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仰著頭閉上了眼睛,任由那又酥又麻的感覺爬遍了全身。
幾經沉浮,穗歲嗓子都要冒煙了。
再由著婁鈞盡興,她明日定會下不了床。
穗歲探出半個身子,掀開床帳吹滅了蠟燭:「侯爺,時候不早了,蠟燭都滅了,睡吧……」
婁鈞悶哼了一聲,緊繃著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
次日上午,穗歲睡醒了之後,拉開床帳就看到了冬鶯那張喜氣洋洋的臉。
穗歲好笑地看著她:「怎麼了,一大早的就這麼高興?」
看冬鶯那張臉漲的通紅,穗歲就知道冬鶯肯定是憋了很久了,有話要和她說,就等著她睜眼起床。
冬鶯一激動,嗓音都跟著大了起來:「夫人!一院子的鮮花!絢爛得如同天邊最絢爛的雲霞,奴婢還以為在夢中呢!」
冬鶯在院子裡驚呼了一聲,冬鵲也出來看,看過之後忙拉著穗歲出來:「夫人,院子裡還有蓮花!有的還是花骨朵,有的已經完全盛開!」
「這肯定都是侯爺準備的,還有那鞦韆上也布滿了鮮花!」
穗歲看著這一院子的鮮花,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
目光所及的房頂上布滿了粉色的薔薇花,窗花上擺放著大朵大朵的繡球,花瓣層層疊疊,飽滿鮮艷。
院子裡的空地上擺滿了一盆又一盆的梔子花,白花點點,散發著清新脫俗的香氣,還有很多顏色各異,穗歲叫不出名字來的花卉,多到看不清花底下的花盆。
假山旁還放著一個魚缸,魚缸內清澈見底,幾株睡蓮悠然漂浮,粉白相間的花瓣輕輕展開,幾條金魚在蓮葉間穿梭往來,它們或紅或金,體態豐腴,悠閒地吐著泡泡。
穗歲抬手輕撫過幾片花瓣,眼底滿是笑意。
婁鈞這是在回應?這是在比較?
之前江景城送了她一窗的花海,他如今就送她一院子的花海。
松蓮從外頭走進來:「聽說,這裡頭有好些是侯爺特意讓人從江南、淮南、湖廣一帶尋過來的名種,是京城周邊都沒有的。」
「而且,好些花兒在京城都凋謝了,這些花兒卻是開的正艷!」
冬鶯仔細看了看:「夫人,你看那朵,是奴婢從來沒有見過的花!」
穗歲循著冬鶯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是兩盆一頭雙色花。
穗歲走到那花盆前,蹲下喃喃道:「沒想到,當年的事情,他還記得。」
這花是當年婁鈞精心培育,後來穗歲不小心毀壞了的花。
她還記得,那年,是衡如蓉剛進府,穗歲陪同著去參觀婁鈞的松風院,走到花圃的時候,衡如蓉從背後隔空劈了一個掌風,那掌風很是霸道,將穗歲推進了花圃,將那些花壓壞了。
「侯爺有心了。」
穗歲正想著要如何回應婁鈞的愛意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還有男女偶爾歡笑的聲音。
穗歲側耳傾聽:「什麼動靜?」
冬鶯捂嘴一笑:「是鞠初月姑娘在扶著欒大人走路。」
欒竹傷了之後就留在侯府養傷,鞠初月見今日陽光正好,扶著欒竹去院子裡走動,幫助他恢復雙腿。
院子裡花香宜人,鞠初月雙手小心翼翼地繞過欒竹的腰身,穩穩地將他扶起。
欒竹低頭看她,鞠初月的臉頰泛紅。
欒竹略帶歉意地說:「我這腿,怕是要拖累你不少。」
鞠初月扶著他開始在院子裡緩緩踱步:「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
……
下午,穗歲帶著冬鶯和冬鵲去了首飾鋪子,今年婁鈞的生辰,穗歲想準備一個特別的生辰里,挑來挑去都沒有挑到滿意的,想著不如自己親手做一個。
挑了一根男人戴的素色的沒有任何雕刻的白玉髮簪後,穗歲找到掌柜的,說想要做一些改動。
掌柜的問她:「夫人想要做何改動?」
「上面的紋樣我親自來雕刻,再在上面加一些東西,還請掌柜的找一位女娘教教我。」
穗歲看了一圈鋪子裡的首飾和還沒有經過打磨的各色寶石,補充道:「我想做一根純玉的髮簪。」
婁鈞喜歡玉,可世面上的玉髮簪為了顯得尊貴,多數是鑲嵌著寶石,或者用金子描邊,並不素雅。
她想按照他的喜好,給他做一支完全是他的風格的髮簪。
掌柜的在鋪子裡看了一圈後兒後,朝著一位中年婦人招了招手:「夫人,這位是我們鋪子最有經驗的打造首飾的匠人晚娘。」
晚娘笑著和穗歲打招呼,隨後拿過來紙筆,示意穗歲在紙上勾勒出髮簪的初步輪廓,又拿過來幾種顏色相近但材質不同的玉給穗歲選擇。
接著,穗歲在晚娘的指導下用刻刀小心翼翼地在簪棍上雕刻著細膩的紋理。
接著,穗歲開始打磨簪頭,她使用細砂紙反覆摩擦,直到簪頭變得光滑如鏡。
然後,她慢慢地在簪頭上進行穿孔……
做完這些回到侯府,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穗歲簡單地吃過飯後,躺在床上休息。
冬鶯坐在床邊給她捏著肩膀。
穗歲說:「這髮簪還沒有做完,過兩日還需要再去幾趟收拾鋪子,你們可不要說漏了嘴。」
冬鵲給穗歲捶腿:「夫人放心,我們的嘴嚴著呢,知道夫人要給侯爺一個驚喜,肯定不會隨便亂說的!」
門口傳來腳步聲,冬鶯和冬鵲見婁鈞進來都適時地閉上了嘴巴,低著頭退了出去。
婁鈞看著她那張小臉上滿是倦容:「今日做什麼去了,怎麼累成這樣?」
她要給婁鈞一個驚喜,她去做了什麼還不能說,只含糊著說今日婁雲軒和婁雲瑤十分淘氣,跑來跑去的太過於活潑。
婁鈞上床給她捏肩,然後大手在她的腿上揉捏。
剛開始,婁鈞按的她還很是舒服,可到了後來,她覺得這大掌按摩的地方不大對勁,揉捏的她身上又麻又癢,呼吸都亂了。
「侯……爺……你……啊……」
婁鈞放下床帳,將她撈進了懷裡,指腹滑過她的臉頰,吻上了她的唇。
穗歲閉上了眼睛,癱軟在了他的懷裡。
外頭院子裡的花搖晃著掉落花瓣上的露水。
天空中漸漸地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這雨水仿若菩提水,傾泄入兩瓣紅色的蓮花之中。
……
這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次日清晨才堪堪停下。
婁鈞一夜未眠,天亮起身去了淨房後換好了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