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予的囂張，反倒是從幾個交好的股東那，傳到時野的耳朵里。
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話，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他的好哥哥啊，現在還能開心，就多開心一點。
以免以後笑不出來。
……
這段時間，喬之萍一直跟在時野身邊。
時野應該是早就想好了該如何整頓公司，等著時予上套，趙珊妮離職，甚至孔老闆的合同敲定以後，才開始漸漸展開獠牙。
他雖然沒有教授她應該如何去做，但下發的一條條指令，她都有在一邊用心揣摩。
至於斬除剩餘暗線這一部分，喬之萍一開始也不知道。一個公司，總會有人入職，也會有人離職。
改革階段，會裁汰一批人，也會有人不適應而離開，這沒什麼。
因為趙珊妮走了，所以她的不少下屬可能也覺得自己會受排擠，邊緣化，所以離職程度多一點，也可以理解。
不過，其他部門，甚至一些跟趙珊妮沒什麼交集的部門，這次改革也沒怎麼波及到的部門，也有人陸續離場，喬之萍這才覺察出不對來。
正好時野要訂年會場地，她借著訂票的理由，從人事要來公司職員名單，對比先前的，尤其是最近離職的，理出了一長串名單。
看著名單，喬之萍才隱約感覺，似乎品出一點味道來。
「喬助理，喬助理。」
有一隻手在喬之萍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讓喬之萍回過神來。
她趕緊合上筆記本回頭，時野好似根本沒有看她，也沒看她的筆記本，眼神一直瞟向關上的門——儘管門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時總。」
「給我倒一杯咖啡。不，泡茶吧。」
「好。」喬之萍點點頭，「喝什麼茶？」
時野想了想，「正山小種。」
喬之萍到茶室的時候，時野已經在一邊就坐。
喬之萍熟練的煮水，撿茶，洗茶，又把茶水倒入公道杯里，再給時野遞過去。
時野看也沒看，伸手拿了茶杯，很快喝完，喬之萍又給他滿上。
在等待間隙，他也沒回頭跟她多說什麼，只是轉頭認真看著一邊的平板。
咖啡只是煮咖啡的時候麻煩，泡好上桌，冷熱皆宜。
但泡茶，尤其還是正山小種這種紅茶，茶香是一大特點，只在剛沖泡出來品鑑的時候最濃郁。
要想喝茶，得時刻坐在一邊。
時時煮水，時時沖泡，小口慢啜。
所以一般時野在公司的時候，是很少喝茶的。
最近這段時間，喬之萍一個人身兼兩職，忙的腳不沾地。
時野就更是了，整肅公司，清理內務。股市也不太平，一直在底部盤旋，沒有一點耐性和見識，買不到最佳的點位。
而且，為了麻痹時予，他還得特意挑暫時還在低位，反覆洗牌反覆磨底的股票，潛伏進去。
既然是潛伏，吸籌，自然短時間還起不來，業績也在短時間內不會上升。
他還得忙著讓商務一直不斷的給穆謹言找活。
不過那些項目的總設計師是掛著穆謹言的名號，但不是每一個都需要他親自主導。
畢竟也是公司副總，手底下也有一個設計師團隊。他只需要提供一個概念，讓手底下做就行。或者連概念都不用提，用來提拔新人，自己最後審核一遍就行。
但即使是這樣，驟然增多的工作量，還是忙的他腳不沾地。而且時野為了讓他多忙碌一陣子，還特意讓商務挑了不少外地的設計稿。
然後轉頭告訴穆謹言：「現在我父親還有我哥哥那邊，對我還沒有放下戒心。只能故意接點零散的，賺不了多少還得去外地的活，實在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穆謹言絲毫不知道時野的小伎倆。
畢竟，時野雖然選的這些項目費時費力，但畢竟還是有錢賺的。
再加上他知道穆謹言的喜好，挑出來的項目，有幾個甲方的要求，正中他的審美需求，他自己做的也算是開心。
而且時予確實在後面窮追猛打，除了忙一點，經常去外地，不能跟喬之萍多接觸，約個會什麼的，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算算時間，穆謹言最快也要到年會那天，應該才能趕過去，其餘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
不過，也有值得開心的地方。
剛剛他進門前，看到喬之萍電腦上的名單。
只匆匆掃了一眼，他看出來，喬之萍應該是發現了。
他處理暗線的事，除了穆謹言之外，沒有告訴任何人，連高雲飛也不知道。
畢竟公司現階段還在藏拙，也會造成人事動盪，悄悄處理性價比最高。
但他沒想到，喬之萍居然看出來了，雖然和她名單上的人略有出入，但大差不差。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察覺出來，喬之萍這個人，難得不像是象牙塔里清澈愚蠢的大學生，聰明機變的仿佛在社會裡摸爬滾打了十年。
但她後來逐漸展現的天賦和努力，哪怕他不喜歡她，也會欣賞和培養。
畢竟，誰不喜歡一個工作起來不要命，無論多刁難的問題都能盡力滿足，會察言觀色，而且還不斷學習，不斷成長的下屬呢？
更何況，他還對她……
時野在想她的時候，喬之萍在旁邊給他倒茶，也在看他的側顏。
不得不承認，時野長得其實很好看。
眼眶深邃，瞳仁略淺，睫毛卻很長，從側面看，長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
此時應該是在思考些什麼，眉宇微微皺起，略有些薄的嘴唇，也不自覺的輕抿。
可能是天氣有點熱了，他脫了西裝外套，裡面只有白襯衫。
襯衫領口解開幾粒扣子，從側面的角度，清晰的看到領口上方的喉結。
又因為是休閒時，襯衫的袖扣也捲起，下擺則扎進西褲里。
儘管並不是貼身剪裁的款式，但鍛鍊得益的腹部和腿部肌肉，還是能從柔軟的面料里若隱若現，像是在草原上曬太陽的大貓。
即使是斜靠在椅子上，背脊也是挺直的，很有一種瀟灑自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