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貨櫃房裡,靳臨剛把菜擺好,那小工就進來了。【記住本站域名】
齊翌習慣性的打量他,他個子和靳臨差不多,但胖一點,目測得有一百三四十斤,皮膚蠟黃蠟黃的,臉上有麻子雀斑,看起來有點虛。
「喲,靳老闆,我說你怎麼喊我來吃飯,家裡來客人啦?」小工一眼注意到齊翌,調侃道:「跟你一樣乾乾瘦瘦的,沒吃肉啊……哎?臉怎麼破相了?跟人打架了?」
齊翌勉強擠出一句:「嗯,干架被劃了一刀。」
「沒事沒事,有疤好,帥氣。」小工搖頭晃腦的評價,像主人一樣自顧自的拉板凳坐下,沖靳臨一揚下巴:「靳老闆不給介紹一下?」
「害,有什麼好介紹的,我堂弟,打架得罪了人,家裡混不下去了,來跟我住兩個月,學點兒手藝將來討生活。」靳臨自然而然的把齊翌身份捏造的更豐滿了幾分。
「那感情好,學點手藝賺點錢,日子至少能過下去。什麼時候來的?去鎮子上逛過沒有?」
靳臨:「上午剛到,帶他去鎮子上逛了逛,去場子玩了圈,運氣不錯,小贏了一點錢。」
「我說硬菜怎麼這麼多呢?贏多少啊?」
「扣掉抽水,一千多吧。」靳臨實話實說,胳膊肘碰了齊翌一下。
齊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小工:「初來乍到,麻煩大哥照顧。」
「哎,這哪裡使得,收回去收回去!」小工一看紅包的厚度就樂開了花,佯怒著回絕:「你是老闆兄弟,那就是我二老板,哪有我照顧你的道理是吧?」
「哎,你收下吧。」靳臨笑著勸:「他這人生地不熟的,過兩天我忙了得你帶出去玩。」
「行行行,老闆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就不客氣了。」他手下紅包,笑的更加燦爛,一口咬掉啤酒瓶蓋,舉著酒瓶:「來來來,歡迎來到北貢,二老板我敬你一瓶!」
齊翌忙舉起酒瓶,瓶口稍矮兩三分,和他碰了碰瓶子。
本想喝兩口意思意思,沒想到他咕嘟嘟一直沒停下,齊翌只好硬著頭皮干。
空腹喝酒老難受了,勉強一瓶酒喝完,齊翌只覺得肚子又冷又熱還發漲,一抽一抽的很難受。
小工樂了:「二老板爽快,好酒量,來!我再敬你一瓶!」
他啪一下又咬開一瓶蓋。
靳臨打圓場:「可別光喝酒啊,一桌子菜呢,等會兒全浪費了。」
「哎呀,不急,兩瓶酒還是能喝的,二老板?」
齊翌硬著頭皮又和他碰了下瓶子。
第二瓶啤酒下肚,酒氣直往上涌,他一連打了好幾個酒嗝,臉頰已潮紅起來,眼神有些發直。
小工指著他直樂呵,往嘴裡塞了兩粒花生米,像老牛吃草一樣,旋著下巴嚼起來。
靳臨摸不准齊翌的具體酒量,怕他再灌齊翌酒,忙夾了一大筷子豬耳朵進他碗裡,岔開話題說道:「你這兩天有沒有空?我給你放個假,你帶我弟去城裡玩玩?」
「喲?老闆這麼大方?這去一趟可得花不少。」
「這不花他自己贏來的錢嘛,也讓他見見世面。」
「行,這活兒我應下了。」小工點頭,拿起酒瓶和靳臨碰了下。
酒桌上觥籌交錯,靳臨和小工喝的很開心,嚷嚷個沒完,直到喝得爛醉如泥,靳臨才搖搖晃晃的把小工送出去。
目送他離開後,齊翌臉上的憨笑驟然消失,眼神也重歸銳利。
等了大概兩三分鐘,靳臨就回來了,他步履沉穩,除了臉紅之外哪裡還有半點喝醉的樣子。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他快步走到廁所,摳喉嚨把肚子裡的酒全部吐出來,又回到餐桌上快速往嘴裡塞東西,邊大口吃邊問:「你怎麼樣?還行嗎?」
