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落拓

  「還,還有。」

  最後幾個字,前台小姐都快要舌頭打結了。

  怎麼說呢,既緊張,又害怕,但又有點八卦的表情:「要是女人不行,男人也可以。」

  時野都快聽笑了。

  有時候他真的很難相信,自己跟這個蠢貨是一個爹生的。

  時震廷和蔣女士,一個奸詐一個兇狠,這樣一對狗男女,怎麼生出這樣一隻豬出來。

  而且,這隻豬還只知道下三路的種豬。

  要不是時震廷,蔣女士和蔣德昭三個人給他保駕護航,就這種貨色,給個梯子就蹬鼻子上臉,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很快前台小姐又接了個電話,這次她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更是驚訝。

  可她的眼神,不僅落在時野身上,還掃到了時野身後的喬之萍身上,咬了咬唇,半天又點點頭:「知道了,我會轉述的。」

  她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喬之萍,又看了看時野:

  「副總裁一定讓我轉述,如果您身邊的這位女士需要的話,他會將四號別墅讓出來,給這位女士入住。」

  媽的,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時野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有點好笑。

  但是,說到喬之萍身上,這他媽誰能忍!

  他的眸光一瞬間就犀利起來,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向前台小姐,那目光嚇得前台小姐猛地低頭,差點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但很快的,他又收斂起眼裡的鋒芒,還轉頭看向喬之萍,語氣平靜道:「你去嗎?」

  談到工作,談到敵對陣營,喬之萍也很快收斂起之前在車上的那個夢,淡淡開口:「別墅價貴,我還是住主樓好了。」

  聽到這一句,時野的唇角,莫名的勾了起來,他轉頭,一臉矜貴的揚起下巴:「開兩個主樓單間。」

  前台小姐連忙點頭,趕緊操作起來。

  等拿到房卡的時候,時野又淡然自若掃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兩個高管,眼尾上挑:「他說了,我所有消費免單是吧?」

  前台小姐愣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麼開口,連連點頭:「對。」

  時野輕哼一聲:「好,那就謝謝他的慷慨了。」

  他說著,拿起腳來往裡走:「我們走。」

  喬之萍點頭,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向電梯間。

  一路上了電梯,喬之萍沒敢直接看他,而是從電梯旁邊映照的光可鑑人的牆壁上,看到時野雖然面無表情,但後牙槽明顯很用力。

  她又略微低頭,發現他握著房卡的手指握的很緊。

  緊到,手指上一條青色的靜脈,也都發力的顯現出來。

  等電梯到了樓層,他先一步出門,等走到房間門口前站定,時野頭也沒回,聲音很低的開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喬之萍愣了下,隨即點點頭,於是兩人分別刷開了房卡,進了各自相鄰的房間。

  這裡樓層比較高,喬之萍放下公文包,站到了落地窗前。

  往外一看,遠遠的,除了能看到不遠處公共溫泉區的九曲迴廊之外,也能隱約看到遠處群山間的那幾棟別墅。

  要是沒看錯的話,有那麼一套別墅音樂震天,彩燈高照,隱約還能聽到有男女狂歡的聲音。

  不用想,那肯定是時予住的一號別墅。

  而她和時野的房間相鄰,她能從自己的房間看到這一幕,時野也一定能看到。

  而且他的房間更靠外,估計看的更清楚。

  時予這傢伙,是故意的,故意給他們安排這樣的房間,就是要讓他看看自己歡慶的模樣,看到自己是個失敗者,只能懦弱的在遠方窺伺的模樣。

  ——其實還別說,這樣的場景,她也很熟悉。

  每次自己回徐家,徐亦瑟也在的情況下,她一定會在自己面前,竭盡全力的對父母撒嬌討好。

  偶爾掃向自己的眼神,顯露出得意,仿佛在說:

  看吧,你就算是親生的又怎麼樣,父親母親還不是只喜歡姐姐和我,家裡就沒你什麼事,你算個什麼東西!

  雖然她對徐家父母,也沒有多少親情的期盼。

  但是不得不說,當她剛被認回徐家的時候,剛剛看到徐亦瑟如此囂張的時候,她心裡確實有一塊地方,會隱隱作痛。

  三年過去,即使這塊傷疤早就長好了,從外表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但只有她知道,有些傷疤,哪怕外表毫無掛礙,其實皮膚底下,早已空洞流膿,再難癒合。

  ……

  時野晚上到底是沒有出去泡溫泉,也沒聽到他在隔壁有出門的響動。

  喬之萍也沒下去泡溫泉,畢竟來的匆忙,連泳衣都沒帶。

  她只是叫了個外賣,隨便吃了一點晚飯。

  反正帶了電腦,乾脆打開電腦,繼續工作起來。

  等晚上十點,她才關機,伸了個懶腰,洗了個熱水澡。

  剛貼上面膜,時野來電話了。

  喬之萍接通,對面半天沒有任何聲響。

  正當她以為時野電話打錯了,要掛斷的時候,那邊傳來了他低沉的嗓音:「我餓了。」

  ……

  時野把她帶到了酒店的吧檯。

  他一上來,吃的沒點兩盤,但是酒水,點了一堆。

  還是喬之萍看在他中午的時候就被氣的只吃了爆米花和可樂,晚上又不吃飯的情況下,多要了一點水果和點心。

  服務生送上酒水和點心,時野也不說話,只是悶悶的一杯姐一杯的喝酒。

  酒店的酒吧,此時也快打烊。

  昏暗的燈光,爵士的音樂,時野沉默著喝酒,喝光了一瓶,又開了一瓶新的。

  喬之萍就坐他在旁邊,看著他英俊的容顏,眉頭皺的死緊,除了喝酒,他的嘴唇一直緊抿著,臉色也很是頹唐。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給他多增添了幾分落拓的氣質,不僅不顯得狼狽,反而更有種蒙塵的美感。

  她把果盤推給他,時野的眼眸微微往下移了一寸,落在果盤上。

  但他沒怎麼動,喉結一滾,還是繼續默默的喝著酒。

  音樂還在響,而旁邊的時野,驀地放下了酒杯,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