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為衛淵有交代,所以喜順早早就端著洗臉盆,帶著一名衛淵看著有些眼熟的督天衛走進來。
放下臉盆後,這名督天衛四十左右歲,身上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味道,不是狐臭,甚至都不是臭味,就是一種讓衛淵很熟悉,但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督天衛對衛淵拱手行禮後,開始給衛淵寬衣解帶,擦拭身子。
哪怕現在衛淵渾身骨骼盡斷一碰就疼,可這督天衛竟能做到,速度快還全程不疼,手腳是相當的麻利。
「不錯,不錯,非常不錯!」
衛淵十分滿意這名督天衛的工作能力。
之後督天衛又用繩套,一邊套住衛淵肩膀,一邊套在自己的後脖頸,微微一拽,衛淵上半身抬起來,給其梳頭。
這一刻,衛淵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動作套路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緊接著取出督天衛總指揮使,刺繡五爪隱龍的玄色袞龍袍,首先反過來穿在自己身上,然後拉著衛淵肩膀輕輕一套,非常快速結束給衛淵更衣。
還記得之前因為自己不能動彈,幾女每次給自己沐浴更衣,都要花費三四個時辰,過程中還經常把接好的斷骨弄錯位……
如今從沐浴到更衣結束,只用了不到半盞茶,而且全程不疼。
就在衛淵想要表揚他的時候,這名督天衛取出一枚銅錢放在衛淵嘴中,又用潔白的粗布,沾水在衛淵眼睛上擦了擦。
「開眼光亮堂堂……」
「我去你大爺!」
衛淵大罵一聲,這名督天衛也反應過來,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衛大人對不起,我…我這是職業習慣,一步消息那就用出來了。」
衛淵此時終於想起來,他為什麼看這名督天衛眼熟了,不正是前六扇門唯一的入殮師,家族祖傳,幹了一輩子給死人化妝,穿衣服的活兒……
「來人啊!把喜順拖下去往死里打!」
「幹啥打我啊,我找來的人專業不對口嗎?給你沐浴更衣快不快?」
衛淵瞪著喜順回答道:「快!」
「沐浴更衣的過程疼不疼?」
衛淵咬牙切齒地道:「不疼……」
「對啊,全是按照你交代,速度快,還要不疼,那你憑啥打我!」
「我告訴你……雖然你是世子,但我喜順也不是好惹的,我…我也有師父!」
「滾滾滾!」
隨著衛淵怒罵,一名家丁跑進來:「世子,宮裡的陳公公來送聖旨。」
「我這樣也動不了,讓他進來宣讀吧。」
很快一名小太監跑進來:「奴才見過衛大人,陛下讓奴才捎個口信,讓您和小醫仙即刻帶著地脂靈膏入宮,陛下知道衛大人身體不便,所以特別給您量身定做了轎子。」
「量身定做?」
衛淵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被抬出府門,便看到一口類似棺材的轎子……
「報復,紅果果的報復!」
衛淵知道南昭帝小心眼,這是趁機報復當初回京時,自己讓他趴在棺材的那件事。
「不用,不習慣這玩意……」
衛淵安排人去把自己的床抬出來,自己躺在牙床上,被江玉餌,羅天寶兩人前後抬著進殿。
小太監都快傻了,人可以不要臉,但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好歹棺材有蓋子能遮羞,這衛淵乾脆連遮羞都不需要,躺在床上被抬著招搖過市進宮……
路上路過鬧市區,百姓們見過抬轎子的,見過二人抬,甚至見過抬棺材的,但從來沒見過抬床的……
衛淵在床上躺在蒙面澹臺仙兒的腿上,沒辦法她石頭剪刀布輸了,但為了要臉,所以選擇了蒙面。
「傳說是真的,世子真癱了!」
「雖然紈絝,廢物,但還別說,從他當上六扇門以及督天司總指揮使後,冤假錯案都少了。」
