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侯沒有真對不住他娘的地方?
趙晟氣極反笑,「首先,我娘不是你家二夫人,你若再一口一個『二夫人』,別怪我翻臉。閱讀其次,當年我娘為什麼會被她那所謂的兄嫂逼成那樣?不是你家侯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傻子都不會信!」
「我娘本來可以嫁一個好男人,有自己幸福的小家,有雖然平淡卻美好的一生,卻愣是被你家侯爺出於一己之私給毀了。竟然還有臉說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還要怎樣對不住?」
姚媽媽有些目瞪口呆。
這……大爺這話是從何說起?
侯爺幾時毀了柳姨娘的一生了?
若真是那樣的一生,那樣又窮又苦又窩囊畏縮的一生,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真毀了又怎樣!
姚媽媽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大爺,當初二……柳……柳娘子她與侯爺,本來就是兩情相悅的啊。且,奴婢再說幾句您不愛聽的啊,柳娘子當初是漂亮,但就憑她家那條件,她能嫁給什麼真正的好男人?多半也就是跟她家差不多的小生意人家,充其量,也就能嫁個家裡有一間半間鋪子的所謂『少東家』了不得了。」
「那不是太委屈她了嗎?女兒家就像花一樣,真的很嬌嫩的。得用心呵護,悉心栽培,才能一直漂亮的開放下去。大爺難道就忍心,讓柳娘子從早到晚不停的勞作,沒幾年就老得不能看了,一天真正的好日子都過不上?就忍心她被那些地痞流氓騷擾調戲,忍心她受盡各種委屈嗎?別說您了,就是奴婢光想著都覺得受不了了。」
顧笙本來一直坐在一旁當布景板的。
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了,「所以你家侯爺當年是在拯救我們娘,是在用心呵護、悉心栽培她,她該受寵若驚、感恩戴德才對了?」
姚媽媽當然早就看見顧笙了。
但知道自己今兒需要重點攻克的對象是趙晟,便只是看了一眼顧笙,再暗中感嘆了一句這位大奶奶倒是真漂亮,看來等大爺回去後,至少三五年內怕是不會換人,回頭可也得好生奉承著。
也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回趙晟身上了。
可這會兒顧笙開了口,還一聽就語氣不善,姚媽媽也不敢再當她不存在了。
忙賠笑看向了顧笙,「這位便是大奶奶了吧?大奶奶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就是覺著、覺得當年以柳娘子的美貌和靈巧,本來生來就該穿金戴銀呼奴喚婢過好日子的,旁的都太委屈了,所以……」
「侯爺當初肯定也是這樣想的,才會一定要迎了柳娘子回去,省得她再受欺負再受委屈。她那兄嫂……真不是好的,虧得當初有侯爺,不然,遲早還不定會把柳娘子給賣到什麼地方去。」
顧笙仍是皮笑肉不笑,「所以說來說去,你的意思就是我娘還是該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嘛?」
姚媽媽吞了口口水,這大奶奶怎麼也這麼難纏呢?
難怪侯爺說起來就直搖頭,沒什麼好印象……
姚媽媽只得繼續賠笑,「奴婢真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就是、就是陳述事實。柳娘子當年是真的漂亮,那樣漂亮的美人兒,若沒有人護著,真的是……後來侯爺迎了柳娘子回去後,稍微一打扮,那真是天上的仙女兒下凡都比不過。」
「沒想到大奶奶也長得仙女兒似的,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等這次回京後,大奶奶再稍稍打扮一番,肯定更漂亮,往後一家人就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大奶奶覺得怎麼樣?」
顧笙收了皮笑肉不笑,冷冷道:「不怎麼樣!對於你來說,能給你家侯爺做妾,是天大的幸運,該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可對別人來說,卻未必,這世上多的是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的人,也多的是寧折不彎的硬骨頭。」
「你天生骨頭就是彎的,天生就願意跪著生,是你的事,卻不能想當然的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你看不起別人平淡普通的一生,覺得太苦太窮,可有的是人就願意過那樣的一生,因為夏蟲不可語冰!現在你知道你家侯爺到底有多對不起我娘了吧?」
姚媽媽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大爺和大奶奶怎麼都這麼軸呢,莫不是,他們壓根兒不知道堂堂侯爵到底意味著什麼,不知道他們侯府到底有多豪富?
應該就是了。
他們上哪兒知道真正的豪門世家都是怎麼過日子,怎麼縱情享受,只有他們想不到,沒有財富權勢辦不到的去?
姚媽媽有了新思路,忙道:「大爺、大奶奶,當年的事咱們就先不說了,畢竟奴婢只是個下人,許多事也說不著,更做不得主。只能等二位和柳娘子見到侯爺後,再與侯爺當面分說了。」
「正好侯爺和夫人在家裡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盼著幾位主子,薛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肯定都在盼著大爺能回去。要不,幾位主子就隨奴婢進一趟京吧,這麼大的事,不管大爺最終肯不肯回去,大家總得當面說,才能說清楚,對不對?」
只要把人弄進京,再弄進府里去親眼看過府里的豪富,親身經歷過榮華富貴的好了,就不信大爺大奶奶還能不動心。
便是曾過過好日子的柳姨娘,也肯定會動心的。
當年她跟侯爺時,侯爺只是侯府一個承不了爵的二公子,地位財富都有限,哪是現在堂堂侯爵所擁有的一切能比的?
對,現在旁的都別說了,想盡一切法子把人弄進京去是正經,只要弄進了京去,就成功一半了!
可惜趙晟立刻冷冷戳破了姚媽媽的美夢,「我娘昨晚很明確的告訴了我,我不是你家侯爺的兒子。所以,我們不會跟你進京去,沒那個時間,更沒那個必要!」
「你的打算我猜得到,把我們先弄進京後,看到你們侯府的榮華富貴,再讓一堆人圍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一番,說不定,事情就成了呢?不可能。我現在很明白的告訴你,過去、現在、將來,我趙晟,還有我的母親娘子,都與你們襄陽侯府沒有絲毫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