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丁族長的問話,八字鬍兒冷哼一聲,氣不打一處來的一掌拍在了地上,接著扶著一邊兒上的大石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閱讀
「你們這破地兒,都是些什麼路!」八字鬍兒一邊走著,嘴裡還一邊兒罵罵咧咧。
他們途徑蘇允弦幾人身邊的時候,似乎是做賊心虛般的,下意識的往邊兒上看了看,也不敢直視蘇允弦的眼神。
至於這一切的真正『罪魁禍首』蘇愉辰,就跟沒事兒人兒似的。
小傢伙兒三兩步奔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嚴敏的大腿:「娘親,寶兒次肉!次肉!」
「瞅給你小子饞的,去,上那去,乖乖坐好,娘親去給雞肉盛出來。」嚴敏拍了拍小寶兒那渾實的後背,說著,隨手掀開了鍋蓋兒。
期間,丁烯也來了幾次,幫他們添茶又是拿一些炒菜用的作料的。
他瞅著這些外鄉人這樣烤了貝肉來吃,不禁帶有一絲不屑的嘴裡囔囔著:「這玩意兒哪兒是這麼吃的,我們都是用來煮粥的,一看,你們就是外鄉人。」
這小男孩兒偏執又孤傲……
嚴敏聽得不禁連連搖頭,不過也沒說什麼。
小寶兒用自兒個的衣袖裹著一塊兒上面撒了滿滿一層蒜蓉碎末兒的生蚝,一路小跑兒衝到了阿烯的身邊兒,他踮著腳兒,直接送到了人家的嘴裡。
「我,我不……」
還未等著丁烯拒絕,這生蚝可就已經吃進了嘴裡。
小人兒帶有一絲沾沾自喜的吹了吹自兒個的手,接著又哼了一聲,帶些許傲嬌的嘴裡說道:「爹爹做的,棒棒!」
確實……這味兒還真是和他們平日裡吃的不一樣咧。
沙坪壩這兒對這些海味兒,早就已經是吃的夠夠的,但畢竟這村兒里和外頭也不相通,至於這些海味兒的做法,都是家家戶戶祖祖輩輩,自兒個摸索出來的。
當然,一切都是要以實際,能填飽肚子為主,至於味道嘛……
「哥哥,好次咩?」
小寶兒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著面前的丁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問道。
丁烯猶豫了許久,這才抿抿唇,小聲說道:「還,還行吧。」
許是因為接觸下來發現了他們這些人和那幾個八字鬍兒不一樣,不是一夥兒的,丁烯這孩子對於來自家借住的這些外鄉人那種警惕,便也鬆懈了不少。
「哥哥,次。」
小寶兒在口袋裡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了那一小塊兒的米花糕。
這是他們來沙坪壩的時候出門前他攢的,之前錦玉大哥哥叫人從京城拉來的,統共就一盒兒沒壞的……
他平日裡自兒個都不捨得吃,今兒個竟捨得拿給人家阿烯了。
丁烯搖了搖頭,又朝著小寶兒擺擺手拒絕道:「我不吃。」
「好好次!哥哥,次吧!」
小寶兒這沒臉沒皮的,依舊是像第一次那般,強行掰了一塊兒塞到了人家丁烯的嘴裡。
「你送我這個吃,我也沒啥好給你的……」丁烯說著,默默地埋下了頭,又有些賭氣般的努努唇。
蘇愉辰伸手輕輕地扯了扯丁烯手腕上的貝殼兒手串,一臉期許的看著人家。
丁烯見狀,迅速的將自己的右手收回,道:「這可不行,這是我小時候,我爹娘給我穿的。」
「不要,不要,寶兒不要。」
小寶兒有些急赤白臉的撓了撓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才好。
他拿出自己今兒個在海灘上撿的那些貝殼兒,又摸了摸人家丁烯手上的手串。
接著,這才指著上面的窟窿眼兒,糯糯的說道:「洞洞,寶兒,要洞洞。」
「你是想給這些貝殼兒打個孔,然後串在一起麼?」
丁烯看著面前的小寶兒,對其問道。
總算是說清楚了!
小寶兒的腦袋點的就跟小雞兒啄米似的,激動萬千的高聲喊道:「系的!」
這些貝殼兒都可好看了,白天在陽光的照射下,裡頭波光粼粼,一閃一閃的。
蘇愉辰想將這些貝殼,像阿烯哥哥一樣穿起來,做成手串兒,給奶奶,還有舅母他們送去。
奶奶一高興,肯定又會叫人給他買好些零嘴兒送來了!
若要是給做糖葫蘆兒的老伯,也送到這兒,那可就太好了……
蘇允弦和嚴敏拾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見著小寶兒和阿烯兩人正專心致志的趴在地上玩兒呢,便也沒有打擾。
「唔。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早些睡覺了,不然耽誤了明兒早開工,法子我是交給你了,你就自己琢磨著,慢慢試試吧。」
阿烯手腳麻利的將外頭的那些鍋碗瓢盆一端,便朝著自家院兒里走起。
夜深人靜,海風輕撫,漸漸地能夠感受到些許的涼意。
瘋玩兒了一天的小人兒,也不禁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酸困的小眼睛,一路小跑,撲進了他娘親的懷裡。
「真是埋汰,你還沒洗漱呢,你小子。」嚴敏瞅著娃兒身上這一身的泥沙,剛又想說什麼來著,可此刻,小寶兒已經抱著她的胳膊,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沙坪壩這兒雖說偏僻,人煙稀少,村兒里的人也很少向外活動。
不過,比起那後窪,這不知強了多少倍。
但……即便如此,條件依舊是極其苛刻的。
「阿婆,只有草墊子啊,沒有褥子啥的?」錦玉一臉難以置信的瞅著地上這地鋪。
這兒和外頭露宿相比,頂天兒也就只是多了一處擋雨的地兒。
丁阿婆一臉難色的搓了搓手,頓了頓後,說道:「家裡不來人,常年救我們幾口人,就沒有做別的被褥。」
「那我寶兒弟,這……」
嚴錦玉抓耳撓腮的,他想了想後,將自兒個的外衫脫了下來放在了地上。
蘇允弦也將自己的外衫摞上,畢竟,再苦也不能苦了娃兒嘛。
一行人剛洗漱過準備歇下,阿烯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小春走上前去將門給打開,接著便瞅見阿烯將那一條小薄毯子扔了過來。
「還是用兔毛兒織的呢。」嚴錦玉咧嘴燦爛的笑著,作勢又在自兒個的身上比了比,這才蓋在了他寶兒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