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婆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私下裡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兒,還不敢讓嚴敏瞧見。
可是這允弦卻不一樣,經過昨夜一事之後,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大清早兒的就跟錦玉收拾了包裹準備動身出門。
「弦哥兒,鍋里還有米粥,熱乎著呢,你跟錦玉一塊吃了飯再出門也不遲啊。」孟婆婆端著滿噹噹的藥碗從嚴敏的房內走出,一臉焦灼的瞅著允弦和錦玉。
不過短短數日的光景,這倆人就以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兒,回頭敏姐兒的病沒看好,這倆哥兒再垮了,這可咋整呢!
「不吃了吧,我跟姑丈我們打算去京城找名醫,路途遙遠,一會兒半道兒上見著賣燒餅包子的,賣倆吃,路上墊吧墊吧就行!」錦玉一邊說著,一邊扛著那小包裹往門口的馬車那走去。
臨行之際,蘇允弦心中思緒萬千,他深思熟慮著,究竟要不要跟敏敏好好道個別,讓她好安心……
可他又怕敏敏會多想……
「你小子幹啥去呢,大包小包的?」門外忽的傳來了一道女聲。
孟婆婆和允弦不約而同的往門外看去,只見蘇娘子和蘇山二人風塵僕僕的從外面回來,他娘的手裡還拎著錦玉的衣裳領兒。
孟婆婆像是瞧見了救命稻草似的,疾步往蘇娘子的跟前兒奔去,「你們二位可算是回來了,這幾日不在家裡,這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還未等著孟婆婆仔細解釋呢,蘇娘子豎起鼻子仔細的嗅了嗅,接著快步走入了廚房去。
「我說呢,離得大老遠誰家裡在煮藥湯湯,合著是咱家,沒進門都快要把我給熏死了!」蘇娘子說著,端著兩口砂鍋從廚房裡走出來,直接給那砂鍋給丟進了門口的木桶里!
蘇允弦見狀,連忙開口解釋道:「娘,你怎麼把藥鍋給扔了啊!這是給敏敏煎藥用的!」
「是藥三分毒,吃啥藥呢!我就不在家這幾天,你們這折騰的都要上天了,敏敏咋病了?得的啥病,吃的啥藥,來你告訴我!」蘇娘子氣惱極了,抬眸白了允弦一眼,衣袖一甩直往敏敏的屋裡奔去。
身後的蘇山輕輕地扯了允弦一把,壓低了聲線對其說道:「你娘跟我啥都知道了,敏敏這病來的蹊蹺,讓你娘進去瞧瞧。」
一進門,蘇娘子便瞧見嚴敏手心裡捂著一條帶血的帕子,那帕子上的血顏色泛黑,這一瞧不就是中毒了嘛!
她這緊趕慢趕的趕回家來,還好夠及時!
「嬸兒,你們回來了。」嚴敏虛弱無力的看著她蘇嬸兒,心中不禁暗道,臨死之前能再見著她蘇嬸兒一面,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讓我給你看看脈。」說著,蘇娘子直接掀起了她的衣袖,將手搭在了嚴敏的脈搏上。
蘇允弦和嚴錦玉倆人擠著要進屋來,一進門便看到了她蘇嬸兒正在幫她把脈……
「娘,你什麼時候學過醫術?為何我不知?」蘇允弦一臉狐疑的打量了他娘一眼,那眼神中可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蘇娘子將嚴敏的手塞回進被窩裡,接著嘆了口氣,瞧著嚴敏問道:「敏敏,你什麼時候開始咳血的?是否是在你運作內力之後?」
「我,我也記不太清了,不過來瞧過病的大夫郎中不少,有人說我這是因為被毒蛇咬了,有的說我是因為運力過猛遭受內力反噬……」嚴敏說話過快,話音剛落便接著又咳了幾聲。
她蘇嬸兒聽後,扒拉開她的褲腿瞧了瞧腿上的傷口,接著喃喃自語道:「就這種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在老娘我的面前班門弄斧,也不掂量掂量自兒個是幾斤幾兩!」
接著,蘇娘子又在她的腿部小腹上按了按,她蘇嬸兒每按一處,嚴敏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行了行,都出去該忙啥忙啥去吧。」只見她蘇嬸兒擺了擺手,示意讓大伙兒散去。
嚴敏一臉訝異,她緊抿著唇,看著她蘇嬸兒,慢聲問道:「嬸兒,我這身子,是不是像他們嘴裡所言那般,真的藥石無醫了?」
「傻丫頭,郎中大夫是看病的,又不會解毒,你這是中了西域特有的綺羅散!這幫王八犢子,小癟三!竟然敢動老娘眼皮子底下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蘇娘子這嘴裡罵罵咧咧的推門走出屋去。
她途徑允弦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對她兒子又叮囑道:「別再胡亂給敏敏吃藥了,回頭毒沒給人毒死,吃藥再給我們敏敏吃死了!你這個憨兒!」
嚴錦玉直接愣在了一邊兒上,驚的是目瞪口呆,他甚至是難以置信的又伸手掐了掐自兒個的臉,嘴裡嘀咕著:「這是我蘇奶奶麼……怎麼這麼厲害?」
瞧著她蘇嬸兒那颯爽的背影,嚴敏這臉上才嶄露出久違的笑顏。
太好了,不用死了。
她這條小命,姑且算是保住了。
「娘,你嘴上說的頭頭是道,是這個毒那個毒的,你又沒有解藥。」蘇允弦緊跟在他娘的身後,劍眉緊擰有些不依不撓的對其懟道。
蘇娘子簡直要被這群憨兒給氣的吐血了,她揚起手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允弦的後背上:「不出三日,我保證能讓敏敏吃到解藥,那是我親閨女,你瞎操什麼心呢!」
允弦的面色泛青,很是難堪……
果然在他娘的心裡,敏敏才是第一位,就連他這個親兒子都比不上。
不過經過蘇娘子這一說,蘇允弦這心裡就已經明了。
那日那一幫男人出現在後山上,這絕非是偶然,西域特有的毒藥,也並非是常人說想弄就能夠給弄來的。
「錦玉,你在家裡陪你姑姑,我出門一趟。」蘇允弦說著,收拾了東西,步履匆匆的出了門去。
半路上趕巧兒就遇見了孟慶梅和嚴謹夫婦,他忙止住步子,對其招呼道:「大哥,大嫂,家裡有人,我還有點事要先行一步出趟門去。」
孟慶梅倆眼睛珠子哭的紅腫的發光,看著甚是嚇人。
她揉了揉鼻尖兒,頓了頓後,瞅著允弦問道:「敏敏,是不是真的時日無多了?你這是出門,打算給敏敏準備後事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