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下面,松蓮扶著穗歲上了馬車,憤憤不平地說:「夫人,這啟王妃也太不講究了,自己的嫁妝都補貼了啟王府不說,還想拉夫人下水!」
穗歲上了馬車:「也可以理解,或許當年啟王妃和母親是很好的朋友。」
「可啟王妃有了自己的兒子,相比於閨中好友,總是要向著自己的夫君和兒子的。」
人總是會變的,閨中女子成為人妻、人母之後,心境就不同了。
……
侯府,婁鈞正坐在書房看軍報,松勤進來說,醉仙樓的掌柜送來了消息。
聽完之後,婁鈞皺起了眉頭,穗歲和江景城在酒樓見面了?
松勤說:「應該不是夫人主動想要見的,是夫人從啟王府出來,被江景城身邊的侍衛郭嘯風給請了過去。」
松勤小心地觀察著婁鈞的神色,感覺到他周身的寒氣,想著要不要再說些什麼安慰他。
婁鈞點點頭:「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讓廚房擺飯吧。記得準備夫人愛吃的小酥肉和酸梅湯。」
松勤去了廚房,心裡犯嘀咕,夫人已經和啟王府世子在酒樓見面了,應該已經吃過東西了,為何還要擺飯?還要準備夫人喜歡吃的飯菜?
松蓮剛好路過廚房,看到松勤疑惑的樣子說:「方才侯爺的吩咐我也聽到了,你想啊,夫人和世子在一塊兒肯定不自在,就算是有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去。」
「就好比,讓你和你不喜歡的人坐在一起,你能吃的下去飯嗎?」
松勤想了想,十分認真地回答:「能啊……」
跟著侯爺上戰場打仗的時候,駐紮在山間塵土飛揚的都能吃,對於他們來說行軍條件極為艱苦的時候,就算是對著茅坑都能吃的下去飯。
餓急了,還管什麼周圍的環境?
松蓮一副與他說不通的表情,她想著婁鈞那張臉,露出崇拜欣賞的表情:「這世間的男子,都沒有我們侯爺秀色可餐,看著下飯。」
松勤轉頭看她皺起了眉頭:「這話聽著,怎麼感覺不像是好話?」
……
半個時辰後,穗歲回了侯府,廚房剛好準備好了飯菜,已經端上了飯桌。
婁鈞去了前廳拉著穗歲坐下,他給她舀了一勺酸梅湯:「你和江景城在醉仙樓,單獨見面了?」
穗歲不知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感覺婁鈞將「單獨」兩個字,咬字咬得很重。
他面上依舊帶著親切寵溺的笑,可她卻覺得這笑陰森森的,半點都沒有從前溫暖。
穗歲坐下喝了一大口酸梅湯,她在啟王府和啟王妃說了好多話,又在醉仙樓和江景城說了好多話,這會兒感覺口乾舌燥。
放下湯碗,穗歲問他:「你派人跟蹤我?」
話一出口,穗歲隨即反過來,她搖了搖頭:「不對……應該是醉仙樓的掌柜派人過來報信的。」
她方才坐馬車回來的路上,掀開馬車帘子看外面的風景的時候,瞧見了穿著醉仙樓短打布衣的夥計。
穗歲疑惑地看著婁鈞:「醉仙樓是侯爺的產業?醉仙樓的掌柜的,是侯爺的人?」
怪不得,她一進醉仙樓,看到裡面的景象,就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那大堂的布置設計肯定是出自婁鈞之手。
只是……婁鈞名下的產業雖然多,但她嫁給他之後已經慢慢地理清楚了,而且時常要查帳打理,她回憶了一下,印象當中,並沒有醉仙樓這樣一個酒樓。
婁鈞夾了一塊小酥肉放在了穗歲的碗裡:「醉仙樓不是我的,是……皇上的……」
「我只是代為打理,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婁鈞繼續解釋道:「皇上還是潛龍之時,在京城設置了幾個情報點,醉仙樓就是其中的一個,很多大臣的言論、哪些人暗中私下見過面,醉仙樓的掌柜都會派人告知於我。」
尤其是爭奪皇位那段時間,很多大臣們喜歡私下到醉仙樓、怡紅院這樣的地方見面,次數多了也就能幫婁鈞和明昌帝看清黨派。
以此來判斷哪些人可以重用,哪些人並不會真正的支持他登基。
「原來如此。」
穗歲點點頭,低頭吃飯,忙碌了這麼久還真是餓了,她和江景城坐在酒樓里什麼都沒吃,連桌子上擺著的酒她都沒敢喝,生怕江景城在裡頭下些無色無味的迷藥。
人一旦失去了意識和行動能力,可就任人擺布了。
到時候,江景城想怎麼傳就怎麼傳,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婁鈞張了張嘴,她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他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她,但這會兒看她大口吃飯的樣子,也知道她這是餓了,便沒再問,讓她先吃飯。
吃過飯後,婁鈞去了書房,穗歲在院子裡走了兩圈消食後,便去沐浴準備睡下了。
正準備上床,婁鈞也沐浴完換上寢衣走了過來,穗歲看他的寢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穗歲伸手幫他系腰間的帶字。
婁鈞握住她的手:「不用系了,一會兒還得解開。」
穗歲面上一紅,轉頭想要去吹滅身旁的蠟燭,卻被婁鈞捏住了下巴。
「所以……你和江景城都聊什麼了?聽說他還送了你一片花海,很是好看?」
「你一直都很喜歡花,他倒是會討人歡心。」
穗歲抬頭看他:「我怎麼聞到了一股子酸味兒?侯爺不會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吧?」
問過之後,婁鈞沒有回答,穗歲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公子如玉,溫潤而澤,一舉一動皆顯風華絕代……」
婁鈞摩挲著她光滑脊背的手一頓,雙眸愈加的深沉:「你說他溫潤如玉?」
穗歲在婁鈞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說的是你!」
婁鈞的臉上慢慢地展開笑顏,這笑意越來越深,眼尾都笑出了細小的褶皺,眼睛裡閃爍著溫暖而明亮的光芒。
這笑容仿若春風初至,仿若久旱逢甘霖,穗歲像是被他的眸子吸進去了一般,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見婁鈞被自己哄的開心一些了,沒有方才那濃重的醋意,穗歲才繼續說:「我和他挑明了,他想要娶我,不過是看中了夏家的財產。」
「這次話都說明白了,雖然臉面上不大好看,但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糾纏我了。」
婁鈞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他整日糾纏在你身邊,我看著著實不舒服。」
「礙眼的很。」
婁鈞握住她的腰,按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裡一拉,低頭要親她,穗歲卻是往後退了一步。
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空氣中充滿了微妙的張力。
她不斷地躲避,婁鈞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直到他將她壓在牆上,身體緊緊相貼,沒有縫隙。
婁鈞嗓音暗啞低沉地問:「躲什麼?」
穗歲抬手揉捏著婁鈞的耳垂,眼神中帶著幾分挑.逗和撒嬌,婁鈞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