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霧開始散去,街市逐漸熱鬧起來,夜越來越短,武門外停滿車轎,朝陽初升,霞光萬丈。
今日不是大朝之日,皇上勵精圖治,小朝不斷,何況最近南方出了這麼大的事,大臣們也不敢怠慢,天剛亮已經匆匆齊聚午門,步行入朝。
小朝只有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員才能參加。
也正因如此,大朝儀感十足,可實則眾口紛紜,難以定事,小朝反而是定事決策的時候。
很多的大事都是小朝議定,大朝再議時不過提出來走個流程罷了。
所以小朝論事,大朝扯皮,似乎已成定律,大家心裡多少有個底,不過不說出來罷了。
冢道虞來得不早不晚,下馬車,進午門,路上剛好遇到趙光華,與之同行。
這兩天他有些憂心難安,不安在於李星洲幾天前到過他府上一次,被拒之門外後便再也沒去過了.......
「將軍也務須憂慮,我覺得世子沒再來,大概也知難而退,放棄此事了吧。」趙光華邊走邊勸解道,冢道虞於他既是恩人,也是師傅。
冢道虞卻不認同,面無表情說:「老夫縱橫一生,大風大浪都見過,沒想人到晚年居然為一個小孩心憂,呵呵.......」他自嘲一笑,然後繼續向前走,從午門到宮中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大概需要小半時辰。
「光華懂狗嗎?」冢道虞突然問。
趙光華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大將軍為何突然問這沒頭沒腦的問題,皺眉想了一會兒,也不敢貿然現丑,搖頭道:「府中是有看門犬,都是門房看養,但若說自己.......屬下不懂,也不知如何馴養。」
冢道虞一邊走一邊道:「我小時候最愛獵犬,尋常人大多怕狂吠的狗,因見狗一叫,十有八九心底便怕了,可老夫卻知道,狗若叫了,十有八九便是心虛,叫聲越大,就越心虛,越怕人,這樣的狗反而不用怕。
那些咬人的狗如同餓狼,是從來不亂叫,它怕一叫,獵物有警覺之心,反而不好下手了,可一旦動起來,勢必會致獵物於死地。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老夫就怕李星洲是那不叫的惡犬,他越是安靜,越是沒有大發雷霆,越無作為,老夫心中越是不安。不叫的狗會咬死人......」
冢道虞說著似有憂慮,腳步也慢下來。
趙光華一下子不知如何說話了,大將軍對他恩重如山,他自然想找些好話,可在見識過世子的心計手段之後,他確實有些怕,心裡其實也覺得招惹李星洲不會是件好事。
趙光華一邊走一邊道:「其實將軍大可不必......」
「不必得罪李星洲?」
找光華點點頭:「一軍指揮使輕而易舉,神武軍五廂足有兩萬多人,便是讓出一軍.......屬下覺得或許沒多少影響。」
冢道虞和身邊偶爾路過的同僚拱拱手,然後回頭,嘆氣對趙光華道:「我不是捨不得一軍人馬,只是怕有隱憂。」
「隱憂?」
「以李星洲才智手段,如手握兵馬........若一不小心,我就是千古罪人。」冢道虞一臉嚴肅的說。
趙光華瞪大眼睛:「將軍是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冢道虞加快腳步:「此事蓋因我而起,不能讓皇上獨擔憂患,再說老夫也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沒什麼好牽掛的,倒是你。」
他說著突然停下腳步,眯著眼看了趙光華,然後認真交代道:「你年輕有為,路還長遠,以後不要多與老夫牽扯,少與將軍府來往吧。」
「這怎麼成!」趙光華急了,剛要搶著說話,冢道虞卻先抬手攔住他。
「是否覺得不戰而怯,心中屈辱難安,憤慨不已。」冢道虞一邊走一邊看著前方小聲說:「可你要記住,兵之上者在於好鋼用於刀刃,精兵用在能一戰而定的地方,余者死傷多少都是犧牲,務須介懷,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事到如今,王道皇權才是刀刃,你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就是千軍萬馬中的精兵,我不過垂垂老朽,隨時可以犧牲。
你要記住,日後切莫為老夫逞能爭強,與李星洲爭鬥,拋開本事不說,再不濟他也是皇孫,否則只會害了自身,如果你認我這個師傅也好,恩人也罷,就記住老夫的話。」冢道虞說著重重拍了拍趙光華的肩膀,一臉嚴肅。
趙光華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始終卻說不出來,最後只能低下腦袋重重點頭。
「走吧,今天事情也該有定論了。」冢道虞說完灑脫轉身,拉著長長的影子,向著長春大殿的方向走去。
......
