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給你洗

  文晚晚是在半夜裡醒來的,一直在做夢,有面目模糊的怪獸箍著她壓著她,她想逃脫卻掙不開,憋的氣都喘不過來,終於掙扎著醒了。

  眼前晃過一大片冷白的影子,葉淮沒穿衣服睡在邊上,長手長腳舒展開來,牢牢地壓著她,讓她半點兒也挪不動,怪道會做那樣的噩夢。

  文晚晚掙了一下沒掙脫,低頭一看,自己也光著,煞是羞恥。

  臉上火辣辣的,胡亂拽了件衣服想要穿上,拿到近前才發現,是葉淮的裡衣。

  再看床上,東一件西一件的,到處丟著的都是衣服,床下也掉著幾件,葉淮竟然根本沒收拾,就那麼睡著了。

  文晚晚又掙了一下,還是動彈不得,也是可惡,明明那麼瘦的一個人,偏偏身子沉得很。

  許是被她的動靜吵到了,葉淮把她摟得更緊些,呼吸聲沉沉的,微微打著鼾。

  文晚晚想起聽人說過,累得厲害了就會打鼾,有些想笑,臉上卻越發燥熱起來了。

  昨夜裡他折騰得厲害,以至於她又累又困,糊裡糊塗地昏睡過去,後面他又做了什麼她也不清楚,但看他這幅模樣,想來也累得不輕。

  真是,明明自己也累,偏要折騰!

  身上潮潮的,一半是汗,另一半也說不清是什麼,葉淮的身體倒是乾爽,這個人好像體溫一直都涼,也不愛出汗。

  文晚晚把臉湊過去,挨著他微涼的肌膚,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如此,還是因為中毒的緣故。

  文晚晚又躺了一會兒,心口被壓得有些難受,身上又出了汗,粘粘的怎麼都不自在,淨房在另一頭,文晚晚記得那裡每夜都會放一大壺熱水,外頭裹著厚厚的夾棉套子,到早晨時水還是溫溫的,好方便葉淮夜裡起來時用。

  看這情形,葉淮昨夜裡肯定沒給她收拾,她倒不如悄悄起來洗一洗,這樣黏糊糊的,真是太難受了。

  文晚晚拿起葉淮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悄悄地挪開放在枕頭邊上,跟著又去搬他的長腿,一使力,才驚覺得自己身上疼得厲害。

  果然是折騰得狠了,這人總是饞嘴似的,沒完沒了。

  文晚晚腹誹著,紅著臉咬著牙,用力把葉淮的腿挪開,又輕輕放下,剛要起身,葉淮翻了個身,呼一下,又牢牢地圈住了她。

  動作之快,簡直讓文晚晚疑心他是醒著的,故意難為她,可他的鼾聲又沒有停,她想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果醒了,必定是不肯被人發現他竟然打鼾的,那就還是沒醒了。

  就連睡著時,都這麼可惡呢。

  文晚晚在黑暗中衝著葉淮呲呲牙,攢著勁兒又把他的胳膊挪開,跟著搬起長腿,鼾聲突然停住了,葉淮迷迷糊糊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了?」

  文晚晚趕緊閉上眼睛不做聲,只假裝睡著,她想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並沒有醒,也許只是半夢半醒中隨口一問,她大約是能矇混過去的,這樣就不用讓他醒來,又沒完沒了地折騰她。

  果然沒再聽見葉淮的聲音,文晚晚等了半晌,這才睜開眼睛,悄悄把抱在懷裡的長腿放了下去。

  剛要起身,葉淮一把抓住了她,聲音清明:「偷偷摸摸的,做什麼?」

  文晚晚嚇了一跳,脫口說道:「討厭!你既然醒了,幹嘛要裝睡?」

  葉淮懶洋洋地把她摟進懷裡,低低笑了起來:「深更半夜不睡,鬼鬼祟祟地抱著我的腿做什麼?難道昨夜裡還沒夠?」

  文晚晚低呼一聲,臉上一下子火燒火燎起來,急急忙忙捂住臉,葉淮卻又笑著來拉扯她,文晚晚奮力把他一推,跳下了床。

  這人可真是,越來越可惡了!

  葉淮長腿一伸,跟著也下了床,從背後抱住了她,下巴擱在她肩上,吃吃地笑:「是不是還沒夠?覺也不肯睡,只管抱著我不放。」

  光滑的身體突然接觸,文晚晚一個激靈,又羞又氣:「你……我是想睡,可你一直打呼嚕,吵得我睡不著!」

  她察覺到他身子一僵,似乎是難以置信般的,低低地問她:「我打呼嚕?」

  果然,他這個死要面子的,一聽說自己居然有這毛病,頓時把別的事都忘了。文晚晚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但打呼嚕,而且打得很響,我正做著夢都被你吵醒了,誰知道你長得斯斯文文的一個人,打呼嚕居然那麼響,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裡的門沒閂牢,走出一隻大狗來了呢。」

  葉淮半晌沒有作聲。

  就在文晚晚疑心他是不是羞慚懊惱時,葉淮突然攔腰抱起她,低低說道:「昨晚上弄到一半你就睡過去了,我生怕累壞了你,都沒敢暢意,既然我打個呼嚕都能把你吵醒,還伶牙俐齒地說了這麼多,看來你還是不夠累,那就繼續吧。」