「是啊,畢竟世子廢物,被呂存孝呂青天架空掌權,哪怕是達官貴人呂青天都敢查,都敢辦,可如果世子真廢了,上來一個不紈絝的大老爺,呂青天肯定沒權了……」
「希望世子能好吧……」
在百姓議論聲中,澹臺仙兒不解地道:「衛淵哥,你這樣就不怕史官把你載入史冊?留下個千古笑料?」
「歷史上有一個朝代,他是開國皇帝的二皇子,可他弒兄,用劍逼著自己父皇讓位,並且娶了自己小媽,欺負嫂子……所有一切都是光明正大地去干,並且還告訴史官,隨便記!你猜後人對他的評價是什麼?」
「弒兄囚父強嫂屠侄……這肯定是妥妥的昏君啊!」
衛淵搖搖頭:「錯了,後人對他的評價是千古一帝,神州大陸有史以來,第一聖君!」
「為何?」
「因為江山是他帶兵打的,內修文治,外擴疆土,十六歲在突厥大軍中救下皇帝,十八歲拿下長安,二十二歲一戰擒兩王統一神州北方,最後他拿下的疆土西至鹹海,南至百越,北至沙俄,東至拿下新羅……開創萬邦來朝的神州盛世!」
「所以他隨便拿出一個戰績,足夠抵消這些私德敗壞的破事。」
澹臺仙兒震驚道:「所以衛淵哥你要……和他一樣?」
「不!我格局比他更大,我要的不是北半球話事人,而是當地球村的村長!」
皇宮,御書房。
準備上早朝的南昭帝得意笑道:「小小衛淵,當初雖是迫不得已,但你還是讓朕躺了棺材,這次朕也讓你嘗嘗這個滋味!」
「稟報陛下!」
小太監急急忙忙跑進來。
「衛淵可是躺進棺材裡進殿了?沒…沒……他…他是躺床上讓人抬床來的。」
南昭帝一愣:「衛國公府可距離皇宮隔著好三條鬧市街呢,他…他就這麼不要臉?」
「不光如此,還在床上配了個美人,他躺在美人腿上,時不時讓美人餵他吃茶點,喝葡萄酒。」
南昭帝忽然想到了什麼:「那也就是說,等一下朕的金鑾殿上,會出現一張床?」
「自古以來,朕只聽說抬棺進殿面聖的,還沒聽受過抬床進殿面聖的,這衛淵真想載入史冊,留下千古笑料?他真不在乎?」
太監擔憂道:「陛下,這件事肯定會載入史冊,成為千古笑談,不行您就別讓他來了……」
南昭帝搖搖頭,無奈地長嘆一聲。
「等一下樑紅嬋就會逼宮,朝堂之上幾乎一多半官員都被她抽了大嘴巴,她這是給朕的下馬威,但她軍權在握,又不是很忠心,朕也不敢動她,所以只能讓衛淵來,只有衛淵才是梁紅嬋的軟肋,有他在朕也能和這大魏第一女戰神,討價還價!」
咣~
咣~
咣~
連續三聲鐘鳴,宣布每日早朝時間到,南昭帝憂心忡忡地走出御書房。
此時金鑾殿上,大部分人都是腫著半邊臉,與站在最前方的梁紅嬋拉開距離。
汪滕一張臉腫成了豬頭,坐在輪椅上進殿……
眾人無不捂嘴憋笑,坐輪椅進殿也算是千古一大奇葩了,而且看他嘴唇往裡凹,下巴都是褶皺,就像沒了牙的八九十歲耄耋。
應了一句歇後語,汪滕喝粥,無恥下流……
「陛下駕到!」
尖銳的太監聲音響起,滿朝文武紛紛下跪。
「陛下,天輔有德,海宇咸寧,聖躬萬福!」
全場站著的人只有梁紅嬋,但文武百官,包括南昭帝都沒覺得不妥,畢竟她是大魏現在擁兵最多的女帥,有資格不跪。
整個大魏活著的是除了衛伯約,只有兩人見君不跪,梁紅嬋是自己實力強,另一個是衛淵,滾刀肉紈絝,沒人願意和他一般見識……
「諸愛卿免禮平身!」
南昭帝雙手微微向上一托,坐在九龍椅上。
梁紅嬋拱手道:「陛下,本帥弟弟被夜郎國抓走當人質,需要贖金……」
沒等梁紅嬋說完,南昭帝便擺手道:「梁侄女,還有一人未到,等他來了再說此事。」
隨著南昭帝話落,太監有些顫抖,結結巴巴的聲音響起。
「督…督…督天司,總指揮使,世子衛淵抬…抬床進殿……」
「啥玩意?」
文武百官無不回首,只見衛淵躺在床上,被交接的十幾名御林軍抬著進殿。
梁紅嬋嘴角輕輕抽搐,這桃兒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這……躺床上進殿?」
「汪滕坐輪椅已經夠奇葩了,這…這抬床進殿絕對可以稱得上,千古……不對,萬古……也不對,只要神州這地方還在,歷朝歷代無數後人的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