李星洲蹲在鐵水池邊,詩語站在她背後,兩人在看鐵牛和幾個鐵匠煉鐵。
他們將鐵礦用爐子燒融成液態,然後火紅的鐵水從爐口流淌出來,一接地就冒起青煙,橘紅的鐵水順著一個土槽流淌到下方的池子中。
熱浪蒸騰,火紅的鐵水極具侵略性,讓人看得心裡緊張不安,鐵匠們也小心翼翼,生怕碰到。
詩語害怕的退後幾步,李星洲知道,現在的鐵水裡摻雜大量雜質,所以熔點比較低,大概只有八九百攝氏度的樣子。趁著鐵水還流動,鐵牛抬來一根才砍下沒多久的長柳枝,開始攪拌池子裡的鐵水。
柳枝一放入鐵水中,頓時響起刺耳的滋滋聲,青煙直冒,詩語又被嚇退幾步,李星洲好笑的拉住她,其實這東西沒那麼可怕。
柳枝富含大量水分,加之十分輕柔,韌性好,古代用來攪拌鐵水以達到脫碳的目的。
隨著鐵牛輕輕攪拌,鐵水開始冒煙,同時周圍人都感覺熱浪蒸騰,難以呼吸。
「柳條被燒化了嗎?」詩語見鐵水冒煙就問他。
李星洲搖頭:「不是,這叫脫碳,是鐵礦里的碳因為攪拌受熱充分,開始脫離。」
「什麼?」詩語聽得一頭霧水。
李星洲攤手:「你太笨,解釋不清。」詩語氣哼哼的踩了他一腳,其實他就是跟鐵匠們說他們也聽不懂什麼意思,他們不懂元素周期表,沒學化學物理,這麼做純靠經驗。
這個過程簡單的說就是除去鐵水中富含的碳,當碳被除去,鐵越來越純淨,熔點開始升高,當前溫度逐漸達不到熔點,就會逐漸凝固,直到攪不動,冷卻下來後得到的就是熟鐵。
旁邊的眾人之所以覺得難以呼吸,是因為脫碳的時候會產生大量含碳氣體,比如說二氧化碳。
熟鐵是低碳鐵,但並不等於純淨,因為鐵牛做的只是將鐵水中大量碳脫離,可其它雜質,比如說硫和矽以這個時代的技術都是無法去除的,所以熟鐵的強度和韌性都遠遠不及鋼,甚至沒生鐵硬,因為它碳含量太低,其它雜質太多。
而且這個過程是不可控、不可逆的,因為這個時代沒有精確控溫的技術。
果然,隨著鐵牛的攪拌,鐵水逐漸粘稠,然後變成黑色,變成膠狀,最後再也攪拌不動,凝固成黑色固體。
整個過程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多一些,詩語顯然是第一次見這場面,好奇心滿滿,看得十分專注,她不解的問:「你不是說鐵不成鋼是因為其中雜質太多,那為何不把這東西再融化煉一遍?」
她話音才落,鐵牛和幾個鐵匠就哈哈大笑起來:「夫人,這可不一樣,等它冷下來,鍛打去表面塵土,就是熟鐵了,別看熟鐵軟,可煉不化,頂多煉得更軟些。」
詩語臉色微紅,因為王府里的人現在都叫她夫人,李星洲那混蛋也沒說什麼,她自然只好默認了......
