
她也能出去麼?
由於先前的時候,承歡的頭上已經長滿了虱子,又全都打結秀成了一團,後來,嚴敏便讓丫鬟幫她剃了一次頭髮。
現下,雖說頭髮是短了些,但也能瞧得出,她模樣清秀。
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姿,好歹也算得上是模樣不錯的。
經過這麼收拾一番,也能領的出門。
「走吧,大喜的日子,你一人待在家裡,小心待會兒家裡沒人,可沒人給你做飯啊。」嚴敏戲謔般的笑了一聲。
只見這承歡連忙擺手,唯唯諾諾的埋著頭,緊咬著牙關,一字一頓般的說道:「沒,沒事……」
嚴敏說這話,其實也沒有旁的意思。
也並非是打算將承歡一人撇下,不管。
一句玩笑話,誰曾想得到,承歡的反應這麼過激。
「你真的不去啊?外面好多好吃的,糖醋魚,什麼紅燒排骨,比我做的還好吃。」
嚴敏又故意引誘似的,看著承歡問道。
可是,任憑她怎麼說,承歡就像是鐵了心似的,就是搖頭,不肯出去。
也罷……
總不能強迫人家做什麼吧。
「那,我帶著孩子去客棧,吃了酒席就回?」
隨著嚴敏這一句話剛問出口,承歡幾乎是,想也沒想的,直接迅速的點了點頭。
看得出,她對嚴敏是極其信任的。
人群都隨著蘇家的人一塊去了客棧。
前腳剛一走,這小屋裡,瞬間寂靜空落落的一片。
依稀能夠聽得到外面那陣陣的風沙聲。
微風輕輕地吹拂,院兒里的土地里,才冒出尖尖小芽兒的野草,正是應了那句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承歡看著眼前之景,看得發愣。
門外傳來了篤篤篤幾聲。
她躊躇不安,究竟要不要去開門……
笨拙的身子在那土炕上扭動了幾下,人提拉著鞋子,又迅速穿好,快步跑到了門口。
手握著穿條的承歡,一臉憨厚老實的笑容,看著門外。
……
正在巡邏的官差,忽的聽到從蘇太守家的小院兒里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叫聲。
這聲音,尖銳,都快要刺痛人的耳膜。
「快,那是蘇大人家裡的方向,快去瞧瞧!」
「走!」
兩個佩刀的官差,疾步朝著蘇家快步趕去。
剛走到蘇家的院兒門口,他們就看到了承歡像是瘋了一樣,手裡拿著菜刀,蓬頭垢面的站在原地。
她的雙眸,就像是嗜血一般的通紅。
「你,你先把手裡的菜刀放下!」
其中一人,看了身後的同伴一眼,忙不迭的喊道:「你快去客棧,現下,大人他們應該是在那辦酒席!」
留下的男人,個兒也不高,瘦小一個。
這似乎是他們這兒的人的特徵,一般,就算是男的,能長得有錦玉前年那麼高,也算是不矮了。
對比面前才出月子百日,稍有些豐腴,還手持菜刀的承歡,他,多少有點不是對手。
「姑娘,姑娘有啥話,你先給菜刀放下,咱們好好說,慢慢說,你有啥委屈,你跟我說,我是官差,我是蘇太守手底下的人!」
男人還將自己的玉牌拿起,放在承歡的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