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兩黨之爭

  第102章 兩黨之爭

  當趙文華被黃錦帶著大漢將軍拿下的時候,腦子還泛迷糊呢,怎麼個意思這是。♖👤 ❻9𝔰нǗx.𝐂Ⓞм ♔😾

  他才剛剛把陸遠那道奏疏給銷毀掉,死無對證,鍋不是甩給陸遠了嗎?

  「本官是通政使,是九卿之一,沒有皇上的聖旨,誰敢拿我。」

  趙文華被兩名大漢將軍架著來到午門外的,到這一看,就發現了陳洪,這一下趙文華立時驚出一身冷汗。

  「趙大人,您適才是不是去司禮監拿走一份淹本?」

  趙文華忙言道:「通政使司取走時間久遠的淹本進行核銷,這事是有先例的啊。」

  「有沒有先例不是您說的算。」黃錦胖乎乎的臉上露出笑意來:「趙大人,淹本內閣沒有批、司禮監沒有批、皇上沒有看,您就隨意的拿走,這天下江山,莫不成是您說了算嗎。」

  趙文華驚出一身冷汗,但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徹底害怕,也沒有把嚴嵩咬出來。

  「黃公公,下官一時糊塗,您說吧,怎麼著。」

  「皇上口諭。」黃錦猛然提起調門:「趙文華擅取司禮監奏本、司禮監秉筆太監陳洪值守不當,各廷杖二十棍。」

  聽到只是廷杖,趙文華心頭就松出一口氣。

  打二十棍罷了,躺幾天就好。

  權當帶傷回家休養吧。

  尤其是看到黃錦站在陳洪面前,站著外八字的雙腳趙文華更放心。

  外八活、內八死,這些宮裡太監監杖的規矩他趙文華也聽說過。

  陳洪的二十廷杖很快打完,雖然後背和屁股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是陳洪被抬下去的時候連昏厥都沒有,只是疼的不住哀鳴呻吟。

  黃錦隨後來到趙文華面前,原本外八的雙腳腳尖猛然向內一勾!

  後者的瞳孔瞬間凝縮成針芒,急開口。

  「黃公公!」

  「嘭!」

  當第一棍砸在趙文華後背上的時候,趙文華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緊跟著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

  打到第五棍的時候趙文華就垂下了腦袋當場氣絕身亡。

  他的脊椎估計已經被徹底砸碎了。

  執刑的大漢將軍看了一眼黃錦,那意思很明確。

  人都死了還打嗎?

  黃錦微微點頭。

  棍子接二連三落下,足足打夠了二十棍,保證趙文華徹底死絕之後,黃錦這才轉身回精舍。

  到了門口揉了揉胖臉,而後快步衝進精舍,一個滑跪。

  「主子!」

  這個時候的精舍內兵部尚書丁汝夔和左侍郎楊守謙都到了,幾人正在議事,眼見黃錦如此都安靜下來。

  嘉靖不滿的冷哼一聲:「嚎喪呢,看不見朕和閣老大臣們正在議事嗎,滾出去。」

  黃錦跪在地上叩頭。

  「主子讓奴婢監杖趙大人,結果趙大人身子骨孱弱,竟然、竟然活活被打死了。」

  一句話,屋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尤其是丁汝夔和楊守謙兩人,他倆可是不知道之前的事,猛聽此話都驚的站起身來。

  趙文華可是九卿之一啊。

  竟然活活打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嚴嵩臉皮抽搐一下,隨後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又是一臉平淡冷漠。

  張治則是不為所動,甚至還有閒心將嘴裡的茶碎吐回碗裡。

  趙文華是必死的下場。

  嘉靖看了一眼嚴嵩,微微吸上一大口氣點頭。

  「知道了,現在邊疆大事為重,你去將趙文華的屍身送回府上,好生安撫其家人,朕回頭再懲治你,滾。」

  黃錦叩頭離開。

  一條人命就此揭過,嘉靖繼續著自己的正事。

  「剛才說到哪了?」

  丁汝夔驚醒,忙言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調動大軍守住宣大防線以及小鶯圪塔墩口、古北口兩處長城要塞,不讓俺答部入關。」

  「從何處調兵。」

  「可從陝甘調兵。」

  嚴嵩皺眉道:「從陝甘調兵快也需一月,來得及嗎?」

  丁汝夔答道:「宣大防線固若金湯,小鶯圪塔墩口及古北口要塞也是多年加築,易守難攻,宣大有精兵三萬,兩處要塞也有精兵六千,慢說一個月,守住三個月都沒有問題,賊虜都是騎兵,並無攻城利器,只要不放其入關,撼動不了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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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於是滿意點頭:「這事就勞丁卿和楊卿操持吧。」