「可剛剛不是才煉成鐵水了嗎?」
「剛剛那是鐵石。」鐵牛老實回答,他身板瘦弱,年紀輕輕,看起來完全不像個鐵匠。
「可這熟鐵就是鐵石煉成的啊,剛剛能,現在為什麼不能再熔?」
「這......」鐵牛撓撓腦袋,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回頭看他身後的幾個鐵匠也是如此,他們就知事情是這樣,可到底什麼道理......誰說得清呢,有用就成。
李星洲好笑的道:「好了,你別為難他們,問我不就成了。」
「真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詩語頂嘴。
「因為鐵越純潔,熔點越高,簡化說還是鐵石的時候裡面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時候鐵不純,熔點低,爐溫就能把它燒融成水,變成鐵水后里面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除去,鐵更純,熔點變高,所以爐溫就不足以將它燒成水了,它便凝固。」李星洲耐心的給她解釋。
「熔點是什麼?」
「熔點就是要將一樣東西熔成水要的熱度,懂了嗎。」
「對對對,就是世子說的這個道理!」鐵牛哈哈笑,連忙道。
詩語白了他一眼:「哼,少得意,你就是個怪人。腦子裡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都懂.....」
幾個工匠等著出鐵除塵,李星洲也站起來,他今天之所以來這,是準備嘗試另外一樣東西,只不過江州進的熟鐵脫碳不夠徹底,他怕不好用,畢竟第一次嘗試小心謹慎的好,所以他才讓鐵牛新煉熟鐵,親自監督。
「百鍊成鋼,經得住火的才是鋼啊。」李星洲忍不住感慨,材料學的探索之路自古以來都是艱難且毫無捷徑可走的,正如一句「百鍊成鋼」,不經千錘百鍊,怎麼可能見正鋼。
李星洲用手遮住刺眼陽光,看向北方,鱗次櫛比的房屋和樓閣重重疊疊,遮擋視線,從這裡看不到皇宮,不過想必此時,大概該有結果了吧。
只是有些諷刺的是,最為皇帝考慮的不是天天喊著忠君愛國的童冠,而是不講信譽,沒底線不要臉的老傢伙冢道虞......他不知說什麼好,世事大概如此,可以確定的是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李星洲可不管什麼忠君愛國,他為自己考慮,為王府考慮,現在想想與冢道虞的分歧或許必然的,他和冢道虞起初只因有共同利益而合作,可更深層次的,兩人觀念卻終將相悖,他為己,冢道虞為君,最終決裂合情合理。
......
「.....由樞密院直統神武軍第五廂,防務調動,日常習訓皆由樞密院掌管,兵部負責新軍軍餉發放,招募新丁.......」冢道虞拿著奏摺詳細念著。
這是李星洲幫他寫的,說是為明確責任,避免責任分散效應。
皇上聽著明細,微微點頭,諸位被點名的大臣也都紛紛拱手遵從。
正如李星洲所料,冢道虞又想起他跟自己說的兩兄弟的故事,只被一戶人家看到的弟弟活了下來,被眾人目擊的大哥卻毫無援手,悲慘死去,國事也是如此。
大臣們並非不想為國分憂,為君解困,只是人一多大家都觀望了,想著我不做自有別人去做,既然他不做為何我要做.......
只要明確到每個人具體職責,才能解決問題。
想著,冢道虞轉頭對工部判部事道:「當然,自然少不了工部相幫,請毛大人負責新軍軍器甲冑籌備,查缺補漏。」軍器監雖成監,但卻是隸屬工部的。
工部判部事毛鸞連忙拱手:「當然,大將軍儘管吩咐,這本就是我們工部之職責。」
冢道虞也拱拱手,松一小口氣,三衙無人反對,樞密院全體通過,工部,兵部都已經答應下來,只要陛下首肯,禁軍改制之事已經成了.....
