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梁昭昭記憶里的初吻。
她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場景里發生。
空曠無人的天台,被人壓在護欄上親吻。
而且親她的人,還是她喜歡了很久的偶像。
秦舟也沒問她同不同意,直接捧著她的臉就親上去,天台今天的風很大,他的手是涼的,唇卻是熱的。
太久了,太久沒有碰她,以至於秦舟有點失控。
從回來第一次偷偷溜進醫院見到她,他就想這麼幹。
在之後每一次,她在他面前拘謹裝作不熟的樣子時,他也想這麼幹。
「梁昭昭,我忍你很久了。」
秦舟在她唇邊說完這句,直接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疼。」
她吃痛喊了聲,從夢中驚醒,在秦舟又要親過來的時候,偏了頭。
抗拒的動作被秦舟收入眼底,衝上頭的欲望被沖淡了些,理智回籠,他握住她手的力道鬆開。
梁昭昭趁機推開他,站直了身子。
他剛剛親的有些狠,甚至還咬了人,梁昭昭唇有些腫,泛著水澤。
大概是剛才真的被他嚇到,她眼底有些紅。
秦舟親了也就親了。
他和梁昭昭以前在一起那會,兩個人都屬於身體比嘴更誠實,能用接吻做.愛解決的事兒從來都不需要多說其它廢話。
現在這是怎麼了?
她這幅表情,就好像他剛才狠狠欺負了她一樣。
秦舟有幾分煩躁,他腦子裡想過的劇情發展不是這樣的,按照蕭澤說的,梁昭昭是喜歡她,她越彆扭越作,就說明她越放不下這段過去。
蕭澤給他的建議是用滾燙的懷抱和火熱的吻去溫暖挽回她的心。
秦舟覺得很扯,但想親她想抱她是真的。
剛才氛圍那麼好,她那感動的眼神就差對他以身相許了。
所以他才一時沒控制住親了上去。
結果現在……
好像有那麼點尷尬。
梁昭昭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輕薄了一個黃花大閨女。
「。」
梁昭昭站了會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咬咬唇,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去。
秦舟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懂我的意思嗎?」
梁昭昭低聲說道:「不懂,但是我不喜歡你這樣。」
雖然以前她也說過一些想親哥哥甚至想睡哥哥之類的話。
那也只是說說而已啊,其實在心裡她把他看的很高,其實很尊重他的。
但是秦舟一聲不吭吻上來是怎麼回事?
一時衝動?還是舊愛復燃?
跟她有什麼關係,他問過她了嗎?
她的一句不喜歡,直接把秦舟堵得啞口無言,梁昭昭從他手中掙開,快步離開了天台。
秦舟看著她的背影,臉沉如碳。
他人生里無數個第一次都給了剛剛跑掉的那個女人。
如果不是她出現,他自己都不會發現曾經他引以為傲的原則和驕傲在她面前屁都不是。
剛剛他都這樣了,表現的還不夠明顯?
只要她賣個軟服個乖,給他一個台階下,狗他也當了。
誰知道他厚臉皮湊上去,只換到了她的一句不喜歡。
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秦舟一看來電顯示,笑了,笑容發涼。
這貨這時候還敢給他打電話?
