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對吧?
他們又不是第一次擁抱了。
時野更過分的時候也有,甚至好幾次,差一點跟他擦槍走火。
但是,那時候的她,只覺得憤怒,覺得羞赧,很想逃離。
並沒有此時這種心跳失速,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這是怎麼了?
她有點迷茫,她不是按劇本里演的,是她本人自己,在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的時候,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情緒。
但是,和劇本十分契合,契合到即使導演和其他的人在監視器前,也沒察覺出來絲毫問題。
而後,是時野終於就站在她的身後,她感覺到了,卻不敢回頭。
她也不知道,她此時不敢回頭,是因為遵循劇本,還是她心裡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縫。
反正,剛剛看到時野和徐亦笙在一起親吻的時候,哪怕知道是借位,她的心湖還是泛起了絲絲漣漪。
雖然這點小事,不足以影響她的生活和工作,但還是讓她有了些許動搖。
而後,就在她的忐忑中,時野的手腕,輕輕從身後環過她的細腰。
和上一次不一樣,上回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體,她就忍不住想掙脫逃離,差點摔下去。
這次,她努力控制自己不掙扎,只感覺他環住自己腰身的手臂輕輕用力,她剛往後倒,身後一個結實有力的身軀,就靠了上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而後,他的腦袋,也枕在她的肩頭。
她整個人,陷入他的懷抱。
時野身材高大,得益於常年鍛鍊,身體很結實。靠在他身上,就像靠著一塊蒙著絨布的鐵板。
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她熟悉的味道。
同款洗衣粉,同款沐浴露,洗髮水雖然不是同一種,但香型一樣。
這種熟悉的感覺,也沖淡了她心裡的慌亂。
海風襲來,他的一些髮絲,就在她的耳朵旁,在她的臉頰輕輕拂過。
與他的呼吸一起,熱熱的,痒痒的。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像是在她的耳邊,訴盡了心事。
劇本里要她半側著臉回頭。
實際上,她也忍不住回頭。
從她的角度,她回頭的時候,恰好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紅唇,既得意,又有幾分暢快。
旁邊的無人機,繞著他們飛了好幾圈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導演覺得畫面沒拍夠,一直沒喊卡。
他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等到很久以後,導演才意猶未盡喊了「卡」。
沒想到這回,喬之萍立即掙脫開他的懷抱,那表情,似乎是怕被他燙到,在拼命的躲閃些什麼。
而時野也順勢往後退了好幾步。
雖然沒有撇清關係的冷漠,但他那張淡定自若的臉,好像根本沒把剛剛的一切放在眼裡。
好像剛剛擁抱時的溫馨,就是一場錯覺似的。
也對,反正是演戲嘛,沒人當真。
台上卿卿我我,台下敵我分明的人也不少見。
還有不少劇都沒播完,昨天還親密合體營業的CP,第二天就手撕對家提純也不在少數。
……
兩位稍作收拾,又開始了下一場重頭戲,吻-替的那部分。
這一回,兩人都在礁石邊緣坐定,化妝師,場務也上來,幫忙布置一下現場。
導演是沒上,但他通過對講機對兩人遠程發布命令:「兩位不用太擔心,就按照劇本來就行,自然點就好。」
反正也就是個擺拍,不需要考慮什麼演技,而且又是替身,也不用拍臉。
尤其是喬之萍,哪怕她跟徐亦笙妝後有九分相似,也不是她本人。
拍到正臉的圖是絕對不會用的,要用也會AI轉化,把她的臉換成徐亦笙的。
兩人按照規定,並肩坐在礁石上。
導演還遠程指揮:「喬小姐,再靠近點。」
怎麼靠近,她的手已經碰到他的手了。
但導演這麼說,她還是挪了挪屁-股,衣服順便理好。
「時總,你的胳膊摟住她的肩膀。」
喬之萍只覺得,時野的手搭在肩膀上。
導演看了半天,可能覺得畫面還不夠協調,又發號施令:「時總,麻煩,還是搭在她的腰上吧。」
監控器里,時野皺著眉,似乎一臉不爽。
但他的手可沒有絲毫遲疑,順著她的胳膊,直接滑落,摩挲到她腰身最纖細的位置,手指一收。
喬之萍不敢說話,只是身體稍微抖了抖。
「很好,就這樣,喬小姐,你的頭再靠近一點,靠著他的肩膀。」
她腦袋有點僵硬的往他身上靠。
「放鬆一點。」
喬之萍呼一口氣,漸漸軟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好,再靠近一點。」
喬之萍又往他身上挪了挪。
「好,轉頭,對視。準備,開始!」
喬之萍轉頭的瞬間,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在時野的懷抱里,自己身體靠著他的身體,腰肢被他的大手掌控。
她抬起頭,時野就在她視線所及的位置,兩人的臉不過二十厘米。
兩人的畫面夠唯美,姿勢也夠親密,但兩個人的腦袋,跟發條卡住了似的,始終不肯再進一步。
「再靠近點。」
喬之萍僵硬的靠近,時野也一樣。
這跟剛剛,他和徐亦笙拍吻戲還不一樣。
時野不管僵硬還是紳士還是衝動,但徐亦笙好歹是個演員,能控場。
他太衝動,她就矜持點,他過於紳士,那主動的就是她。
可喬之萍就沒這個功效,只能被動的按照導演的指示,讓她上前多少就多少,然後一直僵持。
導演都快無語了。
剛剛的戲份拍的挺好的,怎麼一到這吻戲就直接卡住了。
旁邊的徐亦瑟還說起了風涼話:「沒辦法,不配唄,不合適,再怎麼靠近也沒有化學反應,跟個木頭似的。」
徐亦笙哧了一聲:「這是工作。」
導演再次提醒:「再靠近一點。」
這一次,情況一瞬間變了。
時野的臉,一下子壓了下來,喬之萍愣了一下,身體微微一抖,卻被他摟住細腰的胳膊限制住,沒有來得及逃離。
他英挺的鼻子,擦著自己的鼻尖,略微有些長的劉海,垂落在她的額頭。
他的眼睛離的那麼近,她甚至,可以在他略微有些淺淡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投影。
而他的薄唇,就在自己的嘴唇上方。
相隔,不過一厘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