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這兩口子現在知道懺悔,好話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閱讀
「姑丈我做的東西,只要是從我手上流出去的,每一樣下面都有一串小字,也不知道他們做的那上頭有沒有……」
錦玉眼睜睜的瞅著這兩口子被官差拖拽著下去。
起初,他去往大窪縣要去找人的時候,心底那是一腔怒火,恨不得將他們給千刀萬剮了的。
可如今,見了人,也不知為何,嚴錦玉的心裡釋然了。
蘇允弦低沉的嗯了一聲,又注視著地牢的方向,「沒什麼事,該忙你的,忙你的去。」
這麼快,可就要攆他走了?
「嘿,姑丈,你看你這算不算是典型的卸磨殺驢?」
只見蘇允弦高舉起了手,斜睨冷瞥了他一眼。
嚴錦玉這小子,也很是識趣兒的連忙住嘴,深吸了一口氣後,從這縣衙里走了出去。
算起來也有一陣子,沒來過這兒了。
他這看看那瞅瞅的,瞧著院兒里的大水井裡面養的那幾條魚,各個都還生龍活虎著呢!
「錦玉小公子,萬不能往這裡面撒東西,撒魚食兒啥的,這裡頭的,都是吃的水。」王嵩也不知打從哪兒冒出來,神色擔憂的站在錦玉邊兒上,小聲念叨著。
「王大人這話說的,我能是那兩歲小兒,這點事,我心裡還能沒譜了!」
這……
一時間,這一句話,將王嵩給說的,也不知該說些啥好了。
衙門裡面最近的變化確實是不少。
瞧著王嵩先前種在這附近的那些菜苗兒,全都被拔了,錦玉又戲謔的說道:「王大人,你那些菜呢!」
嘿!這要說,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嵩的臉上掀起了一陣傷感之色,皺著眉頭,抿了抿唇:「這裡畢竟是衙門,不是在自兒個家裡……」
「得嘞,我改日啊,有空子,領著人,在縣衙後面那塊地,給你開出來一塊荒地,到時候讓你想種啥,種啥。」
「不了不了,現下,我也沒有空子,不用再勞煩錦玉公子了……」
二人談話之際,嚴錦玉瞧著林州這孩子從外面進來。
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
筆墨紙硯?
「你們衙門裡面當差,一個月的月錢,有那麼多的?」嚴錦玉站在原地,遠遠地注視著那個林州。
都是他,不是因為他的話,他寶兒弟之前也不會受罰!
王嵩也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就算是劉瑛一個月的月錢,不吃不喝,給他買筆墨紙硯,一下買這麼多,上哪兒買去?
這城中,也沒啥地兒賣文房四寶的。
唯一的一家,裡面的老草紙,都已經硬的,用手一敲,就能給直接,敲碎了!
「沒啥事,我就先走了。」
嚴錦玉和王嵩打了聲招呼後,步履匆匆的,從衙門離去。
蘇家的小院兒,又是齊聚一堂。
孩子們各個臉上喜笑盈盈的,都圍在蘇愉辰的身邊,有模有樣的握著筆桿子,桌前還擺著紙。
對於家裡人的吃穿用度,他寶兒弟在家的『造次』,錦玉素來是不愛說什麼的。
「寶兒弟,剛好你們都在這兒!咱們說件事。」
嚴錦玉從那雜物房裡面,拿出那些香樟木。
這些木頭塊,有啥稀奇的麼?
李木材他們一幫孩子們都紛紛朝著蘇愉辰遞去了目光。
「大哥哥是不是想讓我們起來你,來幫你劈柴?」
「我來,這差事,我常在家中做!」
這些孩子們爭先恐後的站起身。
這幅場景可是給蘇愉辰嚇壞了,連忙放下手中紙筆,朝著大家擺擺手,大聲喊道:「不不不!不是,不是砍柴。」
娘親先前有說過,這種木塊十分的好,不過,車成珠子,做成手串,到底是色澤上,不怎樣。
做掛墜兒?
他們又沒有人家那能雕出來龍鳳的手藝。
思前想後,蘇愉辰想到了最妙的好法子!
將這些木頭塊,木頭板子,全都切成小塊,完事兒給木木他們一人一點,拿回家裡去,放在衣櫃,多好。
「寶兒弟,你說我姑姑說的話,能信麼,這玩意兒,當真能防止木柜子里有白蟻?」
「娘親說的,當然是真的了!」蘇愉辰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一口應道。
嚴錦玉這賤骨頭,眼睛珠子滴溜溜一轉悠,朝著他寶兒弟吐了吐舌頭:「那,那我姑姑先前還說,你是從外頭撿回來的呢!」
換做是平時,蘇愉辰肯定是氣的直跳腳,不得追他大哥哥幾條街。
今兒個,這小胖墩兒,卻驚人的平靜,啥事兒也不做,啥話也不說,就用著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他大哥哥。
「你好像是個,二愣子!」
噗……
院兒里的歡笑聲一陣,孩子們都順著蘇愉辰的目光,朝著嚴錦玉看去。
住在原先蘇愉辰小屋裡的女人,鬼鬼祟祟般的探出個腦袋,往外瞄了一眼,良久,又收回了手。
她似乎,和這個小院兒,格格不入。
「承歡姨姨,這是才洗好的尿片子,娘親說幹了,讓我送進來給你的。」
昀兒站在屋門口的時候,先是輕手輕腳的扣了三聲門。
承歡坐在床上,懷裡還抱著個小兒,一直都不聲不響。
她看向懷裡孩子時的眼神,是溫煦,柔和的。
看得,昀兒晃了神。
先前的時候爹爹和娘親都曾說過,天底下,就沒有一個當娘的人,不愛自己的孩子……
「謝,謝謝.」承歡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顏,幾乎是硬逞著,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承歡姨姨會說話啊!」
昀兒聽的,心頭是一陣驚喜。
等著今兒個爹爹和娘親,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她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日子一晃過的飛逝。
眨眼間的功夫,可就到了這小矜言百日的時候。
照著蘇家的風俗,孩子百日大,可是要大操大辦一場,名為百歲。
也是好的寓意。
雖說,這孩子本是和蘇允弦及敏敏,沒有旁的干係,但,只要入了蘇家的門,便是他們蘇家的人。
辦酒席的事兒,允弦就交代給了嚴敏,她索性,將那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棧,給全包了下來。
一大清早,天都還沒亮呢,門外一陣喧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