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被尚書府的人送回了貓兒胡同。
身邊還跟著豬頭芳芝。
芳芝從小便想嫁給有學問長的好看的人,這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柳眠眠讓芳芝帶走了所有的家當,這些年的賞賜。
沈祁醒來,天已漸黑。
一屋子的人圍著沈祁,靜默無聲,偶爾還有幾聲咕咕叫的聲音。
沈祁睜開眼,看見一個豬頭。再看看身上的衣裳:「眠眠?」
沈母扶起沈祁:「什麼綿綿?三娃,你這是喝燒刀子了?綿綿在茶樓呢!」
看清面前的人,有點眼熟。
皎月紗????「你是誰?」
「奴婢……我是芳芝啊!!」芳芝臉頰微紅,一邊頂著五個巴掌印。
「芳芝?茉莉?」沈祁皺著眉。
「嗯………就是茉莉,相公還記得我原來的名字?」芳芝臉色更紅。
看沈祁醒來,毫無大礙。沈棋揉揉肚子,討好的笑道:「小叔,我餓了……」
「餓了就去用膳,不用等我!」沈祁揉揉眉心。
「小叔,天香樓的掌柜不讓我們進去吃飯……提你的名字也不行!」
「怎麼會呢?」沈祁看著芳芝的衣服若有所思。「你為何會在這裡?」
芳芝咬著唇,她不想讓沈祁知道自己被尚書府厭棄了。
一點也不想。
芳芝忍著臉疼道:「小姐無以回報沈狀元的恩情,便讓芳芝常伴沈狀元身邊。」
這樣拙劣的說辭,沈祁信了!
上一世,柳眠眠愛他入骨。
「砰砰砰……」大門被敲響。
柳瑞家的踮著腳尖,走進門。
一間屋子擠了十來口人,就是柳府的柴房也比這鬆快。
柳瑞家的身上穿著細布衣裳,乾淨又整潔,頭上戴著金包銀的釵子。
沈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柳瑞家的根本沒注意沈家眾人的反應。
今日四少爺成婚,府里賜了酒席。柳瑞家的著急回去吃酒呢!
「沈大人……這是芳芝的賣身契,您收好!祝賀你和芳芝百年好合……
芳芝,賣身契已經放還給你了。以後不許說是尚書府的人,還有你爹娘讓我告訴你……
他們就當生了個叉燒……以後同你再無瓜葛!」
柳瑞家的說完,不等眾人反應提起裙子飛奔出門。
「老頭……快趕車回去,要不沒好菜了!
這貓兒胡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滿當院的泥巴……」
沈祁坐起身子,眼眸深邃似有狂風暴雨:「芳芝,怎麼回事?」
芳芝垂頭道:「沈狀元突然撲過來,我同沈狀元一同掉入水裡。
清白已經不在了。
小姐便歸還奴婢的身契,讓奴婢同沈狀元一同回來了!」
芳芝這輩子,這點精明全用在此時此刻了。
「你這臉怎麼回事?」沈祁皺著眉。
「我自己打的,無以回報小姐的恩情!羞愧難當……便打了自己兩巴掌,以報答小姐的恩情。」芳芝越說越順,自己都要相信了。
沈祁也信了……
畢竟上輩子芳芝從未欺騙過他……
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只不過他不能認回。
「嗯……」沈祁面露愁容,當初在尚書府不說有未婚妻就好了!
可是木已成舟……
沈祁打算明日找謝凌淵談一談。
他敢確定柳眠眠和謝凌淵之間只有親情,沒有愛!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沈祁打算讓謝凌淵主動放手。
這一刻……
他忘記了,他還有婚約在。
李招娣搓搓手道:「老三……嫂子餓了!」「天香樓把我們攆出來了,要不你去說說?」
「你怎麼跟沈狀元說話的?你要自稱奴婢……!」芳芝看著李招娣身上的補丁道。
李招娣看著芳芝身上的皎月紗,再看看自己的破布衣,氣不打一處來。
喊道:「什麼?什麼奴婢……?我可是狀元的大嫂!老三你說話……」
沈祁不允許別人侮辱他的家人。何況是一個奴婢:「芳芝,道歉!這是大夫人。」
芳芝想過沈狀元家貧,沒想過這麼貧……
「對不起,大夫人。」芳芝安慰自己,沈狀元有才華。
有才華又玉樹蘭芝,這樣的人終有一天能出人頭地,一飛沖天。
就像她們老爺一樣,到時候她就是夫人。
兩個人少年夫妻,恩愛有加。
堅定………
芳芝嘴角含笑。
「我餓了……你懷裡抱的什麼東西?有沒有吃的?拿來給我吃………」沈詔伸出手。
包里?
是芳芝從府裡帶出來,安身立命的東西,怎麼會給小屁孩。
芳芝緊緊抱住包裹,「沒有吃的,幾件衣服。」
沈母看著芳芝身上的衣服料子,是她沒見過的好料子。
尚書府小姐的貼身丫鬟,萬一尚書府的小姐還念舊情呢!
別再得罪貴人。
便道:「姑娘你別怕,小孩子就是餓了,沒有惡意的。」
沈詔長的不錯,有五六分像沈祁。只不過常年在田間地頭裡跑,曬的有些黑黝黝的。
芳芝抱著包袱點點頭,沒有生沈詔的氣。
「孫子……奶奶帶你去街口吃餛飩去……走!」沈老太太招招手。
「奶……我也餓,也想吃。」沈棋覥著臉撒嬌。
「你吃什麼吃,賠錢貨!」沈老太太打掉沈棋的手。
「奶………我不想吃餛飩,我想吃冰糖肘子想吃八寶雞……奶奶……」沈詔拉拉著小臉……
吃慣山珍海味的他,怎麼可能再吃一碗沒滋沒味的餛飩。
他已經忘記……沒來京城前!能吃上一碗餛飩已經很不錯了。
「他小叔,要不?你帶俺們去天香樓唄?」李招娣搓著手:「你看孩子餓了,你平日裡最疼這幾個孩子了,對不?」
沈祁點點頭。
沈家眾人和芳芝來到天香樓,天香樓里燈火輝煌。
今個是東家少爺大喜的日子,天香樓居然沒有人。門口停著一排排的馬車。
「快……快……香酥鴨……八寶雞做好了。裝車……」
「五香豆皮……涼菜裝老劉頭馬車上。」
眾人熱火朝天,一趟趟的往尚書府送菜。
大廚的鍋鏟都掄出了火星子。
掌柜的頭也沒抬,「客官請回吧!今個東家有喜……天香樓不對外開放。」
「奶……我想吃香酥鴨!」沈詔哇哇叫。
掌柜的聽見熟悉討厭的聲音,抬起頭。「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狀元一家啊!沈狀元可是來還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