他接起電話,聽到的是蕭澤春風拂面般舒朗的嗓音。
一聽就心情很不錯。
蕭澤:「在幹什麼呢?有空嗎?」
「什麼事。」
他冷漠的語氣並沒有影響到蕭澤愉悅的心情。
「也沒什麼,就我最近新買了套房子,今天落戶,你要不要來坐坐?」
「一套房子而已,這麼值得你開心?」
「當然了,這可是我特意選的地址,只要走兩分鐘,我就能到我喜歡的姑娘的家裡。」蕭澤笑著說道。
秦舟剛剛在感情上碰壁,結果導致他碰壁的罪魁禍首還在這兒給他秀上一波。
「蕭澤。」
「嗯?」
「我覺得我們以前少聯繫是對的,聯繫多了你就挺找人煩的。」
「真無情,好歹我們也是一起長大。」頓了頓,蕭澤又道。「怎麼了,你那位前女友又出現了新花招?」
秦舟沉默。
蕭澤:「你也別太煩,處理感情問題對你來說確實有點困難,不如這樣,你來我家,我再幫你稍加分析,指點迷津。」
「滾吧你,我懷疑你在害我。」
如果不是他前段時間給他洗腦梁昭昭喜歡他,他也不至於剛才衝動到直接親上去,現在面子裡子丟盡,人也沒撈到。
秦舟掛了電話,蕭澤這個狗頭軍師基本上可以被他拉入黑名單了。
-
梁昭昭從天台下來,腳步都是虛浮的。
落落還在酒店門口等她,遠遠看到梁昭昭走過來,連忙迎上去。
「昭昭,你和秦影帝聊什麼呢,你怎麼臉色怪怪的。」
梁昭昭捂住胸口,一時沒能從剛才的衝擊里緩過神。
「太魔幻了。」
「我的天,你的嘴怎麼了。」江落仔細看她,才發現她唇角處破了一小塊。
梁昭昭想起剛才秦舟親她的時候還咬了她,她嚇得立馬從包里翻出口罩戴上。
江落是看著她和秦舟一起出去的,稍微一聯想,驚訝道。
「你們難道剛剛已經——」
梁昭昭飛快捂住她的嘴。
「隔牆有耳,小聲點。」
江落反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了,把梁昭昭拉近了點,小聲道:「你們怎麼回事啊,秦舟怎麼你了。」
梁昭昭扶住額頭。
「別問了落落,你知道嗎?在今天之前,我對於秦舟是我前男友這件事都沒有實感的,因為我都忘了嘛,但是他作為我偶像卻已經是好幾年了。」
「直到剛剛,我算看清了,他已經,不僅僅是我記憶里的那個秦舟了。」
還是前男友,而且很可能是余情未了的那種。
-
折騰了一天,回到家後天都快黑了。
今天是周末,梁宇也在家。
看到她回來後,梁宇順嘴問了句。
「姐,你今天試鏡怎麼樣?」
梁昭昭:「還行,過了。」
梁宇笑了笑:「那就好,再不過我看你都要抑鬱了。」
這幾天為了能順利通過試戲,梁昭昭模仿著白秋與的言行舉止,要多自閉有多自閉。
「這次和誰搭戲啊。」梁宇順嘴這麼問了句。
結果他姐的眼神躲躲閃閃的,扭扭捏捏半天也沒說出個名字。
梁宇本來是隨口問的,見她這個樣子反倒好奇了。
「怎麼了,這次的男主角有這麼讓你一言難盡嗎?」
梁宇問完這句話,眯了眯眼,走到姐姐身邊。
「你今天很奇怪誒,都到家裡了,你還戴什麼口罩,快摘了吧。」
說完梁宇就要伸手去摘他姐的口罩,梁昭昭拍掉他的手。
「姐樂意,你管我?快去做飯。」
自打梁昭昭忙工作之後,只要梁宇在家,家裡的飯都是他做的。他們姐弟倆從小獨立慣了,哪怕現在梁昭昭能賺很多錢,家裡也不喜歡多出第三個人。除了定期來打掃的阿姨,家裡也沒有請其他人。
梁昭昭回到房間之後,摘了口罩。
她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秦舟咬破的地方很小很小,不認真看基本上是看不出來的。
待會要吃飯,她總不可能還帶著口罩吧,就只能希望梁宇不要注意這麼多。
看著唇邊留下的印記,梁昭昭又想起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每個女孩子都幻想過自己初吻會是什麼樣子,梁昭昭高中就進了娛樂公司,勉強拿到了高中畢業證,連大學都沒有上。
她讀書的那段日子,追她的男生很多很多,本校外校的都有,但她喜歡的一個也沒有。
高中的時候,她有過一段日子是學校和經濟公司兩邊跑,又上學又練習,和她關係比較好的女生還笑她。
這麼多男生追都不答應,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生她才看得上。
每次到這個時候梁昭昭就會把自己愛豆推出來當擋箭牌。
「秦舟啊,我喜歡他那樣的。」
那位女生聽了搖頭笑了笑道:「那你沒救了,現實生活里哪有這樣的人。不過昭昭你以後不是要進娛樂圈嗎,說不定能碰上。」
……
還真碰上了。
白天被秦舟親了後,因為自尊,她在他面前表現的還算硬氣。