「還好,就喝了六瓶,沒什麼影響……嘔……」齊翌說著又一陣反胃,他捂著嘴擺了擺手:「我也去吐一下。」
「嗯,吐完再吃點東西,回頭還要爬山。」
「知道。不過那座山也不小,我們要怎麼找?」
「他們拋屍體的地基本就在那一小片,都固定的,很好找。」
「固定的?」
「他們在那放養了一群狼。」
齊翌懂了。
兩人把剩下的滷肉全部解決,一人扶著一輛單車往東山的方向蹬。
東山離棚戶區並不是很遠,二十來分鐘後他們就蹬到了山腳下,又沿著土路勉強往上蹬。好在齊翌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老池強化訓練,否則以他只能的體能夠嗆蹬得上去。
過了半個來小時,他也差不多到極限了,齊翌悶著頭,兩腿又酸又麻,好像灌了鉛一樣。
風一吹,酒都醒了,白天在賭場聽到的那些話索命一樣跟在單車後頭。
女媧造老池的時候,可能是把智商這玩意兒點到武力值上去了,再加上他這人遇到事情容易上頭,齊翌很害怕等下翻到老池的屍體。
好在這時靳臨也減了速,他從車上翻下來,拉著車往前跑兩三步後停下:「快到地方了,單車先停這邊吧,剩下的路我們走過去。」
齊翌說聲好,跟他一起把車藏進灌木叢里,鑽進小樹林。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靳臨體能是針不戳,身手相當靈活,在林子裡上躥下跳的,時不時爬上樹觀察。
齊翌好奇的問:「你在看什麼?」
「狼,這片林子裡狼很多,儘量避開,不然很麻煩。」
齊翌心頭一緊,確實,靳臨來之前還說過,曹家在這座山上放養了一大群狼,所以他們愛把屍體丟在這兒。
大半夜的在深山老林碰到狼群,那情景齊翌簡直不敢想。
「還好,不用緊張,」靳臨安慰道:「曹家如果真在這丟了十幾具屍體的話,它們這一陣應該都吃挺飽的,攻擊性不會太強,我們小心點避開就好了。」
「嗯。」齊翌也清楚,野生食肉動物除非肚子餓了需要捕獵,以及領地被侵犯感受到威脅外,一般很少主動攻擊人。
人類因為直立行走,在許多動物眼中看著都相當高大,進攻對它們而言意味著風險,一旦負傷,就很可能被淘汰,不論是因為傷口感染,亦或者因為傷情影響到捕獵。
靳臨應該經常上這座山,對周圍環境很熟悉,哪裡有捕獸夾,哪片區域有毒蛇都很清楚,帶著齊翌七繞八繞。
齊翌好奇之下還去看了眼他指的捕獸夾,看著夾子上碩大的彈簧和鋒利的鋼齒,忍不住拿著跟粗大的樹枝試了一下……
寒光閃爍,伴隨著咔的一聲,手臂粗的樹枝登時被鋼齒咬斷,木屑橫飛。
齊翌看的頭皮發麻,這要不小心踩上,以這邊的醫療條件腳怕是就不能要了。
坐看他試驗完,靳臨才提醒他:「這捕獸夾就算了,有個別夾子只是陷阱的一環,作為整套陷阱系統的激發裝置,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別隨便試。」
「好。這些捕獸夾也是曹家放置的吧?」
「不是,大多都是貧民窟的人放的,每天過來看一眼有沒收穫,也是那些窮人的主要肉類來源。」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他們不怕夾到曹家養的狼被報復?」
「只要不是針對性的殺狼,三隻兩隻的曹家懶得管,何況他們自己也放了不少夾子。這座山實際上是他們的退路,陷阱越多對他們越有利,哪天真的倒台了,往山里一躲,根本抓不到。」
齊翌凜然。
這樣的對手就是放在境內都相當難纏,更遑論跨國打擊了。
曹家尚且如此,勢力更加龐大恐怖的伙夫和老千會又當如何?
