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自家的一群分會長們開完會後,陸鳴便馬不停蹄將趕來南京的維特邀請到遠東總部面談。
「哈哈,維特先生,好久不見。」
陸鳴親自在總部大門口等候,一見到維特從馬車內出來,便哈哈大笑上前熱情攀談。
如今的維特也不再年輕,體態發福,一張白臉又白又胖。
曾經滿臉的鬍鬚毛髮如今也被維特修飾的乾乾淨淨,加上天生的白皮膚,倒有些像是當年在宮裡伺候嘉靖的大太監黃錦,白白胖胖憨態可掬。
「陸會長。」維特一樣是滿臉微笑:「兩年不見,你就和這南京城一樣,變得越來越好了。」
「哈哈,維特先生謬讚了,請,咱們裡面聊。」
將維特請進自己的辦公室,兩人分了賓主落座,陸鳴也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維特先生見過我大哥了吧。」
「剛剛見過太師閣下。」
維特點頭:「太師閣下也已經將事都給我說明白了。」
「那麼維特先生是什麼一個態度,有沒有興趣咱們兩家聯起手來一起做?」
「當然。」維特露出笑容:「我是一個商人,商人自然要做商人該做的事情,這個買賣回報巨大,沒理由不做,不過陸會長,我維特雖然如今已經入了大明籍,也算是大明人,可畢竟我的維京商會大多還都是我的祖國葡萄牙人,如果讓我的商會在國內招募人手進行軍事化訓練,恐怕就要被官府認定成反叛勢力了,我可不敢這麼幹。」
「那是當然。」
陸鳴點頭:「人手的問題我們遠東來解決,實不相瞞,就在昨天我剛同遠東二十位分會長開過會,已經決定在全國招募不少於五十萬人進行軍事訓練,用於下一步行動。
包括兵器、甲冑這些裝備我們遠東也會自行解決。」
「那麼,我需要做什麼呢。」
「維特先生在南洋有很多的船隊,也有自己的鑄炮廠、火槍廠,所以我們需要維特先生你提供火器火炮以及保障未來戰爭的後勤補給、物資輸送。」
陸鳴說道:「這麼大一件事,又是遠隔幾千里作戰,中間還需要經大海運轉兵力和物資,可以說在我大明過往歷朝歷代的歷史上都沒有任何一個朝代有能力進行如此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更何況如今竟然只是讓我們兩家商會聯手來做,可以說咱們都需要傾盡全力,希望維特先生能夠明白這件事的艱難,繼而傾盡全力。」
「這一點陸會長可以放心。」
維特點點頭:「不說為了勝利後的豐厚回報,單單說我和太師閣下已是十多年的好友,我們之間有很深的私人友情,僅此一點,我也會盡力去做。」
「這一點我們大明很多人都是有目共睹的。」陸鳴含笑點頭:「維特先生當年慷慨解囊,踴躍認購我大明一期、二期國債,為我大明的發展提供幫助,也為我大明撐過了最難的那兩年,不僅是我大哥,也是我國家最好的朋友。」
「不不不。」
維特糾正了一句:「陸會長,我現在也是大明人,為國效力理所應當,不能再說是國家的朋友了。」
「對對對。」
陸鳴哈哈一笑:「你看我說錯話了,我認錯,認錯,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兩人十分融洽的聚在一起又聊了幾句,隨後還是要把話題拉回到關鍵的核心點上。
那就是股權問題,即戰後分贓。
「這件事上,我大哥給的許諾是全印度一切的五成。」
陸鳴端著茶在嘴邊,嗅著茶香沉吟開口:「維特先生,咱們先明後不爭,免得將來有說不清的事,別為了一點糊塗帳在把官司鬧到我大哥那裡,這樣也有傷您和我大哥之間的感情。」
「自是應該。」
維特點點頭:「陸會長,咱們倆也認識很多年了,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老規矩,你說怎麼分,咱們就怎麼分。」
「爽快!」
陸鳴放下茶碗看向維特:「這一次我們遠東負責招兵練兵,負責兵器甲冑,負責軍事指揮,負責這五十萬人的兵餉、傷亡撫恤,維特先生的商會負責提供海船、各類糧草輜重及輸送、火槍火炮。
不過咱們雙方到底會花出多少銀子,會死傷多少人,咱們現在在這裡說也肯定說不清楚,我的建議是,咱們兩家合資成立一個處置印度事務商會,先不談股分的分配,但是所有有關印度事務的花銷走帳都從這家商會來出並留檔造冊。
你我兩家包括中央銀行三方都要派不少於十名專業的度支員組成一個審計部門來負責帳務審計,事後,根據咱們兩家的實際花費來確定戰後的利益分配股比。」
「非常合理。」
維特點頭表示讚許:「那就這麼說定,這件事咱們儘快籌備,爭取今年年底之前,就將這個商會搭起來,陸會長,你給這個商會取個名字吧。」
「取我們遠東一個遠字,你們維京一個京字,就叫遠京南印度商會吧。」
陸鳴隨口說了一句:「一個名字而已,不重要。」
「好,就按照陸會長說的定下來。」
維特應下,隨後便拿出自己來時帶著的錦盒,一邊開一邊說道。
「這是從波爾多送來的葡萄酒,今晚咱們倆可以品嘗一下。」
葡萄酒這種酒水如今的南京並不少見,陸鳴也喝過幾次,不太喜歡這種酸酸澀澀的味道,不過礙於面子還是含笑點頭。
「好,今晚我就陪維特先生喝上幾杯,不過美酒雖好也不要貪杯,明天咱們還得接著干正事呢。」
「當然。」
維特微笑起身:「願上帝保佑咱們的合作一切順利。」
「希望你們的上帝能夠靈驗一次。」
「哈哈哈哈。」
——
江西,分宜。
這是一座不起眼的宅子,但卻住著曾經在大明朝政壇縱橫近三十年的常青樹,嚴嵩。
從嚴嵩的氣色能夠看出來,自從退下來歸鄉頤養之後,他的日子很舒坦,精神矍鑠、腿腳利索,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年過八十的老人。
這個歲數,在這個年代,足可謂高壽了。
如今的嚴嵩醉心於書法,他的文采還是很斐然的,尤其是寫著一手好字,想當年也是江南排上號的名士。
嚴世藩悄麼的走進書房,小聲言語。
「爹,他們接觸我了。」
嚴嵩的筆頓了一下,隨後言道。
「繼續說。」
「他們希望咱們配合他們演一齣戲,現在的南京知府何溫望是咱們的人,他們希望咱們把何溫望犧牲掉,保高拱接替南京知府一職。」
嚴嵩抬起頭來:「犧牲掉一個國委,換一個國委,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畢竟父親您現在已經退了,他們擔心何溫望將來不敢起事,畢竟他在的那個位置太重要了,而高拱不同,高拱是鐵桿帝黨,只要能保著高拱坐上南京知府的位置,一旦將來朝廷北伐,高拱完全可以命令五城兵馬司封鎖整個南京城,繼而發動政變,武力奪權,只要高拱守住南京三天,山東、河北、河南一些舊派的兵就能抵達南京,實現復辟。」
嚴嵩哦了一聲,繼續埋頭筆走龍蛇。
「那就按他們的意思做吧。」
嚴世藩點點頭不再多說,退步離開書房。
當他走後,嚴嵩停下筆,眉頭緊皺。
這群人怎麼就如此敢保證能推著高拱上位?
國委會裡,他們有多少席?
想不明白的嚴嵩不再去想,放棄練字轉而寫下一封信。
「敬呈太師台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