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訊

  "近日,在前陣子震驚全國的亭河少年殺人案的三名兇手中,已有兩人遇害,屍體在亭河中央廣場的女廁所里被人發現。"

  「最後一人更是已經消失不見,市政府稱高度重視此案,目前公安部門已經成立專案小組辦理此案,殺人兇手目前還不知所蹤。」

  「前日子稱'自己孩子罪不至死』的幾位受害者家屬聯合舉牌,跪在市政府樓下,要求政府督促專案組辦案速度,對兇手進行嚴懲......」

  「哈兒——」

  柏錦沐打了個哈氣,並有條不紊地準備著自己的早餐。

  「如果您有相關線索,可打電話或線下提供,一旦提供的線索有用,將獲得一萬元的現金報酬。」

  ......

  「最後那個怕也是凶多吉少吧。」

  柏錦沐關掉了新聞,搖著頭,手裡卻捧著碗熱粥,嘴裡喃喃著。

  「叮咚!」

  「請問有人在家嗎,這裡有您的快遞。」

  「快遞?」

  柏錦沐皺起眉頭。

  「我記得我沒買什麼東西啊,難道是家裡寄過來的?」

  打開門,外面的快遞小哥捧著一個小紙盒。

  「請問是柏錦沐先生嗎?」

  「啊,我是。」

  「那好,請在這裡簽下名字。」

  快遞小哥臉上笑著,一隻手指著簽名處,另一隻手遞過來一支筆。

  簽完名,關上門,柏錦沐帶著疑惑拆開了這小紙盒。

  一看,裡面躺著一本黑色日記本和一封信。

  柏錦沐把裡面兩樣東西全都拿了出來,卻先是把日記本放在桌上,轉身拆開了那封信,信的正文內容如下:

  「小沐,不知你近日可還過得如意,我是餘光的媽媽,抱歉,阿姨因為一些事情,不能過來看你。」

  「阿姨知道這些年餘光跟你處得最好,你兩感情好,但是阿姨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我兒子已經死了,是出車禍死的。」

  「那本黑色日記本,是餘光留給你的遺物,請務必好好珍惜。」

  柏錦沐看完信,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來不及多想,他從手機里翻出了餘光母親的電話號碼,有些事,他想要問清楚。

  「嘟——嘟——咚!」

  電話接通了。

  「阿姨,我是柏錦沐。」

  「小沐啊,東西你應該收到了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不悲不喜。

  「嗯,說實話,我怎麼也想不到餘光會意外身亡,有些事情想問問您。」

  「意外身亡......嗯,警察確實是拿這個詞來定性的。」

  此話一出,柏錦沐的眉頭猛然一皺,這句話帶來的額外信息有點多。

  「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才好似從心裡嘆出一口氣。

  「我的兒子,餘光,他不是意外身亡,他大概率是自殺的。」

  轟!

  突然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柏錦沐腦子裡轟然炸響。

  電話那頭卻依然自顧自地說著。

  「小光有個聾啞女朋友,叫『阿滿』,這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半年前,阿滿查出來了癌症。

  小光為了讓阿滿在最後的日子裡能過得開心點,就把工作辭了,陪著她到全國各地旅遊,這些,我這個當娘的自然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也自然是心疼兒子和阿滿的。

  可小光出事的兩個星期前,他自己一個人回到家裡,說是回來拿些東西,住一晚就走,我問他阿滿呢,怎麼不一起帶到家裡來,他說阿滿回去找她爸了,兩人明天再一起走。

  當天一切都很正常,我給小光做了很多他最愛吃的菜,他也有說有笑的,直到深夜,他一個人偷偷摸摸進了我房間把我叫醒。

  他把一本日記本交給我,像立遺囑似的跟我說『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您就把這本日記本交給柏錦沐,這本日記本上的內容除了柏錦沐,您別給任何人看,您自己也不能看,知道嗎。』

  他這麼一說,我這心裡立馬緊張起來了,我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嘴裡喊生喊死的,是不是碰到什麼難處了,告訴媽,媽幫你解決。

  可他又隨即一笑,說自己做噩夢了,夢到自己死了,又沒給你留什麼東西,這才過來囑咐我。

  當時我知道小光他不對勁,可他沒給我問的機會,就嬉皮笑臉地喊著困了回了自己房間,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說完,電話那頭又是沉默。

  柏錦沐先開口問道:「所以,那本日記本,您看了沒有。」

  電話那頭苦笑一聲,道:「事關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不去看。」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但你知道我後來是怎麼確定我兒子是自殺的嗎。」

  柏錦沐沒有回話。

  「就是因為那本日記」

  「因為日記?」

  「對,等你看了,你就知道了。」

  「小沐,你說阿姨這個媽是不是做的一點都不稱職」

  哽咽的聲音傳到柏錦沐耳中。

  「阿姨明知道小光他不對勁,卻沒能......沒能」

  話還沒說完,卻又傳來他人的聲音。

  「姨媽,姨媽你人呢,我媽媽找你。」

  餘光母親似乎擦了擦眼淚,提高音量喊了一句來了,又向柏錦沐說了句不好意思,就匆匆掛斷電話。

  結束通話的柏錦沐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在了正在桌子上躺著的日記本。

  餘光,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呢?

  心懷著這個問題,柏錦沐翻開了日記本,鄭重的,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從白天到傍晚。

  日記是從今年的2月24開始記的,這個時候阿滿已經查出了癌症,兩人似乎也早已協商好了後面的日子該如何去過,2月24號,是餘光辭職的日子。

  後面的內容都很正常,都是餘光和阿滿一路旅遊的所見所聞。

  直到柏錦沐看到了那句話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所以才說這是專門留給我的,因為別人就算看了,也不會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的。」

  「家裡......好像沒有紫光燈,得抓緊去買。」

  柏錦沐看了看外面暮色濃重的天空,趕緊披了件外套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