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意回頭看去,還沒問什麼情況,就聽到「轟隆」的聲音,瞬間塵煙四起,驚呼聲不絕於耳,花房裡的少爺小姐們爭先恐後往外跑。
秦婉下意識起身後退,幾個丫鬟連忙把她護在中間。
豪奢的琉璃花房轟然坍塌,破碎的琉璃四散飛濺,仿佛是打開了某個開關,轟隆聲不絕於耳。
花園子裡的假山,塌了,另外一頭的涼亭,歪倒在一邊也塌了,入口處的拱門,也倒了。
謝清驚愕地看著周圍,又看向秦婉:「秦小姐的手段好樸實。」
秦婉瞪向謝清:「人命關天,太子殿下可別往小女子頭上扣帽子。」
事關人命,秦婉可不會做這樣的手腳來牽連無辜。
謝清一挑眉捎,明顯不信:「難道不是你對陸侯還有情?所以處處跟白氏作對,恨她搶了你的丈夫,所以你做了這樣的手腳?畢竟在侯府經營了八年,有些手段人脈去做這些很正常。」
秦婉真的沒忍住,給他一個大白眼:「平陽侯還不配我損了自己陰德!我只是把我花銀子買的東西帶走罷了,可沒有做旁的事!」
「二哥你沒事兒吧?」六皇子急匆匆跑來,上上下下打量謝清,又拉著他往外跑:「快走!怕是地龍翻身!」
秦婉看著亂糟糟的花園,搖頭:「鎮定,不是地龍翻身,是花房塌了。」
六皇子方才沒瞧見,聽到動靜就跑了來倒是沒注意,經秦婉提醒,他看向花房,就見那邊已然亂成一團,夫人小姐們哭哭啼啼。
一個小姑娘捂著臉哭:「我的臉!」
鮮血順著她的指縫噴涌而出,白晚意顧不得別的,抓著帕子將她的臉給捂上,很快帕子又被鮮血沁濕。
小姑娘只知道哭:「我會不會毀容了呀?母親,母親。」
吳夫人疼得心都揪起來起來:「叫大夫,叫大夫!」
花園子裡,霎時間亂成一團,一對衣衫不整的少爺小姐,從坍塌的花房角落裡出來,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們,偷溜了。
陸玲瓏趁亂往謝清身上撲:「太子哥哥救命!」
謝清一個閃身,陸玲瓏摔了個狗啃泥,他忙不迭拽著六皇子撤退,還不忘跟秦婉擺擺手:「秦小姐,再會。」
「滾你的!」
秦婉真的是忍不住爆粗口了,這個太子,真的是,能不能離她遠點!
陳夫人瞧著場面混亂,連忙拉著秦婉說:「咱們也走吧,太危險了。」
秦婉點點頭,跟陳夫人一起往外走。
桃夭走在後頭,趁著沒人主意,悄摸踩了陸玲瓏的腳踝一下,就她,從小姐這邊摸走的衣裳首飾最多,還最狼心狗肺!
「啊!」陸玲瓏慘叫一聲,然而此時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竟沒人注意到她,甚至還有人逃跑中沒瞧見地上還有人,又踩了幾腳,直到快沒人了,她才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找丫鬟扶自己回房:「叫大夫快!」
熱熱鬧鬧的賞花宴,以一場災難告終。
次日就有御史彈劾陸偃,治家不嚴。
當然這是後話。
秦婉跟陳夫人登上馬車,她才想起來陳夫人從花房跑出來時喊的話,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陳夫人:「您剛才看到什麼了?」
陳夫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看到什麼?」
她看著秦婉,兩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陳夫人才恍然道:「哎呦喂!他們可要謝謝這花房塌了!」
秦婉納悶,片刻後想起兩人先前的擔憂,驚愕道:「不會有人……」
陳夫人點頭,一臉後怕:「幸虧我讓小二回去了,不然吶,哎呦喂,這些來的都什麼人吶!」
陳夫人感嘆一番,就念叨起來:
「這賞花宴辦的是別致,可是布置的忒不吉利了,白。花。花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參加葬禮來了,這不?不就出事兒了嘛。」
「這些小姐們素日裡都在閨閣內,不怎麼出門,也沒見過外男,少爺們呢,打馬遊街,花言巧語的,這不就把人給騙了嗎?」
「花房裡是添了兩處窗戶,看著敞亮了,可是又用花做了隔斷,很有幾處隱秘的地方。」
「我不會長針眼吧?哎呦喂……」
陳夫人捂住臉,後面的話都不用說,秦婉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兒,她驚嘆:「怎麼就讓人得手了?可看到是誰家的孩子?」
陳夫人搖頭:「漫說看不清楚,就是看得清楚也要說沒看清楚。」
秦婉也就不再追問,轉而問起陳家二少爺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你有人選?」陳夫人笑問,「我也不說旁人了,你們秦家若是有合適的姑娘,可以介紹給我。」
秦婉見陳夫人不在意陸玲瓏的事情,感激不已:「成,若是有合適的,我一定牽個線。」
相對於自己兒子的婚事,陳夫人顯然更關心琉璃花房為什麼會塌:「你方才說擔心出事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陳夫人信秦婉不會做這麼下作的事情,可是她在陸家八年,總能聽到什麼消息才是。
秦婉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琉璃花房沒有按照樣式雷的圖紙去做,就肯定會出問題。」
秦婉進去看過,偌大的琉璃花房沒有一根柱子做支撐:「本身花房蓋得就有問題,如果就這樣,大概會塌在冬日裡一場大雪下。」
「可她改了窗戶,原本還有支撐力的牆壁,被破壞了,就支撐不住了。」
陳夫人若有所思:「她在屋子裡還準備了不少吊籃,更從房頂往下吊了不少天青色薄紗。」
「這還不塌,她運氣就太好了。」秦婉輕嘆:「倒是今天那些夫人小姐,受了無妄之災。」
陳夫人卻不可憐他們:「上趕著過來巴結人的。你沒注意嗎?來的這些小姐們,沒一個嫡出,少爺們也多是庶出。」
秦婉對於京中各家小姐們了解的不算多,可陳夫人為了找兒媳婦,可是將京城中的小姐們摸了個透徹。
「夫人們哪裡肯讓自己寶貝疙瘩來跟人聯姻?更何況,白氏還邀請了不少商賈,她們也怕出事兒,這不是就把家裡的庶女拉出來了?留在家裡礙眼,能為家裡做點貢獻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