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車窗搖了上去，並且吩咐高雲飛：「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在車窗合上的那一刻，好像也隔絕開了他的視線。
時野一臉淡漠的用手肘支起下巴，修長的腿交疊，斜靠在車窗邊。
勞斯萊斯幻影，在夜色之中也猶如一道幻影，邁入滾滾車流里，一會兒便消失不見。
……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康城那邊打來了電話，說設計圖有一些不合心意的地方。
時野對此早有準備，馬上給穆謹言傳達過去。
畢竟設計圖是他的事，自己只負責傳達。
也因為需要做設計，穆謹言不會每天閒的沒事幹，想著上來拐帶喬之萍加班。
而且，時野順手還讓商務再去接了幾筆訂單，雖然賺的不如康城這一單多，但時野嘴裡說是薄利多銷，實則希望穆謹言忙碌一點，不要一天總想些有的沒的。
既然那麼閒，就多工作。
同樣的，喬之萍這邊也是。
她後來還是給時野看了那份行政處的優化設計，時野翻看了幾頁，卻沒做任何評論。
喬之萍有點緊張，一是穆謹言說了，她的這些想法有一些很天真。
二是，雖然她現在接了趙珊妮的班，但只是臨時的，而且自己在助理這個位置上還不知道能待多久。現在就肅清舊政，會不會給人一種搶班奪權的感覺。
「時總，我沒系統學過管理，所以有些想法會很幼稚。這只是我的一點建議，采不採納都看你。」
其實她研究生的課程里，還是有一點管理學的內容的。
但書本上得來的，肯定沒有實際中掌握的要深，她確實有點忐忑。
時野合上文件，抬起頭看她。
平常喬之萍在時野面前，也沒表現的多惶恐，但這些內容確實超出她的學識範疇。她這個人有一點，不懂的事不會逞能。
進公司到現在，只有此時此刻，她才覺得，時野的眸光銳利的很，細細的打量她全身的每一處。
半晌，時野才開口：「想法幼稚，權責劃分不清，人員配比也有問題。」
時野把她的文件丟在一邊：「你還差得遠。」
一句話，把喬之萍說的低下頭，甚至都不敢直視他的視線。
一直到她都忍不住，想要告辭離開的時候，時野的聲音，忽然在她面前悠悠響起：「想學？」
喬之萍抬起頭，一臉詫異。
她當然想學。
但時野這傢伙，是會傾囊相授的這種人？
果然，時野一手撐著辦公桌起身：「以後跟我跟緊點。」
這是真正的知識，哪怕只學個皮毛，以後她即使離職，其他公司應聘，或者她以後自己開公司，也會是一個十分有用的技能。
時野這傢伙不管人怎麼樣，本事還是有的。
畢竟被爺爺手把手從小教到大，能力比起時予那個紈絝不知道強多少倍。
時野能點頭答應，喬之萍反而有點遲疑了：「時總，你真的會教我？」
時野搖頭：「不會。」
喬之萍剛想說什麼，時野又接：「我只是懶得每天聽那些人吵架。」
權責不明，不少跨部門的人會為了一件事爭吵，這太正常了。
而且他不教，只是讓她在一邊看著，能學會多少看她自己的悟性。
即使全學會了，去其他公司，確實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管理人才，但也就是管理人才罷了。
像是很多公司，選一個職業經理人代為管理，看似風光，其實還是高級打工仔。
但真正的公司決策，是董事會集體做決定，大股東指引方向的。
「時總，知道了。」
這算是喬之萍進公司以後，能得到的最大機緣。
甚至忽略了時野那句「跟我跟緊點」。
……
其後的時間，穆謹言天天忙著設計，孔老闆即使諸多刁難，但至少二稿還是在規定時間範圍內過了。
但剛過了孔老闆的合同，還有其他的項目，一個接著一個，有幾個項目還需要他常駐外地，一直忙的很。
公司這邊，在時野的牽頭下，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他改的可不只是一個小小的行政處，幾乎把公司上下整理了個遍，理清了權責，劃分好部門，將公司好好清理了一番。
他沒有直接開除那些暗線，也沒把趙珊妮的手下一網打盡，而是在整理公司的過程中，之前一些隱藏在各部門間的一些冗員，好像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哪怕他自己不動手，也不下令讓這個部門的主管清理，那些人也總覺得，做事開始掣肘起來。
再加上趙珊妮的離開，不少人陸陸續續選擇離職。
對這些離職的內線，時野也沒有下狠手第一時間修理，而是保存證據，留待日後再用。表面上，他吩咐人事，還是按照正常的離職流程，給予他們相應的待遇，一個都沒少。
不過公司動盪，再加上現在股市暫時還在低迷狀態，以及時野為了給穆謹言多找點事，讓商務多接些小單。
即使時光建投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可看在時予眼睛裡，還是弱的不堪一擊。
這段時間，時予才算是春風得意。
他手下的投資部，之前從時野手裡搶到的幾個股份，即使是股價低迷的當下，有些也很是抗跌，甚至還有小漲。
濱城的那幾塊地，雖然在時野的惡意競拍下，比理想狀態多花了三億，不過還是熱熱鬧鬧的開工了。
比起時野，只能在小單子裡打轉，一塊地也沒拍下來，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而且代言人還談下了徐亦笙，對時予來說，這才是打臉時野的最強利器。甚至因為簽下了徐亦笙，連整個徐家，似乎都有點向他們傾斜。
時野三年前能翻身，跟徐家的支持脫不了關係，而且還是在娶了一個養女的情況下。
現在連徐亦笙這個徐家大小姐，都站在自己這邊，時野還怎麼跟他斗？
雖然趙珊妮離職，她的暗線也被拔出，時光建投內部已經沒有他的人了。
但無所謂，時野他輸定了。
沒錢沒人，這輩子也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