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我同意,誰敢趕她走

  等到顧笙和趙晟把第二次抓回來的藥都吃完,趙晟能隨意下床自理了,顧笙的手也拆了夾板,能勉強活動,說話也不再斷斷續續。

  柳芸香與趙鐵生說好的半個月後分家的期限到了。

  這日吃過早飯,柳芸香便帶著兒子兒媳和女兒,去了堂屋裡,與趙鐵生道:「里正和族裡的長輩們什麼時候到?這都半個月了,你肯定也想好該怎麼分這個家了。就早些把人請來,該說清楚的說清楚,早些把事情了了吧。」

  趙鐵生這些日子一得了機會,便會各種又求又磨的勸說柳芸香不要分家。

  也讓兒子兒媳們,乃至孫子孫女們得了機會便哀求柳芸香,一定要讓她回心轉意。

  可惜都沒有效果,眼見離柳芸香說的半個月期限越近,他便越焦躁,加之沒了柳芸香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衣裳也沒的乾淨整潔的穿,頭澡也沒人再提醒他洗。

  整個人看起來便是一副又邋遢又憔悴的樣子,生生老了好幾歲。

  聽得柳芸香的話,又見柳芸香也好,趙晟趙秀也好,臉上都沒有半分不舍與難過,而只有堅決。

  趙鐵生心裡一直強壓著的火終於再憋不住,騰的一下燃了起來,沉聲道:「先我們自家人商量好怎麼分後,再請里正和族裡的長輩們來,省得待會兒誰不滿意,吵得天翻地覆的,白讓人看笑話。」

  柳芸香一想也是,便點了頭,「行,先我們自家人商量好。」

  很快家裡其他人都來了堂屋裡,孩子們則被打發去了外面玩兒。

  趙鐵生見人齊了,就開了口:「今兒把大家叫齊,是當面商量分家的事。我已大概想好怎麼分了,在那之前,想先聽聽你們都怎麼想的,老大,你先說……都別急,一個一個說,今兒只要有話想說,誰都可以說。」

  趙木見父親先點了自己,大家也都看著自己,半天才吭哧出一句,「我、我聽爹的。」

  一旁張招娣見他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白瞎她這幾天的辛苦教育了。

  只得自己開口道:「爹、娘,咱們一家人就這樣齊齊整整的,有事也商商量量的多好,要不,還是別分家了吧?我們以後一定好生孝順娘,再不惹娘生氣了。」

  又沖朱春花使眼色,朱春花忙也賠笑,「是啊娘,要不就別分家了?我們一定再不惹娘生氣,求娘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這些話這些日子柳芸香耳朵都快聽得起繭了,自是不為所動。

  只淡淡道:「還是分了的好,省得你們再填無底洞。」

  噎得二人一時沒了話。

  趙鐵生見狀,只得自己看向趙晟,「老四,咱們可都是至親的骨肉,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你真的也跟你娘一樣想嗎?要不,你再考慮一下,也勸勸你娘……」

  趙晟打斷了他,「爹,分了家我們一樣是骨肉至親,不會有任何改變。您方才不是說已想好大概怎麼分了,您直說吧,我這些年花了家裡不少錢,也讓爹娘和哥哥嫂子們操了不少心,您少給我分些,多給哥哥們分些吧。」

  現在分大家還能繼續做親人,再拖下去,八成就只能做仇人了。

  趙鐵生見小兒子也是油鹽不進,臉色更難看了。

  正要再說,朱春花已先道:「爹,我們家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全村誰不說我們家和睦?結果某人一來,就忽然過不下去,要分家了,可見某人是災星,是攪家精,再不能留了!爹,您發話吧,只要您說一聲,我們立刻把災星趕走,讓她再禍禍不著我們家,我們家就又能跟以前一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了。」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張招娣的附和,「是啊爹,某人才來半個多月,就把我們家攪得要散了,再過半個月,不是連我們的命都得讓她攪沒了?」

  「本來這樣來路不明的人,就不該留的,看在她把四弟沖好了的份兒上,我們也不要她還買她的錢了,再給她點兒錢,讓她走吧?四弟來年可是要當秀才老爺的,也不能有個做過奴婢的媳婦不是?」

  「正好我聽說姚家妹子還沒說親,現在四弟好了,我們家再請了媒人去說合,他們家肯定願意,怎麼也比那些災星、攪家精強得多呀!」

  趙木趙林和趙森倒是沒說話,但兄弟三個的表情已說明一切,他們也是贊成趕顧笙走的。

  好像把顧笙趕走了,就真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便是趙森,如今也不敢打顧笙的主意了,一腳便能把桌子踹散架,他有幾條命夠她打的?

  美人兒再美,命更重要,還是直接把人趕走的好。

  趙鐵生讓兩個兒媳說得眼睛一亮。

  可不就是老四媳婦……不,一個買來的來歷不明的黃毛丫頭,算老四哪門子的媳婦了?

  就是她來了他們家後,老婆子才堅持要分家,老四和阿秀也跟著起鬨的,簡直就是災星,就算今兒老婆子說什麼都要分家,也得把災星給趕走才是!

  趙鐵生當然不會承認他主要是怕顧笙,才想趕人走的。

  沉聲道:「你們說得對,咱們家容不下攪家精。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兩個這就把人給我趕出去!我明兒就找劉媒婆,讓她往姚家說合去,管保老四你很快就能熱熱鬧鬧的做新郎,入洞房了。」

  姚家便是趙晟之前的岳家了,只不過眼見趙晟越病越重,他們早請媒人登門,把親給退了。

  不然當初柳芸香也不至到處抓瞎,最後買了顧笙回來了。

  張招娣與朱春花見趙鐵生明確發了話,都是喜形於色。

  爹是一家之主,爹都發了話,那個災星是不走也得走了!

  本來都挺怵顧笙的,也不怵了,上前就要趕人,「某人嘴巴啞了,耳朵也聾了不成,沒聽見我爹的話呢,還不走……」

  可惜話沒說完,已在顧笙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下,磕巴得說不下去了。

  隨即又是「砰」的一聲響,趙晟拍桌站了起來,冷然道:「我娘子跟我拜過天地高堂的,便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同意,誰敢趕她走!」

  他才下了決心,要一輩子對娘子好,一輩子保護她,再不讓她受以前那些苦。

  結果他的父親和兄嫂便當著他的面兒,要趕她走,把他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