大臣們也有默契,今日朝議,皇上勢必是想將軍改之事落定,所以也沒人出聲再言其它。
上首正坐的皇帝點點頭,然後在福安攙扶下站起來,背著手環視眾人:「鞍峽一敗朕便知軍隊改制迫在眉睫,三衙養兵而不調兵,樞密院調兵而不率兵,此乃本朝英明高祖所定,後輩歷來遵從,也有利社稷安定,家國安穩。
可此律也有弊端,兵將不相識,便會軍心渙散,戰無戰心,用兵之時章程繁多,耽誤戰機。」
皇帝說著緩緩走下來:「不過畢竟是祖宗規矩,即便要改,又怎能知道新規必定能勝舊律,所以朕決定在神武軍第五廂暫且試行,成與不成,要不要繼續推行,一切以觀後效再做定論。」
皇上話說到這份上,自然不會有人不識趣的出來反對。
冢道虞心潮澎湃,呼吸加重,他日思夜想,籌劃規勸不知多少時日的事情終於成了!
連忙跪地拜道:「陛下英明!」
大臣們見此紛紛附和下跪:「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
側殿內響成一片。
皇帝不漏聲色,看眾人一眼,然後緩緩回到上方坐下,才開口:「都起來吧,即是新策,必有補完之議,你們就說說吧,良則取,莠則棄,務須顧慮。」
皇上這麼一說,下方安靜了一小會兒,起初也沒人出聲。
這時參知政事羽承安第一個站出來:「陛下,臣有言。」
「但說無妨。」
「是!」羽承安手執玉笏,作揖道:「軍改固然能治一些軍中頑疾,但也有弊端,將帥一家獨大,禁軍養訓、調度皆由樞密院首將掌握,不利安固穩定社稷,所以老臣提議需派天子親信監管督軍。」
冢道虞皺眉,他改軍制就是想讓禁軍不受掣肘,若按羽承安的意思皇上親派督軍,那豈不是換湯不換藥,軍改還有什麼用?
他還沒開口,反倒是位居其左邊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越先說話了。
「羽大人此言有謬,軍隊改制旨在讓禁軍不受掣肘,將帥征戰能自作決斷,若加督軍,改與不改區別反而不大了。」王越開口,所有朝臣都安靜下來。
冢道虞微有些驚訝,他沒想過王越居然會開口幫他說話。
既然王越都開口了,羽承安即便是當朝副相也只能拱拱手,不再說話。
沒想此、這時,王越又接著道:「不過臣以為羽大人所提之計雖有謬,可所言之事卻也沒錯,禁軍養訓調度皆由樞密院執掌確實不太妥當。」
冢道虞眉頭一跳,怎麼回事,王越到底想幫誰?
見王越這麼說剛剛才被駁斥的羽承安眼裡也抬起頭來。
「那王相有何提議?」高坐上方的皇帝問。
王越手執玉笏,作揖道:「以臣之見,可在軍中設陛下親信的皇家子嗣,但並非督軍而是領軍,一來皇子不得犯上干預指揮,不會掣肘禁軍。二來禁軍之中有皇家之人,也可令眾臣和陛下心安。」
王越話音才落,大臣們紛紛點頭,議論起來。
「好啊......」
「不愧是王相,我等實在不及......」
「兩全其美之策啊!」
「......」
眾大臣議論紛紛,皇帝也點點頭,看得出他比較喜歡這個提議,「那依諸愛卿看,何人可為天家之使,入領禁軍啊!」
皇上一問,眾人下意識的都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丞相王越,畢竟此事是他提出的。
冢道虞瞳孔猛縮,心中一震,莫非.......一個令他害怕的念頭閃過腦海。
「陛下,臣以為非太子莫屬。」
王越的話一下子斷了冢道虞猜測,讓他鬆一口氣,自己想錯了.......
羽承安這時候連忙站出來:「臣也附議,太子位居東宮,由他領軍名正言順,又能有監軍之用,再合適不過。」
皇帝聽完拍案道:「不行!先不說太子如今還在回京路上,便是鞍峽之事教訓還不夠麼?太子領軍,豈非想斷送新軍!」看得出皇上對南方之事還十分介懷。
羽承安再勸:「太子只是一時疏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請陛下......」
「朕說過不行!」皇帝毫不留情打斷羽承安的話:「此事務須再提,太子回京之後禁足東宮,朕聖諭已下,豈有反悔之理!」
「是.......」羽承安連忙退回,自從上次因告發李星洲私買鐵石之事被皇上訓斥後,現在他每次見皇上都覺得心中沒底,他也和女婿私下想過那事,可也實在想不通他們到底疏忽在何處,皇上態度又為何那樣。
......
