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
安寧手心裡都是汗水,險些握不住手裡的蘋果。
從今往後,她便是柳謝氏了!那個人再不用放在心底偷偷喜歡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他相公,叫他澤恩哥哥了。
安寧知道柳家和崔家在相看。
可是她想自私一把,她裝作不知道,在水裡抱住了他!
那時候安寧在想,即便做妾她也是願意的。
可是又不願的。
她不想看見柳澤恩和另外一個人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她想生同衾,死同穴。
也不想在他的眼睛裡看見另外的人。
她自私的想——
他的眼睛裡只能有眠眠和自己。
如今願望就要成真了,安寧甚至不敢睡,怕睡醒便是一場夢。
聽著耳邊的鑼鼓聲聲…
謝安寧仰起頭,怕眼淚污了她的妝容。
兒時,所有人都說她是異類,因為她偏黃的發色。
只有柳澤恩說——那是太陽的顏色。
鑼鼓聲聲——
謝安寧嘴角含笑:「澤恩哥哥,我來做你的新娘。」
—
柳母臉上洋溢著笑容,對於安寧郡主做她兒媳婦,其實也是願意的。
只因為柳母護犢子。
能同她女兒玩到一起去的,都是好孩子。
只是安寧郡主,身份有些尷尬!
北國蠢蠢欲動,恐拿安寧郡主身份做文章。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紅綢的一頭被安寧緊緊握在手裡。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任由柳澤恩拉著她向前走。
耳邊的哄鬧聲,祝福聲她全然聽不見了。
世上只有一種聲音,是自己的心跳聲。
要衝破胸膛…
臨行前,母親同她說北國國君也就是她的二叔,蠢蠢欲動……恐戰事又起。
恐拿她們的身份說事,迎她們母女回去,大聖不交出她們!就會起戰事。
母親說柳家會保住她的。可是,她又如何能讓澤恩哥哥為難,忠君愛國!
安寧郡主已經想好了,如果有那麼一天,她會獨自回北國。
生也好。
死也好。
她獨自扛著,都不會讓柳家,讓皇帝為難的!
這一生有眠眠,有澤恩哥哥已經很好了。
現在,他們都變成家人了!更好了!!!
眾人的起鬨,腳下的台階。柳澤恩握住了安寧的手,「當心,腳下。」
手中溫熱。
安寧羞紅了臉,低低「嗯。」了一聲。
好在有蓋頭,無人看見她的窘迫和害羞。
床榻很軟又很硬,上面放著花生、棗子和桂圓。
眼前的紅色褪去,蓋頭被挑起。安寧看見一張清俊的臉,那張臉上沒有不願。
喜氣洋洋。
安寧一瞬間便紅了眼眶。
柳澤恩看見安寧眼裡的淚珠,慌亂了起來:「對不住!要是你實在想岳母,咱們把岳母也接來,好不好?」
安寧搖搖頭,又點點頭。
柳澤恩一直都是這樣,溫暖。
讓她溫暖。
「哎呦呦,四爺知道心疼媳婦咯!」親戚打趣著。
「看看,有了媳婦立馬就不一樣了!」
海氏捂著笑:「我們小四以後也是有人疼的了。」
眾位嫂子打趣著。
安寧羞的脖子都紅了,低下了頭。
「新人,吃福餃咯。」
「新娘子,生不生?」
「生。」安寧臉紅的像天邊的紅霞。
「你們聽見啦!新娘說生。」
「哦,哦四嬸子給我們生小弟弟咯!」小允臣拍著手。
「二哥,二哥!我要小妹妹!讓嬸子生小妹妹。」
「三哥,我娘說柳家的女娘精貴,一般生不出來!」柳澤博的兒子沮喪道。
「不管……不管……我就要小妹妹!」最小的孩子嘟囔著。
「你們幾個皮猴子,快出去!」白櫻凝輕輕柔柔的一聲。
少年臉色微紅,一拱手。「三嬸兒我帶弟弟們出去。」
「浩哥兒!麻煩浩哥了。」白櫻凝笑道。
少年招招手,小蘿蔔頭們便排著隊出門了。
安寧只覺得,柳府的一切都分外可愛。
眾人退去,屋裡只剩下安寧同柳澤恩。
柳澤恩第一次娶妻,有些緊張。「可是餓了?」
安寧笑著搖搖頭。
「可是渴了?」
安寧笑著搖搖頭。
「那!那!要不你睡會?我一會兒得出去陪酒,不能留下來陪你?」
安寧點點頭。「一會兒,眠眠會來陪我,澤恩哥哥不用留下來陪我!」
澤恩哥哥。
柳澤恩紅了臉,「不!不是!怎麼又叫我哥哥了?安寧,咱們現在是夫妻了。」
安寧眼眶濕潤,甜甜的喊了一聲:「相公。」
柳澤恩撓撓頭,「怪不好意思的。」
安寧見屋裡沒有伺候的人,便問道:「相公屋裡伺候的人呢?」
「有一個的,伺候我還行!伺候你不大方便啊!」柳澤恩窘迫道。
柳澤恩已經二十歲了,權貴家的男子十五六歲就有通房丫頭了。
安寧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是聽見柳澤恩說,不能伺候她。
便是這般護著嗎?
心裡難免酸澀。「那,明日讓她來敬茶吧?」安寧仰起頭,笑道。
柳澤恩無奈一笑:「你快別笑了,笑的比哭都難看。還敬茶?你讓元寶給你敬茶?你敢喝?」
安寧又羞的抬不起頭。
原來伺候的人是元寶啊!柳澤恩的小廝,伺候她是不大方便!
站在門口的大丫鬟桃枝,聽著屋裡的動靜,捂著嘴笑起來。
柳澤恩從滿面春風從屋裡出來,看見門口偷笑的桃枝。「還笑?你們主子叫你呢!」
「是,郡馬爺!」
「駿馬爺?我還彪馬呢!還是叫我四少爺吧!四爺都行………實在不行就叫姑爺!
你一叫駿馬……我感覺自己要起飛。」
桃枝看著柳澤恩的背影,清澈的眼睛裡泛著愚蠢。「郡馬爺?不好聽嗎?」
「桃枝?」
「哎,郡主!不!不!是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