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說:「放大鏡與望遠鏡,有異曲同工之妙,望遠鏡是放大鏡的加強版。放大鏡可做日常所用,望遠鏡適合出門在外所用。」
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頭:「你說的不錯,不過就算你沒人用了,也可以再培養,朕可沒連學徒,都一起打包要走。」
秦婉無奈苦笑:「匠人要培養起來還需要時間,是陛下這邊做起來快一些。」
皇帝惋惜點頭:「朕瞧著你的點子很多嘛,可惜是女子,不然朕定讓你入工部為官。」
秦婉笑了笑沒應聲。
謝清在一旁為秦婉解圍:「兒臣,有些顧慮。」
謝清就把自己的顧慮說了,不怕旁人窺探皇宮也就罷了,可若是讓探子拿到瞭望遠鏡,他們就再也不用潛入城池,才可以探聽消息,布防了。
只需要拿著望遠鏡,在城市附近的高山上,仔細觀察即可。
若是探子探查的是邊關重鎮……
皇帝立刻皺起眉頭,作為帝王,居安思維這四個字,是刻進骨子裡的,他當機立斷:「民間不允許使用望遠鏡,任何私造者重罰!」
秦婉表示反對:「目前會做望遠鏡的,也只有臣女跟白氏兩家,且不說白氏。臣女倒是有一個想法,陛下可要聽一聽?」
皇帝看向秦婉,沒忽略掉她說的白氏,不過,他還是對她要說的話感興趣:「哦?說來聽聽。」
秦婉道:「望遠鏡可觀察的距離有遠有近,陛下可以限定,民間所用望遠鏡可以觀察的距離遠近。這樣,太子殿下的擔憂就不會有了。」
謝清想了想,看向皇帝:「兒臣覺得這個可行。」
皇帝點頭,算是贊同她這個想法,不過具體細節,回頭要由工部來定,他又問:「你剛才說白氏也會做?」
秦婉頷首:「對的,會做放大鏡,自然也會做望遠鏡了。這個就是白氏所做。」
秦婉將帶來的望遠鏡交給皇帝,自然她是不會說,這個望遠鏡是太子跟她交換的。
皇帝看著更加精巧的望遠鏡,眼睛一亮:「去把白氏叫來。」
白晚意今天,自然也是沒在平陽侯府的。
昨晚白晚意跟陸偃不歡而散,今天一早就又被四皇子妃派人叫走了。
陸老太君自然不願意放人,可傳召她的是四皇子妃,她又不能不放人。
所以,當皇帝派人到平陽侯府,宣召白晚意的時候,陸老太君拉長了臉,很是憤怒:「一個成了親的婦人!整日裡丟了丈夫孩子往外跑,成何體統!如今皇帝傳召,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齊靜安撫陸老太君:「老太君,雖然夫人經常出宮不太好,可是,若夫人能夠得四皇子妃青眼,才能讓她在大過年的,把夫人給叫過去作陪不是?」
「更何況,四皇子妃那邊人脈也廣,如今四皇子,在陛下跟前得臉不說,還手握實權,夫人這般,對於侯爺的前途也有助力,夫人要出門,就讓她去吧。」
陸老太君被她哄的眉開眼笑:「你還懂這些?」
齊靜靦腆一笑:「是我娘教我的,她說,咱們怎麼也是平陽侯府的人,雖為下人,卻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李老夫人當年教導過,下人也是侯府的臉面,若是我們能夠懂得多,出門在外,自然也不會給主家丟臉,更不會給主家闖禍。」
陸老太君欣慰點頭:「還是你最聽話,你家人也好,那個吳氏仗著自己父親在朝為官,自己是官家千金,行事很是傲嬌。」
「大年初一,匠人們在侯府門前鬧了一場,真是丟人。她作為當家主母,就不該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早點把銀子給人結了怎麼了?」
齊靜心道,早點結了?府里沒錢,還不是要花兒媳婦的銀子?
不過這話她可不會說。
齊靜面上一派柔順的樣子,摸著肚子就岔開了話題:「老太君,孩子踢我了呢。」
陸老太君伸手過去摸了摸,恰好一個小腳丫就踢在她的掌心,她歡喜不已:「哎呦喂,可真有勁兒,這麼活潑,當是個小子!」
白晚意有孕的時候,在邊關,陸老太君沒去照顧過,自然不知道,這種看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的感覺。
而她也這麼老了,懷孕生子是什麼感覺早就忘了。
現在摸著齊靜的肚子,陸老太君恍惚間,憶起了當年懷孕時候的樣子,她笑道:「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孩子看著也活潑。無論是男娃還是女娃,我都給你厚厚的賞!」
齊靜笑盈盈謝過,又說:「奴婢本就是侯府的人,自然該為侯爺,誕育子嗣開枝散葉。當不得賞。」
「當得!你不當得,難道那個整日裡,只知道往外跑的白氏當得?」
陸老太君又想起來了白晚意,真是在家裡一刻都呆不住!
就在這時,外面來傳:「老太君,白夫人回府了,要回去換件衣裳入宮,就不來給老太君請安了。」
陸老太君就指著棲桐居的方向,抱怨:「看看!看看!多少天沒來跟我請安了?她如非必要從來不露面,這就是為人媳婦的孝道?」
齊靜瞧著陸老太君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忙忙又安撫上了:「您放寬心,放寬心,陛下傳召,自是不能耽誤。」
陸老太君有人哄,盛怒中的皇帝偏生沒人去哄。
皇帝很是生氣,特別生氣。
他一個皇帝,大過年的還要被臣子拉著上班,那白氏,大過年的不好好在家裡待著,居然跑去找老四去了!
老四結黨營私真是半點都不避諱!
皇帝抖著手指向四皇子府邸方向:「你瞧瞧,你瞧瞧,你看那幾個兄弟一個比一個勤快上進,你就不怕他們把你拉下去?」
謝清看眼秦婉,無所謂地道:「他們有本事,您就把天下交給他們,兒子就當一個閒散王爺,遊山玩水。」
「你個混帳東西!」皇帝那個氣,抬腳就踹,「朕要真想換人,早就給你這個太子換下去了!你待的越久,跌的越狠,即便你到時候不想爭,他們幾個也不會許你活下去。」
「父皇會護著兒臣的,對吧?」謝清繼續嬉皮笑臉,眼底卻藏著莫名的傷痛。
天家無父子。
誰又不能為自己打算呢?
要說恨,他也沒多恨,可要說惋惜,失望,誰不失望呢?
秦婉拿著望遠鏡看向遠方,裝作沒看到這父子倆的打鬧。
她承認,對於謝清,她看不太清了,上一世的他也是這般嗎?
那麼等到皇帝從太子東宮搜到龍袍,到時候皇帝又怎麼想的呢?
任何皇權,都不允許他人惦記吧?
秦婉冷冷一笑,隨機又抿緊唇,藏好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