「除去太子,諸位再想想,朕的天家子嗣中誰人可擔重任。」皇帝擺手道。
一下子,大臣們議論紛紛,開始討論起來。
沒議論多久,王越突然上前半步,見他上前,大臣們連忙安靜下來靜聽。
「陛下,臣舉薦天子皇孫、瀟王世子、昭武校尉、開元府通吏、軍器監少監李星洲。」王越拱手道。
冢道虞心中咯噔一下,果然.......
好些大臣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居然沒反應過來,李星洲?
皇帝面無表情,臉色不好看起來:「哦,你與朕說說為何,莫非因星洲是你孫女婿?」
皇上一問,氣氛頓時凝重起來,眾臣大氣不敢喘息,最前方的王越張了張嘴,居然就這麼點頭承認了:「沒錯,正因瀟王世子是臣孫女婿。」
許多大臣驚得差點下巴都掉到地板上,丞相這不是擺明告訴皇上自己徇私嗎!
結果皇上本來難看的臉色居然消融,也笑出了:「呵呵,好你個王越,徇私利己還敢說!」
「臣知罪,那便請陛下當做沒聽到吧。」
皇上擺擺手:「罷了,星洲確實不錯,雖然年紀輕輕,才華橫溢,且確實通曉軍事,光是上次他給朕看那東西,也能說明一二,能擔此任,諸卿還有其他提議沒有。」
那邊禮部判部事孟知葉剛要說什麼,沒想站在前方的開元府尹何昭上前一步,執玉笏作揖道:「臣舉薦天子皇孫、瀟王世子、昭武校尉、開元府通吏、軍器監少監李星洲。」
大半大臣們再次一驚,目瞪口呆看向何昭,去年何昭不是還當著皇上的面參李星洲麼,怎麼現在就變臉了!可何昭再怎麼說都是開元府尹,從一品大員,沒人敢輕視。
連皇帝也一愣:「王相舉薦乃因徇私,你又為何?」
「陛下,世子在我開元府值任期間能力出眾,做事決斷有成大事者風範,為我開元府衙門做下很多力舉,臣看中其才。」何昭恭恭敬敬,不卑不亢的說,他說得也是實話,李星洲雖氣人,卻確實為他解決很多事。
見何昭這種人都這麼說,皇帝點頭,認真考慮起來。
「此事由局內之人決斷的好。」冢道虞插嘴,他逐漸發現事情不對了,他說這事該由涉事之人發言,意思就是何昭和王越都是局外人,不該插手。
就在這時,皇上還未做評,工部判部事毛鸞站了出來:「臣覺得大將軍所言有理,臣為工部首官,參與禁軍改制之事,斗膽向皇上舉薦天子皇孫、瀟王世子、昭武校尉、開元府通吏、軍器監少監李星洲......」
這下朝堂徹底雅雀無聲了,很多事外大臣一臉迷茫,緊張在心裡揣測,這到氣氛,這風向.......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還沒說話,那邊站在前列一個胖胖的身影東張西望一會兒,也跟著上前,居然是戶部司戶部使湯舟為:「臣也舉薦天子皇孫、瀟王世子、昭武校尉、開元府通吏、軍器監少監李星洲。」
「老臣,咳咳咳.......老臣舉薦天子皇孫、瀟王世子、昭武校尉、開元府通吏、軍器監少監李星洲。」這次是發虛花白,很少說話的學問大家、翰林大學士、判東京國子監陳鈺。
「某,臣也覺得此事非世子莫屬!」武德司武德使季春生拱手直接大聲道。
突然間,許多大臣都在茫然中驀然發覺,小小的朝堂充已經斥某種陌生大勢,大有無可阻擋之勢......
朝堂一下子低聲議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