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有點震驚。
趙珊妮怎麼也沒有想到，喬之萍原來不只是仗著一張臉被時野看上的，毫無背景，也沒有關係的普通應屆畢業生。
她有可能，是別家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
雖然隔得比較遠，她聽不見電話那頭徐父徐母的聲音。
但是，喬之萍的聲音和語氣，她全聽進去了。
她一張口就是毫不客氣的承認，她打了徐亦瑟，還說，不怕他們跟時野告狀。
很顯然，喬之萍地位不低，語氣輕慢，骨子裡帶著鋒銳。
是趙珊妮從來沒有見過的她的模樣。
而且，她一開口就要高位置，要股份。
能要到股份的都是什麼級別的管理人員，趙珊妮工作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
這個喬之萍，到底是什麼人？
……
懷揣著這樣的驚異，再次回到總裁辦，坐在喬之萍的隔壁工位，看著她低頭處理文件，偶爾接一下時野的電話，被他罵的狗血噴頭，她也不見動怒，一臉平靜的接受完批評，再毫無波瀾的繼續工作。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一開始她以為喬之萍的底氣是來自時野。是時野看重她，所以她才恃寵而驕。
但後來，她也逐漸意識到，喬之萍自己本身也有能力，幾乎吩咐給她的工作都能完成，做各種應對都很得體。
唯二兩次不得體的，一是吳明明來的時候她直接撤退，二則是打了徐亦瑟。
兩次都跟徐氏有關，這可不像她的風格啊。
要知道，之前那次丟了稿子，她沒看文件對著PPT都能把稿子記得七七八八。
難道，她來時光建投的目的，就是拆了時野和徐氏的合作？
還是說……
「餵。」趙珊妮正尋思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了一跳，一抬頭，發現是錢總監。
「幹嘛呢，叫你那麼多聲都不回應。」錢總監還用手掌在她面前搖晃了兩下，「盯著人家喬助理看做什麼？」
「沒，沒有。」趙珊妮趕緊收回視線。
錢總監和趙珊妮差不多是同時進的公司，所以兩個人關係也不錯。之前還一起組了個團隊，負責康城的合同。
「你感冒啦？出這麼多汗，臉這麼白。」
趙珊妮聞言，抽了張紙，擦去了額角的冷汗，「沒事。我就是剛剛在想事情，出神了。」
「誒，可不是嘛，別的不說，就康城這事，孔老闆那邊，最近一直不接電話。」錢總監嘆口氣，指了指總裁辦公室關著的門，搖搖頭，「還是爭取在周六宴會前，把東西拿下吧。不然，我們倆也沒有好果子吃了。」
誰能想到，一個月前，時光建投的季度會議，還貢獻出了本年度最佳的財報。
這才一個月過去，形勢就倒轉。
投資有周期性，很多投資人都信奉平常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股市百分之九十不是在跌，就是在磨底，一年之內能真正有大的賺錢效應的，也就是那十天半個月。
很不巧，這一個月，大盤跌了200點。
股票不好做，有幾個激進的大V甚至都上天台了。
而地產現在也不景氣，每一單都格外珍惜。
壞就壞在，總部成立了投資部，一直跟他們搶生意。
就算時野投資嗅覺再敏銳，穆謹言的設計再精妙，集團總部有錢有人脈，截胡個項目也正常。
但時野最近因為公司問題在氣頭上，隨便一句話說不好可能就會被罵，下屬也是很無奈，生怕因為做不出成績被開罪。
「說起來其實……」她的目光，朝旁邊喬之萍那掃了一眼。
錢總監也覺察出她的意思，半天，還是搖搖頭。
拿下康城的單子，喬之萍也出了力的，但她是時野的助理，只對時野負責。
她沒權利更沒義務幫他們。
……
連趙珊妮和錢總監都沒想到的是，兩人剛剛感嘆完，下一刻，兩人被時野叫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穆謹言也在其中，時野坐著，他站著。
穆謹言的眉頭皺的死緊，而時野摘了眼鏡，一直轉著自己手指的婚戒，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兩人大氣不敢出，規矩的站在一邊。
時野抬起下巴：「孔老闆那邊怎麼說。」
錢總監和趙珊妮對視一眼，還是他先開口：「一直聯繫不上。說是在外地。我們約了周末見。不過康城說，周六有宴會，周日約了人打網球，兩天都沒時間。」
「不是沒時間，是沒時間見我吧。」時野冷笑一聲。
曾幾何時，他根本不把康城和孔老闆放在眼裡，去談個生意都算是屈尊降貴了。
但現在，那邊居然還敢給他甩臉子。
要不是現在他壓著徐氏郁家不動手，一直要等到他的好父親好哥哥露出破綻，早打上門了。
「也不是完全沒時間，宴會上，應該還是能見上一面的。」穆謹言在旁邊淡淡開口，「要不然還是我去一趟吧。就算報價給的低一點也無所謂，現在公司正遇上困難。」
他還表示：「阿野，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得先熬過去，扛過去，等到環境好起來，才有可能有將來，千萬別為了一時之氣，讓公司遭遇困境。」
時野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即才點點頭：「好，那天，我也跟你一起去宴會吧。」
穆謹言有些怕他情緒不穩，時野還說：「放心吧，當年那麼困難，我都熬過來了，現在不過是低一下頭罷了，又不是沒遇到過。」
三年前剛回國，他被時家發配到這，被徐家塞一個養女，算是他人生最低谷。
那會嘲諷他的多了去了，為了一單生意喝到胃出血也不是沒有過，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還看向趙珊妮：「珊妮，你對這個項目比較熟，那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吧，當我的女伴。」
趙珊妮點點頭，但眼裡有一絲的遲疑。時野看出來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趙珊妮沒說話，倒是錢總監開口：「時總，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既然都這麼說了，肯定是當講的。他點點頭。
錢總監上前一步：「時總，要想拿下這單，我想問你借一個人。喬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