  「不要!」文晚晚一下子就慌了。

  這會子還覺得疼得難耐,再由著他折騰,那就不要活了。文晚晚連忙抱住他的脖子,軟著聲音央求道:「好南舟,剛剛我騙你呢,你沒有打呼嚕,是我自己醒的,我累得很,骨頭都是疼的,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好不好?別鬧了,真是累得很。」

  「呵,」葉淮在她嘴唇上輕輕咬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了笑意,「既然累的很,偷偷下床做什麼?看來還是不累,你這個小騙子,這回,可別想再騙住我。」

  他彎了腰,將她往床上一拋,跟著便撲了過來,文晚晚連忙往床里挪,又笑又求:「我身上黏乎乎的,難受,所以才想著去淨房洗一洗,我是真的很累,骨頭都快被你拆散架了,別鬧了,我們好好睡一會兒吧,天就要亮了。」

  葉淮很快捉住了她,文晚晚使勁去推,他輕輕鬆鬆地捉了她的兩隻手腕,攥緊了舉過她的頭頂壓住,埋頭便吻了下來。

  耳朵,嘴唇,下巴,脖頸,再往下時,文晚晚嘶了一聲,整個人拼命收縮起來,喘吁吁地說道:「南舟,求你了,別這樣,疼。」

  葉淮遲疑著停下了:「這麼久了,還疼嗎?」

  哪有那麼久!文晚晚簡直懷疑連一個時辰都不到,到他嘴裡就成了這麼久,他倒是恢復得快!文晚晚的聲音越發可憐起來:「還疼的很,好南舟,饒了我吧,真不能再折騰了。」

  葉淮遲疑著猶豫著,終於還是抬起頭,怏怏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跟著鬆開了她的手。

  文晚晚鬆了一口氣,簡直像是從老虎嘴裡逃出來一般,連忙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

  葉淮很快也鑽進了被子,長胳膊摟住她的腰,咬著她的耳朵喃喃地說道:「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沒有……」耳朵上被他弄得癢得厲害,心裡也癢起來,文晚晚顫著聲音,極力往邊上躲,「好南舟,我身上都是汗,想去洗洗,你讓我下去好不好?」

  「好。」葉淮很快答道,跟著放開了她。

  文晚晚驚訝著他居然這麼好說話,可也顧不得了,連忙起身扯過自己的褻衣,胡亂往身上一裹,還沒下床,葉淮從被子裡鑽出來,笑得曖昧:「我給你洗。」

  他攔腰一掐,抱起她就走,文晚晚急了,兩手撐在他身前,急急說道:「不行!」

  「你不是累得很嗎,」葉淮只是笑,「我幫你洗。」

  「不行!」

  文晚晚說完,伸手向他腋下撓他的痒痒,葉淮一邊躲,一邊哈哈地笑了起來,文晚晚趁機掙脫他,光著腳往淨房跑,葉淮在後面停了一下,撿起了她的鞋:「好了,我不嚇你了,快回來穿鞋,看看凍著了!」

  文晚晚停住了腳步,半信半疑:「你真不鬧了?」

  「不鬧了,」葉淮一伸手抓住她,抱在懷裡給她穿上了鞋,又笑了起來,「不過,你得給我洗洗。」

  從淨房裡出來時,文晚晚連看都不敢看他,臉上熱得簡直燙手。

  這樣坦誠相待已經夠尷尬了,更何況,還要被迫在他面前擦洗,還要幫他洗。

  他可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葉淮卻是歡喜到了極點,摟著她的腰,咬著她的耳朵,聲音里都是饜足:「等明天早上起來,咱們倆一起洗澡去。」

  「不要!」文晚晚推開他,飛快地跑了。

  可也跑不到哪裡去,終究還是得回到臥房。裡間的床上一片狼藉,便換了葉淮的床鋪睡著,他依舊不肯放過她,文晚晚央求了無數回,又哄了無數回,才終於逃過一劫,讓他答應消停一會兒。

  可他怎麼也不答應讓她穿衣服,只是緊緊摟著她,毫無遮擋,也不肯放鬆。

  文晚晚咬牙切齒地想,明天一定要找點兒什麼事給他做,耗一耗他的精力,再不能讓他像現在這樣既不幹活又不打理政務的,大把的精力都只用來纏她,真是太要命了。

  可也終於還是,安靜了下來,葉淮側身躺在她邊上,胳膊搭著她的腰,看樣子是睡著了。

  文晚晚閉著眼睛,漫無目的地想,明天到底給他找點什麼事做呢?劈柴?掃地?要麼讓他把菜園子翻一遍,挖上一天土?

  「還不睡?」葉淮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文晚晚嚇了一跳,沒敢睜眼,只道:「剛要睡著,被你吵醒了,你怎麼還不睡?」

  葉淮睜開眼睛,在她臉上咬了一口:「我想來想去,你剛才肯定是騙我。」

  文晚晚一顆心都提起來了,難道他猜出來她在想法子對付他?那可太要命了!連忙分辯道:「我沒有!」

  「小騙子,」葉淮又咬了一口,「我怎麼可能打呼嚕?」

  文晚晚捂著臉,因為太意想不到,一時竟忘了反駁。

  等反應過來時,不由得嗤的一笑。

  這個可惡的,愛咬人的,驕傲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