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生理期失血過多，所以渾身沒力氣。
也許是因為雖然他抱著她，但手臂還紳士的握著拳頭，並沒有藉機揩油，觸碰到她什麼部位。
又或者，是因為她此時全身發冷，而時野，是唯一的熱源。
喬之萍沒有過多的掙扎。
到了電梯口，時野不太方便，她還會先一步掏出房卡。
電梯上行，兩人一直沉默，她側過頭，不敢去直視他的面孔。
但沒想到，她偏過頭，正好對著光滑如鏡的電梯門。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遇。
男人眸色淡淡。
雖然臉上沒什麼笑容，也沒有任何情緒。
不過能感覺出來，他的表情很放鬆。
而鏡中的喬之萍，可能因為身體原因，眉間若蹙。
平素清冷的眼角，流露出一股讓人憐惜的柔弱感。
喬之萍很少顯示自己的軟弱，也很少會哭。
即使遇到困難，也只能咬著牙闖過去，不會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軟弱。
因為她從小就知道，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柔弱也只能任人欺負。
但也許是她此時太疼了，那股墜脹滿溢，疼的五臟六腑幾乎都快要移位。
疼的她，根本無法顧忌自己的表情，也無法精心做出的偽裝。
電梯很快到了樓層，喬之萍顫抖著按開了門。
兩人走進去，到了玄關，時野剛把她放下，喬之萍匆匆丟下一句「抱歉」，趕緊拿了一大包衛-生-棉，沖向洗手間。
時野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他的電話響起：「時總，各個部門的經理已經就位了。」
「嗯，」他抬起腳，從容不迫的換鞋，語氣靜淡，「等我五分鐘。」
洗手間裡，抽水聲響起。
喬之萍虛弱的彎著腰，推門而出。
還好，還好發現的及時，還沒造成大面積的混亂。
在時野面前，丟臉是小，還會被他嘲諷，說不定還得扣工資。
就是，真的太疼了。
上面的書房，隱約傳來聲響。
時野在開線上會議。
以往在公司里，這傢伙絕對會命令她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稍不如意，就會訓斥一頓。
儘管疼的背都快直不起來，顧不上休息，還是咬牙先去了水吧。
……
書房。
時野坐在旋轉椅上，一隻手撐著下巴，正在聽下屬的匯報。
這次的線上會議比較急，是因為有個製藥企業的上市公司發生一點動盪，有位高管準備套現自己手頭的股票。
這家製藥公司，也算是CRO（醫藥研發外包服務）中的龍頭企業，本身也沒有什麼經營問題。
所以剛剛放出套現的消息，就有不少企業和個人頗有收購意向。
正開著會議，他忽然聽到了有輕微的腳步聲，眉心頓時一皺。
他輕聲開口：「對剛剛皮特的發言，你們有什麼看法。給你們幾分鐘時間，先考慮考慮再說。」
說罷，他人還在座，只是關掉了語音，也關掉了攝像頭。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而後是敲門聲傳來。
「進。」
喬之萍推門而入的時候，他裝作自己還在繼續和下屬爭執：「但我覺得每股42塊8的價格有點高了。看能不能壓低一點。」
喬之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遞上一杯咖啡，還有一杯溫水，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端上咖啡是因為他平常工作習慣了喝一杯提神。
溫水是擔心他晚上不喝咖啡的替代。
無論做什麼工作，她會提前做好PLAN-B的預案，以免事到臨頭，又要臨時準備。
一直到她輕輕掩上房門，腳步聲越走越遠。
這邊，時野耳機聽筒里爭論的越發起勁，兩位同事就收購價格達不成一致意見，轉頭問向時野的意見。
他打開攝像頭，攝像頭裡，時野唇角微彎，明顯胸有成竹。
「既然大家還沒下定論，這筆投資也不是一個小數目，確實也需要更慎重。不如找個時間，先和那邊提前聯繫好，現場去看看情況。」
他想了想，然後笑著點出趙珊妮來：「珊妮，這件事你跟進一下。」
趙珊妮點頭：「好的時總。」
她說話時頓了頓，時野問：「還有什麼問題？」
趙珊妮搖頭：「沒有。」
其實她是想說，剛剛她戴著5000元的耳機，能隱約聽到，有人的腳步聲。
在時野家，能自由出入書房的人。
是喬之萍嗎？
……
這邊，喬之萍彎著腰，一瘸一拐的扶著手扶梯下樓。
生理期真是個罪大惡極的東西，簡直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以往前幾天她都是靠止痛藥續命，但最近這陣子她搬家頻繁，止痛藥留在家裡，沒帶過來。
那幾個紙袋還在玄關橫七豎八的放著，她也沒時間整理。
剛剛時野自告奮勇去藥店，她也不好意思提要求。
只能先回去用手機下訂單，送個外賣過來。
剛走到樓下，一陣眩暈般噁心想吐的感覺又從胸口湧出。
她捂著嘴，先衝到洗手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艱難的打開洗手間的門，一步步往保姆間走。
推開門，門裡一股熱氣，拂在身上暖暖的。
雖然整個房間都是中央空調控溫，但很明顯，這間屋子被刻意調高了溫度。
只是，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還有一個藥瓶。
喬之萍拿起藥瓶，是止痛藥。
「我也不想買，店家非要塞進來。說是強效止痛，且副作用小，反正順帶。」
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野站在門邊，皺著眉，看表情，一臉不悅。
喬之萍放下藥瓶：「會議開完了嗎？我剛剛，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時野愣了一下，這女人，疼的臉都快變形了，還有空問他工作問題。
他喉結一滾，隨便「唔」了一聲。
緩緩走進房間，伸手摸了摸那個水杯：「有點涼了。要加熱嗎？」
「不用。」喬之萍搖頭，從他手裡接過水杯。
她這才發現，這水有點像是可樂的顏色，濃郁的很。
喬之萍抬眸看他，時野移開視線：「也是店家塞的，反正便宜，順帶。」
她從藥瓶里掏出一顆藥，就著水喝下去。
這水還是溫的，帶著一點薑絲的辛辣味道。
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