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危機時刻

  皇上點頭:「說。」

  「皇上,承要參京北轉運使平南王!」羽承安義正言辭。

  瞬時間,大殿安靜下來,許多人倒吸口涼氣。

  羽承安見上首皇上眯起眼睛,臉色不好看,心中有些發顫,但還是硬著頭皮拱手道:「陛下,平南王在江州行事乖張,無法無天,隨意抄沒二十多位朝廷忠臣的家,還無憑無據之下私自抓朝廷命官入獄,江州一代人神共憤,百官黎民盡皆惶恐,哀嚎滿地!請皇上裁決啊!」

  說完,他悄悄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面色依舊沒有變化,羽承安不知皇上心中所想,只得低著頭等發話。

  大殿裡安靜得可怕,羽承安能感覺眾多目光匯聚在他身上,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必須頂著!只要熬過去,才能弄垮李星洲!

  「可有證據。」過了好半晌,上方皇上淡淡問道。

  此話一出,他心中頓時鬆口氣,連忙道:「自然有,臣不會無憑無據污衊平南郡王,這裡有京北路眾臣參本,請皇上過目!」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好幾本奏本,福安公公下來呈送到皇上案桌前。

  眾人不說話,皇上越看臉色越不好,看了一會兒問:「他們的摺子怎麼會在你這,這本不是該上中書的摺子嗎?」

  羽承安早就料到皇上會這麼問,他也不敢得罪王越,連忙解釋:「陛下,參平南王的摺子實在太多,許多同僚走中書,但中書的摺子都是經過篩選的,為替皇上分憂,會少許多。有些同僚為家國社稷考慮,覺得此等大事,切不可耽擱,所以直接上京走訪,托諸位大臣幫忙,好讓皇上看到。」

  皇上點頭:「這幾天朕確實看見過類似摺子,不過少了許多。」

  正在這時,羽承安對身側的薛芳使了眼色,薛芳也上前一步:「啟稟陛下,實不相瞞,下官這裡也有這樣的摺子,今日既然羽大人提及,也一併上奏,請皇上明察。」說著他也從懷中掏出幾本摺子。

  福安連忙下來,送到皇上案頭。

  一時間,紛紛有人出列:「啟奏陛下,臣有摺子。」

  「臣也有......」

  「臣昨日也收到......」

  「......」

  不一會兒,兵部判部事張讓、中書舍人魏國安、鹽鐵同知參勝等等,十幾個官員紛紛上奏,皇上身邊的福安公公忙得額頭冒汗,不一會兒,皇上案前已經擺放厚厚一堆,至少幾十本摺子。

  眾多大臣出列,紛紛要求皇上嚴查平南王。

  羽承安心中大喜,面色卻不變,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目光偷偷看著皇上,見他從其中抽出幾本掃視幾眼便丟在一邊,又看前排的王越,此時已閉目養神。

  羽承安得意,以他之才智精心設計的大局,誰也無法阻礙!

  皇上還是面無表情,但越快越快,一本本將摺子丟在一邊,是人都看得出他的生氣和煩躁。

  到最後面若寒霜,冷冷道:「孽畜!他怎敢如此膽大妄為!」說著重重一拍案桌,巨大聲音回想在長春大殿中,百官嚇得低頭不敢說話。

  羽承安也低下頭不敢直視聖上怒顏,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成了!此事成了。

  側頭,發現太子在那高興得原地傻笑,心中頓時大驚,連忙小聲提醒,太子這才回神,連忙收住笑意,按照之前說好的一臉嚴肅上前道:「父皇,兒臣以為星洲就算不懂事了些,做事跋扈霸道了些,可始終是我天家子孫,應該寬恕一二。」

  「寬恕,哼!朕當初就是對他太寬鬆溺愛,才招致他今日敢如此膽大妄為!」皇帝怒道。

  羽承安又心裡得意,沒錯,這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說著皇上站起來,怒氣沖沖道:「此事明日小朝專議!今日朝會到此為止,散了吧。」說著不等福安公公唱退朝,甩袖而去,留下一臉尷尬的眾臣。

  等福安公公唱吧退朝,羽承安終於不用掩飾,大笑出來,大朝走流程,小朝議大事,皇上說明日小朝專議,那就是要好好追究此事了!

  才出長春殿,眾人便圍靠過來,彼此相視大笑,雖無明話,但大家心知肚明。

  高興歸高興,羽承安還是提醒道:「諸位,此事皇上說明日專議,諸位心中高興老夫知道,但是事情落定之前,還不是得意忘形的時候,再接再厲,明日力求能得最好的結果!」

  「我等明白......」

  「羽相言之有理。」

  「......」

  眾人說了幾句,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便散去,每個人都是滿面紅光。

  「恭喜岳父。」與他同行的女婿參勝也滿臉笑意。

  羽承安點點頭,他如今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人也神清氣爽,大有一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手握乾坤的快感,名震南方的平南王又如何?冠軍大將軍、京北轉運使、新軍指揮使、鴻臚寺卿又如何?還不是被他玩弄股掌之間,年輕人而已......

  「如此要緊時候,李星洲不在京都,家中當家的又是一個風塵女子,能有何作為?這次他是萬劫不復了!」羽承安自信道。

  .......

  季春生一下朝,就快馬趕回家中,召集阿嬌、詩語、起芳、嚴昆、嚴毢到正堂中,將朝堂之上的事情跟眾人說了,大家頓時都大驚失色。

  只有詩語冷靜道:「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有奏本寄到我那,就是向皇上澄清此事的。」

  阿嬌很著急,連忙道:「我這就去請爺爺呈給皇上!」

  「不行!」詩語立即制止阿嬌:「不能請德公,德公與王爺關係好京城都知道,外加德公本就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奏章事務是他的分內職責,這時候讓他遞送,皇上會以為徇私,說不定就不看了,不止對王爺,對德公也不是好事。」

  「那要怎麼辦?」嚴毢老態更顯,白髮蒼蒼,這種時候他也急得六神無主,只能看向詩語,眾人也有齊刷刷看向她等她決斷。

  詩語來回踱步,眾人目光跟隨她移動,過了一會她道:「找湯舟為大人。戶部使、鴻臚寺少卿湯大人,他是戶部使,朝廷正二品大員,身份夠,見皇上容易;再者他還是王爺鴻臚寺的副手,由他替上官遞送摺子合情合理,而且王爺經常說湯大人是個牆頭草,這樣的人皇上最不會起疑他偏袒誰。」

  「如果他不幫忙呢?」嚴昆問。

  「應該不會,這對王府是天大的恩情,於他又毫無損失,湯大人應該不會拒絕,如果萬一他不同意,就只能由季叔去送,這是下策。」詩語冷靜的說。

  「我這就去找他!」季春生說著就要著急出門。

  詩語連忙叫住他:「季叔,光一個摺子是不夠的,你出去之後順帶把鴻臚寺同知包拯請來,得安排後手才行!」

  季春生一拍腦袋:「知道了,之前著急,我給忘了。」說著便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