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薰,有問題。
柏錦沐連忙用袖子將口鼻捂住,這也才勉強抵住那漫天亂墜的眩暈感。
這香薰只是今天有問題還是一直以來都有問題?
柏錦沐開始努力地回想過往,可卻辨不出來,這些日子,夜裡都是萬才纏著自己說話,等自己有了困意,不搭萬才的茬,萬才那兒便也沒了動靜。
柏錦沐之前以為是萬才識趣或是他自己也困了,所以才安靜下來。
如果香薰一直以來都有問題的話,那柏錦沐和萬才對這味道的抵抗也不過前後時間,根本察覺不到對方什麼時候昏睡而去的。
如果香薰只是今天被人動了手腳,那大概率是那個護士長的手筆了,他絕對清楚自己的底細,更不會把陳醫生今晚的話放進心裡。
心裡想著,柏錦沐眼神突然犀利,準備伸手先把這香薰給扔了。
可未等柏錦沐伸手,外面一陣細微的動靜立馬使柏錦沐警覺起來,他迅速回到床上,側著身子躺下去,一隻耳朵緊貼著床面,方便聽外面的動靜。
是腳步聲!
柏錦沐認得這腳步聲的主人,是那個護士長,他來查過很多次房,所以柏錦沐自認不可能認錯他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柏錦沐閉上雙眼,調整呼吸。
當門打開的那一刻,柏錦沐幾乎屏住了呼吸。
柏錦沐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被盯著,這一盯,就是好久,當柏錦沐感覺自己快被憋死時,門口的人才依依不捨地關上門。
聽到關門聲,柏錦沐也沒有立馬放鬆警惕,眼睛繼續閉著等了一會兒,發現房間內還是沒動靜才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後躡手躡腳地起身將這香薰丟到了外面陽台去。
......
寧靜的夜晚,外面充滿了蟬聲,房間內逐漸響起了萬才的呼嚕聲,兩者組成了夏夜的交響樂。
漆黑的房間內,柏錦沐的眼睛卻精光四射,正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柏錦沐猛地坐起身,然後輕手輕腳地下床,推開房門向外看了看,除了不遠處一個在前台趴著的護士四下無人,便走了出來。
亭河的案子已經翻案了,不出意外,自己這幾天就能出去了,原本這件事是好事,可在今天發現了自己是被人隨時監視著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泄密男明顯是今天看到那則新聞之後才緊張的,護士長和李老頭也是前後腳跟著自己來的,很顯然,醫院裡有人並不希望自己出去,這些人極大可能是跟誣陷自己的人是一夥的。
自己馬上就要出去了,這夥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他們要有所行動的話,也就是這兩天了,自己是萬萬不能如他們願的。
可自己至今都沒能和趙聞和余晴取得聯繫,現在自己只能在這裡孤軍奮戰。
趁現在是晚上,趁他們都以為我睡了,我一定要藉機做些準備。
柏錦沐心裡這樣想著,便向樓梯間走去,看看能不能在廚房裡偷些防身的道具,到時候哪怕大塊頭用強硬的,自己起碼還能招架兩下。
嘰嘰嘰嘰,是蟬鳴。
黑暗的空間內,柏錦沐只能借著從樓梯間窗戶透過來的月光,吃力地摸索著。
花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靜步摸到底樓後,柏錦沐又開始躡手躡腳地往廚房走,走到一半卻猛然停住。
廚房裡面有人,不,不止有人。
喵嗚嗚嗚!!!
悲慘的叫聲從廚房微弱地傳進柏錦沐的耳朵內。
是之前那個虐貓人!
柏錦沐眯起雙眼,終於有機會見識一下這個畜牲的廬山真面目了。
一陣陣的慘叫聲,讓柏錦沐來不及多想,立馬躬著身子,壓低呼吸聲,往廚房方向多移幾步後又緩緩探頭進去。
裡面的場景讓柏錦沐頓時瞪大雙眼。
誰都想不到,時看上去平易近人,對任何人都十分熱情,也是平時跟自己一直談心,開導自己的陳醫生就是那個虐貓者。
她先是拿了一瓶小瓶的藥劑,硬擠進貓的嘴裡,沒過一會兒,廚房裡的貓頓時沒了聲音,嗓子像是被毒啞了。
隨後,陳文韻又從旁邊找來了跟金屬筷子,猛地戳進了貓的耳朵里!
那隻貓頓時疼地渾身抽搐,可陳文韻明顯沒那麼簡單放過它,她把貓死死按住,見筷子已經難以深入,又把筷子拔出來,對準貓耳又狠狠插進去。
可憐的小貓再一次抽搐後直接昏死過去,而陳文韻變態般地撫摸著小貓的身子,撫過一遍後,又嫌棄地看著自己的手,上面正掛著幾根貓毛。
「怪不得,天氣熱了,你們都開始脫毛了......」
在外面偷看的柏錦沐頓時全都明白了,把之前這些事情連起來看就形成閉環了。
那天跟陳文韻講完夜裡有虐貓的聲音後,她就突然關心起自己的睡眠問題,第二天給自己弄來了香薰。
在她保證會嚴查之後,也確實沒了虐貓聲,那並不是虐貓者消失了,而是她陳文韻把做這些畜牲事情的時間和自己睡覺的時間錯開了。
今天早上和晚上的貓毛大概都是她完事後不小心蹭到的。
想到這裡,柏錦沐心裡不禁一陣惡寒,一個看上去如此知書達禮的高學識女性,背地裡卻是殺生虐生的混蛋。
她明明什麼都懂的,她懂得生命是如何珍貴,懂得去尊重他人的性格和想法,懂得如何去愛她的病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自己明明一直把她當作知心好友,把她當作在這精神病院的寄託。
想到這裡,柏錦沐的心裡不免充滿悲傷和不解。
正當柏錦沐想悄悄後腿離開時,卻沒注意到,在他的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
沙啞的嗓子發出來尖銳難聽的聲音,劃破了周圍安靜的空氣。
「你大半夜在這做什麼?」
柏錦沐沒有料到身後還有人,立馬被嚇了一跳,腳一滑,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廚房裡面的陳文韻也傳來了驚慌的聲音。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