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快步走在了前頭,他來引路朝著衙門後面的小院兒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剛才命人下去燒的茶,二位大人且隨我來,喝口茶歇一歇。閱讀」
常振南火急火燎的隨著王嵩一塊兒來到了小院兒,一進側房的門,他便迫不及待的又問道:「方才你在大獄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下官斗膽,也僅僅只是一絲猜測,太守大人命下官看好屍首,可是怕有人會在屍體上動什麼手腳?」
王嵩辦事兒細緻,也造就了他凡事兒都喜歡刨根問底。
索性這裡也沒有外人,統共加上阿銀,也就他們四個。
蘇允弦深吸了一口氣後,眼含深意的看向窗外,「不僅如此,大獄裡,詐屍的事兒也不在少數。」
這世上還有一種叫做還魂丹,據說,當初蘇允弦也僅僅只是聽蘇娘子閒聊時說的一兩句,這玩意兒吃了之後會造成一種假死的現象。
但只要在三日內,服用了解藥,人便可無礙。
當然,也更是為了杜絕會有人在屍體上做手腳的可能……
「那具屍首,是突破口,一定要看好了。」常振南轉身看向那王嵩,義正言辭的對其囑咐道。
聽了蘇允弦的這一番解釋後,王嵩便明了,如此一來自己更是不敢馬虎。
如今衙門裡里外外出現了這麼多的岔子,只怕,那些流民應徵要來當衙役的那幾個,是用不成了。
似乎常振南也看出了王嵩的難處,他沉思了一番後,道:「晚會兒本官給你調遣些人手過來,堂堂縣衙,就這麼幾個市井流民算怎麼一回事。」
「多謝總督大人,多謝!」王嵩感激涕零的看著面前的常振南,語無倫次的對其說道。
蘇允弦臨走之前又專門回去了一趟,去看了一眼馬家人的口供。
據悉當下馬家的丫鬟和小廝等人還在府邸,不過已經被官府的人給看守了起來,馬家一家接踵鋃鐺入獄,如今還在審訊期。
至於那蘇衍之,他絕口不提自己做出的那些苟且之事。
對於火藥,也只說自己當初買下那宅子的時候,就有的,他覺得年下的時候做炮仗生意方便,所以便留下了。
里里外外,一個個的嘴巴可是緊的嚴絲合縫,根本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蘇允弦滿懷心事的回到了家中,一進門便瞧見了一院兒,烏泱泱的,全都是人。
嚴敏見著允弦回來,連忙招呼著他先來廚房:「剛好,先幫我給那一鍋熱水起了,待會兒再煮一鍋。」
「這是?」蘇允弦打量了一眼家裡的這些街坊四鄰。
小春連忙快步走向他的跟前,用手擋著,小聲同他解釋道:「夫人今天幫鐵牛娃兒治病,不知道誰打哪兒聽說的消息,這幫鄉親們一股腦的全帶著娃兒們來咱府上了,都說,想讓夫人和公子你,幫著看看想想法兒,救救娃兒們。」
敏敏給鐵牛娃兒治病?
在這草藥都置辦不齊全的大灣縣,別說敏敏沒那醫術了,就算是有本事也全無發展之地啊。
無疑,那是用家裡的百毒解給鐵牛娃兒治的病……
「允弦,你來。」
嚴敏忙的滿頭大汗,都快要腳不沾地了,還抽出了空子再去小寶兒屋裡給他量了量體溫。
蘇允弦隨著敏敏一塊走到了裡屋,一進門,面前的人兒便反手一把將房門關了起來。
只見嚴敏一臉憂慮的緊皺著眉頭,扣了扣手,「就只剩下了四粒藥了,算上錦玉和小寶兒,加上外面的那些孩子們,統共是六個人。」
嚴敏這話一說出口,蘇允弦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四粒藥……六人,也不夠分。」蘇允弦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凝重的挑起了劍眉。
小兩口互相對視了一番後,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
「為什麼不全都給錦玉和小寶兒吃?要給外面的娃們分?」
蘇允弦的這番話,像是明知故問似的。
嚴敏咂了咂舌,又嘆口氣道:「那都是為人爹娘的,你能忍心,看著那些娃兒們受罪啊?」
聽聞此話,允弦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總算見著臉上陰霾散去。
他倆,還真就想到了一塊兒去。
「碾成粉末兒,一人分一份,先湊合著吃下。」蘇允弦說著還左顧右盼的看了看。
嚴敏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包拿了出來:「你在找這個?」
「大夫過來還得一天半的功夫,我想先在家裡試試看,找找法。」蘇允弦說完,還隨手翻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本薄本子。
瞧著那本書卷上的封面頁都已經老舊泛黃,字體都有些模糊,嚴敏不由得有些擔憂:「能行得通麼?」
蘇允弦將手中的古籍遞到了嚴敏的手中:「師父給我的,當初,說讓我照著上面的法兒學學怎麼給你針灸,能緩解你月事兒的時候腹痛。」
亦不知為何,嚴敏聽到了允弦的這番話後,心底漾起了一絲暖意。
隨著時間的推椅,院兒里的那些娃兒們的症狀也越發的嚴重。
好在嚴敏和允弦及時將家裡僅存的那幾粒百毒解給孩子們吃下,稍有緩解些他們的症狀,不過還並不能完全的根治。
「從湧泉穴入針……」
蘇允弦拿著銀針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比劃了幾下。
嚴敏從外面端著一碗小面,走進門來,一進門便瞧見了眼前此景:「拿自己做試驗,你也不怕,自己給自己扎癱瘓了。」
「紙上談兵,那能起到什麼作用。」
說話間的功夫,銀針可就直接扎入了蘇允弦的穴內。
反覆試驗了幾次後,允弦總算是得以把控了下針時候的手勁兒和力道。
夜晚的風涼颼颼的,吹過人面的時候,還夾帶著寒意。
阿婆們領著孫兒在蘇允弦家中借宿的那些,早就已經入睡,整個小院兒也就僅只剩下了嚴敏和允弦還沒休息。
安潯手腳麻利的從院兒里的大樹上滑下,接著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堂屋,左右看了一眼,未曾見人後,他這才又忙不迭的朝著裡屋走去。
「公子。」
正當蘇允弦在拿著本子一點點,一個穴位一個穴位的實踐時,忽的門外傳來了一聲低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