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在太子寶座落座,即便是散了頭髮,這一身的氣勢,還是讓人不敢直視。
白晚意忍不住想,果然是我看重的男人,這樣貌,氣度,威儀,無人能及。
謝清沒叫她起來,她也不起,就姿態妖嬈地跪著,將自己帶來的匣子打開呈上:「今日賞花宴出了亂子,驚擾了太子殿下,妾特來賠罪。這是新的的一方黃龍玉,有道是美玉配君子,送給殿下正合適。」
正宗的雞油黃的黃龍玉,色澤油潤,顏色均勻,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尤其是拳頭大的東西,怎麼雕刻都可以。
謝清只瞥了一眼,也沒讓人去拿:「在平陽侯夫人眼裡,孤就跟那些千金小姐一樣,經不得嚇?」
白晚意連忙說:「太子貴體怎麼能跟她們相比?更何況太子爺乃是龍子,一般邪祟也近不得身。」
「所以孤不會被嚇到。」謝清嗤笑一聲。
白晚意的話被堵住,她一臉無辜地看著謝清,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那個意思。」
又來又來!
謝清最不耐煩她裝無辜的模樣,剛自稱「妾」,這會兒又「我」,小心思太明顯了:「平陽侯夫人請回吧。這東宮沒有女眷,天色又晚,就不多留你了。」
白晚意從他不耐煩的口氣中推斷出,他這是怕東宮沒有女眷壞了自己名節,她眸光越發柔軟:「太子殿下,我還有一事想要跟殿下單獨說一說。」
謝清抓了手邊東西又想扔出去,被杜世子一把抓住胳膊,他眼疾手快地將桌上東西全都抱走,順便又把殿裡伺候的人都打包帶走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不過眨眼功夫,大殿內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白晚意試探著起身,揉了揉跪疼的膝蓋,發現謝清並未說話,眼底一喜,她小步挪上前,將黃龍玉放到桌上。
她蹲下來仰頭看著謝清,又試探地拉一下謝清的衣角:「其實我還生你的氣來著。再怎麼著,那天你也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羞辱我。可我後來想清楚了,你是覺得我嫁人了,要跟你保持距離才好。」
「可是你也知道,一切的一切都非我所願。我一個孤女,生的這樣的相貌,在邊關生存本就艱難。我也是為了生存才走到如今這一步。」
「我只恨相見太晚,我又帶了一個孩子,不敢奢望跟殿下有什麼,或者讓太子殿下垂憐。我只想著,我們母子二人可以安穩的過日子,讓平兒有個好未來,能讓我常常看一眼太子殿下,知道殿下安康,我就心安了。」
白晚意目光悽苦,小手試探的又去拉謝清的大手。
謝清煩躁地甩開她手,若不是見識過她翻臉無情,親眼看到她跟老四勾勾搭搭,還真容易被她這幅無辜的面孔給騙了。
白晚意被他甩的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抓住座椅邊緣才勉強穩住身形,她眼淚一下子盈滿眼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說這些話。罷了,我只告訴你,我嫁給平陽侯,是迫不得已,我的心是向著你的。」
「如今幾位皇子蠢,蠢,欲,動,你的處境十分艱難,你不能再這般遊戲人間了,你要振作起來,你可是太子殿下,難道你想把江山拱手相讓嗎?」
白晚意的意思明明白白,她就不信,一個男人,能為了權勢,藏住自己的心思,對她不為所動。還能為了權勢,拒絕自己的幫助?
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為什麼要斬意中人?
還不是意中人不能帶給他助力?
她白晚意如今就能帶給太子助力,所以她非但不是那個被斬的意中人,反而還會是那個助他直上青雲的紅顏知己。
謝清此時也懶得偽裝,他冷哼一聲:「孤那幾個兄弟跟平陽侯走的近,孤早已知曉。你作為平陽侯夫人,難道公然跟自己的夫君唱反調不成?」
白晚意聽到這話,心思卻在「平陽侯夫人」幾個字上,她心頭越發篤定謝清是在吃醋:「平陽侯還要依仗我手裡的火器,他自然是聽我的。太子殿下,你就不擔心你幾個兄弟嗎?」
「擔心什麼?他們蹦躂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再怎麼蹦躂孤仍是太子。」謝清語氣懶洋洋的,卻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白晚意看的迷了心智,這樣的男人才配自己啊。
即便做不成太子妃,做太子背後的女人,扶他登位,日後看著他為了自己,終身不立後,與她暗中相會……想想都刺激。
白晚意的小手忍不住再度攀上謝清的手臂,卻又被他躲開去。
她就順勢把手放在謝清的膝蓋上,頭輕輕地枕,上去:「我那邊的火器已經初見成效,您不想去看看嗎?」
謝清渾身一陣惡寒,他陡然起身,白晚意一時不查跌倒在地。
他厭惡地脫去外袍揚聲叫人:「來人!送平陽侯夫人!」
他狠狠咬住平陽侯三個字,提醒白晚意她已經嫁人。
可落在白晚意耳朵里,卻成了:在意她,所以惱火,所以不願意她碰觸,怕忍不住心底里隱秘的不可告人的私慾,才如此激動。
白晚意眼底含淚:「你即生氣,我便不多說了,明日我在城外十里亭等你。」
白晚意起身盈盈一禮,快步跑了出去,正與進門的杜世子擦肩而過。
杜世子可是什麼都聽著了,他看到謝清把衣服扔了讓人拿去燒了,嘖嘖兩聲:「你即如此厭惡她,當初又是怎麼跟她周旋的?」
謝清想,那時候他大概是腦殼壞掉了,想要看一看這個女人的手段,也想知道,很久很久的以前,自己是怎麼被這個女人的花言巧語給哄了去的。
好像是下降頭一樣。
謝清越想越想殺了那時候的自己,臉黑的如鍋底:「你也可以滾了!」
「喂喂喂,用完就扔,你真是無情無義。」杜世子嬉皮笑臉地,「你明日去不去?」
謝清換了一套便服:「不去,我們的探子已經進入他們的工坊,所以的製作程序我們都知道,她那東西還不如我們做得好,炸膛多次,有什麼好看的。」
杜世子卻不這麼認為:「哪個人不藏私?探子可是說了,但凡白氏去過,就不炸膛了,你就不好奇差在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