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資雅先提了兩個要求,倒也合情合理,她即便驕縱,那也只是在父母跟前,在外人身上她就多用了些心思,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她喜歡的,喜歡的人要籠絡住,不花點兒心思怎麼行?
所以吳資雅先試探著提了兩個要求,看了陸偃的臉色,就知道,但凡事情合情合理,他一定會答應。
緊接著就提出了最後個要求。
吳資雅面色有些為難:「還有一事,還請夫君不要覺得我事多。」
陸偃道:「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委屈你了,你有事儘管說便是。」
吳資雅低著頭,很是不好意思:「我這才過門,接二連三地提條件,總是覺得不那麼好意思,怕夫君想著我這人事兒多,不好相處。」
「可是這三件事都是急待解決的。我不提倒也不好。」
陸偃瞧著她懂事,溫聲道:「不會怪你的,你只管說便是。」
吳資雅便說:「如今主院坍塌,我住在祖母這裡,只是權宜之計,那麼我住哪兒呢?我嫁來之前,母親便同人打聽了,知道府里現在居住比較緊張。」
「棲桐居那邊,我總不好跟白姐姐一起住。可祖母這裡,不方便不說,再一個,祖母年歲大了,要照顧有孕的齊姨娘,還要照顧我,我也怕祖母費心,別回頭讓祖母累病了,就是我不孝了。」
「所以我想著,能不能去前院的正房居住?」
前院正房,說是個正房,其實是一個大廳,日常用來招待貴客所用,並無臥房,自然也無臥榻。
但是非要當臥房來住,收拾一下也可以,只是房間大,又空曠,難免會冷一些。
可要是在侯府找到一個,適合主母居住的地方,還真的找不到。
女眷住前院合不合規矩的,陸偃已經考慮不到了,他只覺得委屈她:「現在天漸冷了,那邊只怕會冷。」
吳資雅含笑搖頭:「讓丫頭多燒幾盆炭也就是了。」
陸偃握住吳資雅的手,看著她臉頰上遺留的淡紅傷疤,嘆氣道:「我現在就讓人去將前院正房收拾出來,只是那邊沒有床榻,現買的終究不及我們自己做的,要委屈你了。」
吳資雅柔柔一笑:「我們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只要夫君知道我辛苦就好。」
吳資雅大大方方,有小女兒的嬌柔,卻也沒有做作。
對,就是做作。
陸偃一直覺得白晚意的撒嬌,有時候看著不太舒服,不太自然,原來是做作啊。
原本還沒發覺,有了吳資雅作對比,陸偃對白晚意看得也就透徹了些許。
兩人吃過飯,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吳資雅不敢去休息:「今日還要認親,現下歇下一會兒還要起來,我怕起不來失禮,就不睡了。」
陸偃心疼她:「讓人跟祖母說一聲,時間往後推一推就是了。」
她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人說話,沒一會兒,吳資雅的丫鬟進來回話:「侯爺,夫人,老太君派人來說,認親的時辰定在巳時正(十點),讓夫人好好休息。」
陸偃笑道:「放心了吧?休息吧。」
新婚夜雖然沒有成功,兩人卻也有了肌膚之親。
吳資雅也明白,晚上鬧騰了這麼一場,倆人也不可能做些什麼,她卻也心頭小鹿亂撞,羞紅著臉服侍陸偃寬衣休息。
陸偃也沒心思做些別的,躺下後就摟著吳資雅睡了。
鬧鬧哄哄一晚上,陸偃按理來說還是有些睡不著的,可一沾枕頭,聽著吳資雅綿長的呼吸聲,他竟也睡了過去。
陸偃新婚,有幾天婚假,兩人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即便府里現在事情再多,也要為了認親的事兒往後靠。
仍舊是在慈安院。
宗親/們都到了。
吳資雅一出院子,看到滿滿當當一院子人就羞紅了臉。
陸偃拉住她的手,吳資雅詫異抬頭,卻只聽他溫柔的鼓勵:「別怕。」
吳資雅臉頰通紅,渾身發燙,她從未見過,任何夫妻,在人前牽手,她果真沒嫁錯人。
兩人攜手進了正房,上首坐著陸老太君,左側上首依次是陸氏一族族老,右側上首是白晚意以及族中女眷。
白晚意瞧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頓時怒火中燒,可她現在只能忍,今時不同往日。
往日裡,陸偃只有她一個,白晚意可以撒潑可以鬧,可現在,有了吳資雅,她再鬧,就顯得很不懂事,即便再怎麼不高興,她也只能強忍下來。
陸偃帶著吳資雅開始認親敬茶,她準備的是一套新衣裳:「本該孫媳親自給您做的,只是時間緊張,孫媳就做了一些繡活在上頭,您別嫌棄。」
「好好!」陸老太君連連點頭,摸著新衣裳再滿意不過,「來來來,這是給你的,拿著,拿著。」
她原本備了一套紅寶石頭面,可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吳資雅不哭不鬧,懂事又體貼。
再加上她父親是吏部侍郎,實打實的三品實權官員,陸老太君生恐惹得吳家生氣,又加了一對翠綠的翡翠鐲子。
白晚意在旁邊看得心都扭曲了,她成親的時候才給了一個紅包而已,本以為輕飄飄的銀票,會有很多銀子,誰知道卻只有五十兩!
現在給的吳資雅這些,又是多少個五十兩!
可陸老太君這行為落在其餘宗親眼裡,立刻意識到吳資雅在這個家裡的分量。
現準備是來不及了,但好在他們今日的穿戴都很體面。
當即就有人摘了耳環,或有人褪了鐲子,摘了玉佩,釵環等物,一併放到給新人的見面禮裡面去。
白晚意瞧著旁人的小動作,心中更氣,可能怎麼辦?
自己要落於人後,豈不是沒有容人之量?
白晚意暗暗咬牙,褪下手腕上的一對羊脂玉鐲子,摘了第二隻,她又捨不得地重新套了回去。
吳資雅給陸老太君敬了茶,又走到白晚意跟前,她笑盈盈地,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也沒彎腰屈膝,只將茶盞往前一遞,笑道:「我與姐姐是平妻,本該平起平坐,只是您進門早,年歲又比我大,我也尊敬尊稱您一聲姐姐,姐姐請喝茶。」
吳資雅姿態高,卻也不是很高,說話客客氣氣又敞亮,自然不是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白晚意都挑不出理來,接了茶喝了,丫鬟遞了荷包過去,她才拉著吳資雅的手,把鐲子套在她手上:「這是暖玉的鐲子,本是一對。」
「你我既為姐妹,那我便分你一隻,只盼著我們姐妹情深,一起好好侍奉侯爺。日後你也要謹守本分,相夫教子,尊敬祖母,愛護姑嫂,不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