  他倒是不糊塗,知道這時候該用誰。

  丁汝夔和楊守謙領命離開。

  嘉靖看了一眼張治:「張閣老。」

  「臣在。」

  「你去為兵部協調一下軍糧事宜。」

  「是,臣這就去辦。」

  張治看了一眼嚴嵩,告退離開。

  精舍內便只剩下嘉靖、嚴嵩君臣二人。

  嘉靖不說話,嚴嵩自然也不敢吭聲,君臣二人陷入一個奇怪的沉默中。

  雖然嘉靖不知道整件事的全貌,但通過嚴嵩剛才的隻言片語,大概是猜出了七八分。

  幾個月前,南京的陸遠上奏疏,提醒北疆防務,但這道奏本被趙文華淹掉了。

  當然這話是嚴嵩說的,嘉靖壓根不信。

  趙文華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淹這種奏本,而且嚴嵩也說了,那個時候嚴世藩替他在文淵閣坐宮一段時間,嘉靖估計,陸遠這道奏疏就是發生在嚴世藩坐宮期間。

  阻塞聖聽這種事,往大了說是權奸、往小了說是欺君,都是掉腦袋的事。

  所以需要有個人來背鍋。

  嚴世藩可是親兒子怎麼可能推出來背鍋呢。

  陳洪來報,說趙文華去到司禮監找淹本,黃錦回來並沒有帶著淹本,那就說明淹本被趙文華毀掉了。

  趙文華毀淹本肯定是為了來一個死無對證,那麼也就說明,在一開始的時候嚴嵩並沒有打算讓趙文華背鍋,不然就不會讓趙文華去拿淹本了。

  既不是嚴世藩也不是趙文華,那嚴嵩一開始打算讓誰背鍋的?

  這道奏本總共只牽扯三個人,嚴世藩、趙文華、陸遠。

  前倆都不是,那只能是最後一個。

  嚴嵩一開始是想讓陸遠背這個鍋。

  有這個想法並沒錯。

  只要沒有奏本,陸遠頂多算是沒起到一個臣子的諫責,畢竟幾個月前誰會知道俺答一定會侵略大明?

  陸遠有這個擔心卻沒有說,也不算什麼大的過錯,了不起降級罰俸,總不能因為這就殺頭罷官。

  因此陸遠背鍋的責任和嚴世藩、趙文華阻塞聖聽的責任比起來,那是差出幾十倍之多。

  可是嚴嵩為什麼又不讓陸遠背鍋了呢?

  是什麼原因讓嚴嵩寧願推趙文華去死都不讓陸遠背這個鍋。

  「朕意追封趙文華禮部尚書銜,嚴閣老覺得可否?」

  嚴嵩顫巍巍起身道了謝,而後言道:「皇上,臣老了,內閣諸事繁冗,臣力有不逮,乞辭。」

  嘉靖面露不悅:「而今南邊鬧倭寇、北邊鬧韃虜,國家艱難之秋閣老要走,豈不是致朕於無助。」

  見嚴嵩還要說話,嘉靖抬手止住。

  「不用說了,朕不准,朕已經命司禮監擬了詔書,除了之前說過的韓士英兩人,這次還要將歐陽必進調入京,擔任工部尚書,伱是首揆,給朕說說,誰可為南京吏部尚書、戶部尚書、應天巡撫啊。」

  「臣薦吏部左侍郎鄭曉出任南京吏部尚書,現戶部尚書張潤之前便在南京戶部多年,這次可與韓士英互調,起巡撫山東孫世祐巡撫應天,兼總理糧儲、漕運河道。」

  嘉靖思忖許久點頭。

  「朕,准了。」

  看看嚴嵩舉薦的這三個人吧,除了張潤都是嚴黨,即便是張潤這個老南京戶部尚書,這幾年也跟嚴嵩關係莫逆。

  最要命的地方,還是那個孫世祐。

  不單單做了應天巡撫,還兼了總理糧儲、漕運河道。

  糧儲、漕運、河道都是江南命脈衙門,尤其是前兩者,讓孫世祐兼領,那陸遠這個戶部的右侍郎還幹什麼?

  南京吏部、南京戶部、應天巡撫,嚴嵩一口氣要吃下三個江南最關鍵的人事崗位。

  看來,張治活活逼死趙文華的事,讓嚴嵩也不願繼續溫和下去。

  他要和江南官僚集團徹底撕破臉。

  南北兩黨之爭,已是不可避免。

  至於說什麼南倭北虜、當務之急是守邊疆,對政客來說並不重要。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攘外,必先安內!

  凱申公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