其實心裡,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她想像中的初吻,應該是害羞而浪漫的,就像校園的角落裡,男孩在女孩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女孩的唇角。
但是秦舟——
完全不是,她今天被他壓在天台上親吻,身體半懸空的那種刺激感,有那麼瞬間讓她覺得,秦舟是想拉她一起死。
梁昭昭想起了裴念寒的一句話。
他就是個瘋子。
砰砰——
房間門被人敲了敲,梁宇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姐,家裡來客人了。」
她們家除了團內的姐姐還有她的經紀人助理,平常都沒人來,她們幾個來的話也都是直接進來不會客氣。
「誰啊?」
梁昭昭應了聲,踩著拖鞋走出來。
然後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蕭澤。
「蕭總今天怎麼來我家了?」
蕭澤對她笑了笑。
「來給鄰居打個招呼。」
梁昭昭:「鄰居?」
蕭澤:「嗯,我搬來這了。」
「蕭澤哥,還不進來嗎?」梁宇還在廚房忙活,端菜的時候看到蕭澤還站在門口,招呼了句。
蕭澤看了看滿臉吃驚的梁昭昭,淺色的眸里蕩漾著溫潤的笑意。
「我能進去嗎,昭昭。」
梁昭昭回過神,挪開了點,給他拿了一雙拖鞋。
「你進來吧。」
「謝謝。」蕭澤對她表現的很有禮貌,自帶一種讓人信任想親近的氣場。
蕭澤進來之後,梁宇正好飯做得差不多了。
「蕭澤哥,吃飯了嗎?」
「沒呢,不介意我蹭頓飯麼?」蕭澤說道。
梁宇:「那我多去做幾個菜。」
蕭澤拉過他。
「不用,這些夠了。」
三人一起坐在飯桌上吃飯,梁昭昭對於蕭澤突然出現在他們家這件事,還是感覺有點奇怪。
「哥你怎麼會突然想在這邊買房。」梁宇邊吃邊和他聊。
蕭澤:「這兒環境挺好的。」
「真的是因為環境好?」梁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梁昭昭。
「偶爾能蹭頓飯也不錯。」蕭澤淡笑道。
這倆男人聊得挺開心,梁昭昭都插不上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默默的坐著吃自己的飯。
不得不說,這幾年過去,梁宇的廚藝倒是長進不少。做的飯菜賊好吃,味道比外面那些星級酒店都沒得差。她弟弟也太賢惠了點,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誰,想到這梁昭昭有點兒心酸。
「姐,你能吃慢點嗎?又沒有人跟你搶。」平常這樣就算了,今天家裡還有其他男性,他姐怎麼也不稍微注意點。
梁昭昭把嘴裡的飯菜咽下去,開口道。
「你不知道我最近壓力可大了,就怕試戲過不了,我這擔心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人都瘦了。現在塵埃落定,你讓我多吃點補補回來。」
試戲只是過了第一關,接下來還要拍戲,那可不止是一個場景,梁昭昭感覺挑戰才剛剛開始,她必須得養足精力才行,別到時候身體跟不上,想努力都努力不起來。
「行行行,你吃。」梁宇嘴上說她,手上卻給她夾了好幾次菜。
「昭昭,你看你,多大的人,飯還跑到嘴邊。」
蕭澤看到後,從餐桌上抽了一張紙,站起來彎腰去幫她擦。
幫她擦的時候,蕭澤看到了她唇角破的那小塊,儘管不明顯,他還是看到了。
「嘴怎麼了?」
鏡片後的眸光微凝,蕭澤沉聲問。
梁宇聽了也抬頭盯著梁昭昭的嘴看。
「對誒姐,你嘴怎麼破了,怎麼弄的。」
梁昭昭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唇角,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道:「沒事,今天中午吃飯太急自己把自己咬了。」
「還能咬到那塊去,你也真是神了。」
梁宇吐槽了句,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蕭澤拿著紙巾幫她擦了擦,連帶那塊被咬破的地方也輕輕碰了碰。
他看著梁昭昭,笑著說:「下次要小心點。」
「嗯。」
梁昭昭點頭應了聲,心虛躲過他的視線,低頭又吃了兩口碗裡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