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靖南斜睨了她一眼:「這還不簡單嗎?那就讓他打撈上來一具屍體好了,找個和她長相相似,體型相近的穿著同樣的衣裙,戴著一樣的髮簪。」
二人又坐在一處商量了一些細節,東方靖南搓了搓手,一想到日後可以將穗歲幽禁在他的府上,日日陪著他玩樂,就高興的胸口發漲。
……
一行人去了淮南港,婁鈞和東方靖南等人登上了一艘大船,穗歲帶著松蓮坐上了一艘烏篷船。
他們在大船上談事情,她便和松蓮好好欣賞欣賞這周圍的景色。
婁鈞不放心她的安全,讓松勤寸步不離地跟著。
正看的起興,忽而前方直直地駛過來幾艘巨大的商船,船夫撐起船槳慢慢地劃著名,劃到了邊上停住給商船讓路。
松勤的目光警惕地看著商船上的人,防止對方下黑手,卻不料一陣大風颳過,那商船駛過來的時候掀起波浪,小小的烏篷船竟是翻了。
松勤立刻下水去救人,可剛下去,自己的腳就不知什麼東西給抓住了,他掙扎了一番好不容易浮上來喘了口氣,再次下水的時候卻看不到穗歲的身影了。
一陣混亂過後,岸上的侍衛忽然喊了一聲:「不好了,安國侯夫人落水了!」
大船里的婁鈞也聽到了動靜,立刻派人下水去救人。
可這湖面寬廣,數十個侍衛接連下去都沒有尋到人,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在淮南港的下游看到了一個女子的屍首。
那屍體已經被泡的發白,臉上都是石頭的劃傷已經看不清容貌。
侍衛們將人抬到岸邊,東方靖南神情悲痛,高聲呼喊:「這是安國侯夫人,安國侯節哀……」
婁鈞的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不敢置信地挪著步子走了過去,這衣裙正是今早穗歲穿的衣裙。
他跪在她身旁,淚水不可抑制地涌了上來,他握住她的手,忽而身子一僵。
這不是穗歲……
容貌可以易容,服飾可以穿戴成一樣的,可她的手指甲是粉紅色的而不是這樣尋常的被泡的發白的白色。
尋常的男子可能不會注意這些細節,可穗歲手指甲上的蔻丹,是他親自給染的,那還是他自己用鮮花做的花汁,裡面還加了固色的藥草,就算是浸泡了一個時辰也不會掉色。
而這女子的手指甲,半點染過蔻丹的跡象都沒有。
這屍體不是穗歲的,穗歲肯定是被人關在一個地方了。
他緩緩地轉頭,盯著東方靖南看了好一會兒,隨即吩咐松勤:「松勤,去準備明日下葬。」
松勤愣住了,松蓮也愣住了,他們已經經歷過穗歲被放進棺材裡下葬,再來一回依然承受不住,松蓮哭暈了過去,東方靖雪身邊的兩個丫鬟忙將她扶住。
松勤倒是若有所思,神情雖然哀痛但仍是按照婁鈞的吩咐叫了人準備明天辦白事。
出了這樣的事情,一行人也再沒有心思巡視港口,早早回了客棧。
進了屋子,松勤將房門關上和婁鈞低聲交談:「侯爺,此事是不是有蹊蹺?」
婁鈞點點頭:「那屍體不是穗歲,我猜測是東方靖南將人帶走了。我吩咐明日下葬,是為了讓東方靖南放鬆警惕,這幾日你暗中派人跟著他,找到他藏穗歲的地方。」
松勤點點頭:「人沒事就好,只是松蓮沒看出來侯爺的暗示,竟是哭暈過去了。」
婁鈞讓松勤給她帶些藥過去,說道:「她沒看出來也好,這樣更能讓東方靖南信服,將這藥丸給她吃了便能醒了,她這是急火攻心,悲痛過度了。」
松勤拿著字條要走,婁鈞又將他叫住:「還有,給淮南王府送個字條,就寫『放寬心,來客棧』。」
下午,婁縉氣勢洶洶地帶著人來了客棧,一腳踹開婁鈞的房門,隨后里面傳出拳打腳踢和高聲怒罵的聲音。
東方靖雪和東方靖南聽到這動靜露出了滿意的笑。
東方靖南說:「我的人在附近偷聽了,屋子裡頭婁縉質問婁鈞為何沒能將人保護好,看來這兄弟二人當真是相信她已經死了,今晚我就可以去看看她了。」
東方靖雪冷哼了一聲:「瞧你那點出息。」
樓上的屋子裡,婁鈞和婁縉將屋子裡不值錢的東西砸了一通之後,坐下來說話,婁縉問他:「鬧成這樣,夠嗎?」
婁鈞擦了擦手:「夠了,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但是這淮南有沒有暗道密室我並不熟悉。」
婁縉衝著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此事交給我,我回去讓人翻閱一下積存的檔案冊子,找到哪些房屋曾經私設過地牢和密道。」
數年前,淮南曾發生過一次大面積的房屋倒塌,死傷無數,有官員懷疑是有人大範圍挖密道引起的地基不穩,淮南王便下令挨家挨戶徹查,將地牢、密道都記錄在冊,同時,不准再有人私自挖密道。
婁鈞閉上眼睛,不敢去想穗歲會遭遇到什麼。
一想到她會受到折磨,一顆心就被狠狠地揪著,他恨不得掘地三尺,儘快把穗歲找出來。
一整晚沒睡,次日天一亮,婁鈞去找了宇文遠,請他幫忙暗中調查,看看東方靖南和東方靖雪都在哪些地方出現過,有沒有帶著一個女子。
宇文遠本不是此次隨行的人員,但他剛好有一樁案子涉及淮南,便帶著人也過來了。
……
另一邊,穗歲緩緩睜開眼睛,慢慢地適應了光線後,她發現自己被丟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裡。
身下是一個草垛子,身上的衣袍和鞋子都不是自己的,原本那水藍色的衣裙被換成了翠綠色的,有些不合身,她抬手摸了摸頭,頭上的髮簪也都不見了,但手上的手鍊還在。
想來是那人有些著急,只換了外袍、鞋子和髮簪,其餘的沒來及的清理。
面前是一個木欄杆,上面掛著一把鎖。牆上沒有窗戶,微弱的光是從暗門的縫隙透進來的。
她掙扎著起身,可她的手腳都被粗粗的麻繩綁了起來,她爬到木柵欄前用力地撞那柵欄,可那木柵欄紋絲不動,只是在她的撞擊下落下些許灰塵。
「來人啊,救命!」
穗歲大聲呼救,可回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
東方靖南還以為婁鈞能有多聰明,見他相信穗歲已經身亡開始張羅白事葬禮之後,便隻身來到了關著穗歲的地方。
穿過一條暗道,他看到憔悴的癱坐在地上的美人,心疼又懊惱地說道:「都是我那些手下辦事不利,怎麼把你帶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