齊翌沉默下來,悶著頭跟靳臨繼續往前。
又摸了十幾米後,靳臨忽然變了臉色,拉著齊翌躲進灌木叢里,示意他別出聲。
齊翌反應不及,但很配合的蜷縮著身子,小心翼翼往外面看。
又過了兩三秒鐘,前面出現了微弱的光亮,像是有人打著手電前行。他暗暗驚訝,自己的感官,尤其視聽嗅三覺已經異於常人了,靳臨比他還誇張。
以前都是他帶著別人飛,現在碰到更厲害的大神,他還有些不太習慣。
靳臨壓低聲音說:「這個點還在山上的,有可能是獵人,但更大可能是曹家的人,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
齊翌問道:「我們偽裝成獵人不行嗎?」
「可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才剛剛過來,我們又賭贏了幾千塊錢,喝了兩三箱啤酒,這會兒拉你上山打獵有點說不過去。」
齊翌不言,身子僵硬的屏住呼吸。
「倒也不用那麼緊張,可以呼吸的。只要我們不發出太大動靜,他們不會發現我們。」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不是……」齊翌解釋:「有蛇,爬我身上了。」
靳臨微愣:「嗯?蛇?我記得附近沒有蛇窩,出來找吃的嗎?」
他看了一眼齊翌背上的蛇,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是以老鼠麻雀為食的無毒蛇,我們體型太大不是它的目標,只要不亂動它應該也不會攻擊,等會……」
齊翌五內俱焚,從來沒覺得這一刻如此難熬。
還沒等靳臨說完,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蛇頭,他抓蛇早就抓出了經驗,動作快且輕,沒發出任何聲響,那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
靳臨後半句才跟著說出來:「人走了我再幫你處理。」
說完,他吞了口唾沫,低聲笑道:「看來不用了。」
齊翌捏著它的嘴撕下一截衣服捆住,盤在脖子上。
這時,兩點微光也越來越明晰,齊翌漸漸看清了四個人的輪廓。
不,不對,不是四個人,他們還抓著一個人形陰影的四肢。
「這是……拋屍?」
「大概是吧。」靳臨暗暗嘆了口氣:「趕巧了,居然正好碰見拋屍,也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齊翌肌肉微微發緊。
他用力掐著蛇,掐的它身子扭曲成一團,勒住他的脖子。
那四人前進的方向並不和他們完全重合,靠近到一定距離後就漸漸地遠離了。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齊翌說:「跟上去?」
「好,小心點,動靜別太大。」
齊翌嗯一聲,悄悄從灌木里鑽了出來。脖子被蛇勒的更緊了,他忍不住照著蛇頭給了它一個大逼兜,一巴掌把蛇干懵了過去。
靳臨默默無語,蛇如果有眼淚的話大概會哭的很大聲吧?果然能來這個地方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大。
和前人保持著十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借著大樹雜草的阻隔,齊翌和靳臨小心翼翼的前行。
靳臨有些奇怪:「之前我也碰到過他們幾次,每回都是有說有笑的,怎麼這次他們一句話都不說?感覺很壓抑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齊翌雙眼死死的盯著他們。
走了大概七八百米,前方四人就停下了,左手邊打著手電的人說:「就這了,屍體丟下,回去交差吧。」
他們說的是貢語,齊翌聽不懂,靳臨幫他同聲傳譯。
「他媽的,這段時間越來越忙了,之前十天半月丟不了一具屍體,最近兩三天就死一個人,還他媽是自己人,上頭搞什麼鬼?」
自己人?他們說的是自己人?齊翌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靳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遠處又有人說話:
「聽說好像是貢王跟什麼人幹仗起來了,好像是陳家他們三家?害,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翻譯到這靳臨一愣,才給齊翌解釋:「他們嘴裡的貢王就是你最大的目標伙夫,皇家郵輪集團的掌舵人,貢榜最有權勢的大佬之一,據說曹家已倒向了他,所以越做越大,成了四大集團之首,其他三家聯合起來對抗他們。」
齊翌:「這邊的局勢比我想像中要複雜得多。」
前邊的人又嘀嘀咕咕交流起來,靳臨繼續翻譯。
「我也知道管不了這麼多,但是……之前丟那幫逃跑的孫子還沒感覺,丟到自己人了就覺得……怎麼說呢,就怕哪天輪到自己。」
「呸呸呸,瞎說!」
「都怪他們三家不識抬舉!媽的,他們沒幾天好日子過了,貢王親自下場收拾他們,我看……」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就丟這兒吧,走了走了,回去喝酒。」
他們漸漸走遠。
靳臨從大樹後鑽出來說:「四大家族幹起來了?好事啊。走吧,去看看屍體。」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