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除掉陸遠!
嚴嵩回到自己的府邸,命人去宮中將嚴世藩叫了回來,父子倆獨處書房,相望沉默。♗🍩 6❾𝐬hùⓧ.𝐜𝐎m 😂😺
「爹。」
「跪下。」嚴嵩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是冷漠。
嚴世藩不敢有絲毫忤逆,立刻跪地。
「趙文華死了,廷杖活活打死的。」
「兒子,知道。」
「知道他為什麼死嗎。」
嚴世藩咬緊牙關:「知道,他是替兒子死的。」
「那你覺得,他是自願替你死的嗎?」
「爹,別再說了,都是兒子的錯!」嚴世藩一頭砸在地上泣不成聲:「如果不是爹的庇護,今天死的就該是兒子了。」
嚴嵩呵呵冷笑:「爹可沒有大的本事,閉塞聖聽的事都能庇佑你,是皇上,皇上不殺伱,也只有皇上,能讓黃錦監杖的時候打死趙文華。」
「皇上知道這件事了?」嚴世藩驚抬首。
嚴嵩言道:「皇上英明睿智,爹一句話他老人家就能猜出個大概,不然為什麼要讓黃錦打死趙文華,趙文華不死,如何保住你!現在皇上還離不開你爹我,所以,才全了你這條命。」
嚴世藩鬱悶垂首,而後又很是不解說道:「爹,您一開始不是推陸遠出來擔這個責任嗎,他擔責任,最多就是個降級罰俸,能算個什麼大事。」
隨後細細一琢磨立馬咬牙切齒。
「狗娘養的張治、狗娘養的陸遠,這個白眼狼倒向南京了。」
「嗯,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殺了他!」嚴世藩立馬跳了起來:「兒子這就安排好手去南京,除掉這個陸遠!」
嚴嵩目光冰冷如幽泉:「是要除掉這個白眼狼了,趁著現在皇上對南京也很不滿,這件事做乾淨點。」
「好,兒子這就去安排。」嚴世藩剛打算走,又被嚴嵩叫住:「沒讓你走,跪下。」
嚴世藩只得再次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嚴嵩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長嘆一口氣。
「今天去皇上那的時候,路上張治和我聊了幾句閒白,爹現在也和你聊聊。」
「請爹訓斥。」
「你分家之後,長安街上那個宅子買的時候花多少銀子。」
嚴世藩答道:「六萬兩。」
「府里有多少奴僕、婢女。」
「兩百、兩百多人吧,具體記不得了。」
「你養了多少姬妾?」
「十七房,不過正式過門妾只有十一人。」
嚴嵩嘆氣道:「一個妻子、十七房姬妾、兩百多個下人、六萬兩的府邸,嚴世藩啊,你一年的俸祿是多少?」
嚴世藩答話:「三百二十四石,折銀,一百三十兩。」
嚴嵩於是掰著手指頭來算。
「兩百多個奴僕下人,按京城現在的價格來算,一個奴僕一年給十兩銀子的例錢,就是兩千多兩,你的妻妾十八人,金銀首飾、吃喝穿戴、每年省親算一個人二百兩就是三千六百兩。
但你嚴世藩出手大方京城皆知,你一年府內花銷要上萬兩之巨,住著的又是六萬兩銀子買的府邸,嚴世藩,你靠著朝廷的俸祿,養得起嗎。」
嚴世藩膽戰心驚:「是,養不起。」
「張治誇讚老夫一輩子只有一個糟糠之妻,知道他什麼意思嗎,他是在誇你爹我一生謹慎,他張治、南京那群人哪一個養不起姬妾成群,可這些人都和老夫一樣,一個糟糠之妻,最多一個妾、兩個妾,有哪一個像你這樣鋪張招搖的。
明面上就不要給別人把柄抓了,沒有人像你這樣傻,到處招風惹雨掀起是非。
張治誇你才思敏捷素有急智,你見過哪一個官員願意被人說素有急智這種評語!
老成持重、遠慮深思;秉心克慎,奉植惟勤;這些哪一個能加到你嚴世藩的身上。
這話是在打你爹我的臉啊,這是笑話你只會耍小機靈小聰明,還繼承我的衣缽安邦治民,你在他張治眼裡就是個連進士功名都沒有的廢物!」
嚴嵩氣的一勁拍桌子:「他張治幾個兒子沒有一個入仕,那是因為人家走的是科甲正途不像你承你爹的父蔭,咳咳咳!」
眼見嚴嵩咳的厲害,嚴世藩剛欲起身又被瞪住。
「現在你爹我是明白過來了,人家為什麼要保陸遠,那是因為陸遠懂規矩、守規矩,我告訴你多少遍,要守規矩、要守規矩!
這個天下所有人包括皇上,都要守規矩,你想擺脫規矩跳出規矩外自己玩,沒有人陪你一起瘋,你爹我錯了,我錯就錯在不該溺愛你,讓你越過科舉直接入仕。
我不守規矩,所以江南那裡敵對我,現在你也不守規矩,等什麼時候皇上容不下你我父子,咱們爺倆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你覺得,你斗得過南面那些人嗎。」
嚴世藩垂首,既有羞臊也有憤怒。
「爹,兒子在你眼中就這般不堪嗎。」
「你不需要在乎爹眼中的你如何,而是要在乎別人眼中的你如何,懂嗎?」嚴嵩諄諄教誨:「人活著,生前死後都要一個名,這個名不是自己給的,是別人給的,你想要成功業,需要別人認可你。
爹已經不被他們所認可,現在連你也不被他們認可,咱們父子倆面前的路,已經很難走下去了。」
嚴世藩目露凶光:「既如此,咱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憑什麼,憑什麼咱們的人生要任由所謂的清流來擺布,狗屁的清流,他們一個個哪一個不是巨蠹,現在倒是笑話咱們爺倆是貪官奸佞,什麼是奸什麼是忠?
爹,您這些年來為了咱大明朝嘔心瀝血,四處擠銀子補皇上的虧空,才維持著這個國家還沒有垮!
咱爺倆是奸臣,哈哈哈哈,對,咱們是奸臣,讓他們這些忠臣來當首輔吧,讓他們當首輔,我大明朝早就亡了!」
嚴嵩閉上了眼睛。
對自己這個兒子,自己確實是太過溺愛了。
嚴世藩的人生之路太順利,沒有科舉、不需歷練,也不需要費盡心思逢迎上司、團結同僚,他做太常少卿,連一把手太常寺卿都要聽嚴世藩的話。
現在做了太常寺卿,又被嘉靖特准入文淵閣替父坐班,那就連六部九卿都要聽嚴世藩的。
小閣老!
呵呵。
人家當官是宦海沉浮,嚴世藩是一直浮著,浮啊浮,浮到現在成了這般樣子。
自己還有時間打磨這個兒子嗎。
睜開眼,嚴嵩說道。
「皇上已經擬了詔書,調鄭曉任南京吏部尚書、張潤任南京戶部尚書、孫世祐任應天巡撫兼總理糧儲、漕運河道,將你舅舅調入京任工部尚書,明日我再向皇上舉薦,讓你出任工部侍郎。」
嚴世藩爬起來擊節:「對,就該這樣,既然張治他們想跟咱們爺倆撕破臉,咱們也別慣他們臭毛病,打吧,看誰能活到最後。」
「把你的姬妾都送回娘家,把你的家僕全部遣散,從明天開始搬回家裡住,你爹我要日日看著你。」
「.知道了,爹。」
「去吧,辦好你的事。」
嚴世藩轉身,眸子中滿是殺氣。
陸遠。
白眼狼,老子一定要殺你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