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飯畢,大家只又一起喝了茶,便先散了,並沒再坐到一起說笑聊天。
畢竟趙晟和裴訣都才遠道而歸,就算年輕,身體熬得住,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
何況都是年輕夫妻,所謂「小別勝新婚」,肯定多的是話要說,也有……咳,一些事體要做,聊天什麼時候不能聊呢?
遂一回自家院裡,柳芸香便直接回了房,絕不肯再耽誤顧笙和趙晟。
顧笙和趙晟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對象既是親娘,其實也沒什麼可扭捏的,便也都大大方方與柳芸香道了晚安,「娘,早點兒休息。」
「娘,晚安。」
回了自家屋裡。
趙晟這才牽了顧笙的手,柔聲道:「笙笙,從回來到現在,也沒落著機會單獨與你說話,總算這會兒可以好生說一說了。你這些日子,真的都好嗎?你可別瞞我,我能感覺到你有心事,絕不是像你說的,是這陣子醫館和醫學堂都太忙了,你……唔……」
一邊說,一邊還牽了顧笙往桌前走。
卻是還沒走到桌前,就被顧笙忽然繞到身前,踮起腳尖堵住了嘴,把後面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把話堵了回去還不夠,她很快還加深了這個吻,手也直接往趙晟衣襟里探,可謂前所未有的熱情。
趙晟都素一個多月了,哪受得了這個。
顧笙的手摸到哪裡,哪裡都跟著了火一樣,很快便蔓延至了全身,讓他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
這下自然也顧不上與顧笙好生說話了,——笙笙以往雖也熱情、放得開,但明顯還是不能跟此時此刻比。
趙晟從來不是個跟自己好運氣作對的人,話現在說,還是待會兒說,說到底又有什麼差別?
遂也熱烈的回應起顧笙來,隨後更是一把抱起她,走進了內室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雲收雨歇的夫妻倆這才相擁著,說起話兒來。
趙晟聲音里都透著饜足,一下一下輕撫著顧笙的肩膀,低笑道:「笙笙,你剛才可真是太讓我驚喜了,這麼熱情……難不成,是見六六實在太可愛,打算儘快我們也生一個呢?」
顧笙閉著眼睛,懶懶道:「怎麼著都得年後去了,年前我還有的一波忙兒呢。你實在羨慕,實在想抱兒子了,咱們就多過些日子再搬回去,讓你多過過癮吧。」
趙晟忙笑道:「我羨慕歸羨慕,但可一點兒不著急。我們情況跟阿訣他們又不一樣,我和笙笙你都這麼忙,還是順其自然吧。我那樣說、那樣表現純粹就是為了哄阿訣開心,讓他得意一下,畢竟他長到這麼大,這麼開心的時候是真不多。」
顧笙「嗯」一聲,「阿訣哥和雲舒都挺不容易的,我明白你的用意。我這會兒有些困,但又有話要跟你說,要不我先打個盹兒,再跟你說?這些天就沒睡好過,總算今晚能睡好了。」
趙晟忙道:「笙笙你既然困了,那就先睡,有話等明天你睡醒了,我們再說也不遲了。睡吧。」
一邊說,一邊已輕輕拍起她來。
黑暗中,眉頭卻皺了起來。
笙笙睡眠一向不錯,就算之前再忙再累,壓力再大時,都幾乎沒有過睡不好的時候。
現在卻是『這些天就沒睡好過』,她剛才也熱情得實在有些反常,就像是憋了一口氣,在發泄什麼似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她睡醒了,他一定要問清楚了,與她一起把麻煩給解決了,把難關給度過了才是。
顧笙的睡意卻漸漸散了,畢竟她已經憋屈了很多天,現在終於有能傾訴,能一起共同面對的人了,她哪還忍得住不一吐為快?
索性睜開了眼睛,與趙晟道:「相公,我這會兒又不想睡了,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兒吧,因為這事兒挺大的。前些天,二皇子府忽然派人去了我們醫館,說二皇子有個寵妾懷相不好……」
就把整件事言簡意賅與趙晟說了一遍,末了道:「雖然我暫時掣肘住了他,這些天他也的確沒找過我任何麻煩,但我心裡還是氣得慌。這到底是個什麼人渣,我又憑什麼要忍受這樣的人渣?」
「除了氣,還有擔心。怕萬一哪天,他又肆無忌憚,什麼都不顧忌了,直接對我在乎的人下毒手,弄得真像他說的血流成河……所以我才睡不好呢,因為只能我自己一個人忍著、擔著,連個只是傾訴的人都沒有。幸好相公你終於回來了,我心裡也安定多了。」
趙晟已是氣得渾身緊繃,直喘粗氣了,「這個人渣,簡直噁心至極,禽獸不如!就這樣的人,竟然還是一國的嫡皇子,奉旨監國、將來極有可能會成為儲君的人,真讓他當上了儲君,大周眼看就得完蛋,這天下也只能完蛋了!」
越說越氣,猛地坐起來一拳砸在了床沿上,「那麼多當朝大儒,那麼好的進學條件,就教出了這麼個東西來。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一定要讓文武百官和天下萬民,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根本不敢想,若笙笙不是這麼厲害,又這麼聰明機變,打了那畜生一個措手不及,事情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就怕笙笙受辱還是輕的,他也能忍受,比起笙笙的性命安危,旁的都不重要。
但萬一笙笙連性命都……他真的不敢想,一想就恨不得立刻衝去二皇子府,殺了那個禽獸,將他碎屍萬段!
顧笙忙握住了趙晟的手,低嗔道:「我這不是好好兒的,還讓他吃了那麼大個虧嗎,你幹嘛跟自己過不去?你這不是血肉之軀,不痛呢?快點兒冷靜下來,我們好好合計一下吧。」
見趙晟還是胸膛劇烈起伏,又笑道:「剛才火還沒滅完呢,不會還得我再滅一輪兒吧,那我明天不是得腰痛一整天了……呀……」
話沒說完,已讓趙晟抱了個滿懷,緊得恨不能把顧笙嵌入自己骨頭裡那種,緊得顧笙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心疼與愧疚都快化為實質了。
他的聲音里也滿滿都是愧疚,「笙笙,對不起,都是我沒保護好你,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