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澤怕江婉瑤心急使性子上忙解說道:「不會的,只要他把信捎到,爺爺看了信,哪還有心留他喝酒。」
江婉瑤雖然明知李天澤說的完全合理,但她反認為他頂撞駁嘴,本來就等得心急,聽李天澤好心解說卻不領情,惡狠狠盯他一眼喝道:「偏你未卜先知,怎麼又不去將姓向的給我找回來?」
李天澤受她這一頓懟,弄得臉紅耳赤,想再開口,又怕再吃她懟,不說嘛!又有點受不了,索性走開,繞過崖壁前,投扔石子假裝不理。
徐玉兒比較沉靜,站在一旁,正著急冥想,聽婉瑤兩人一吵,頓生疑心,上前對婉瑤道:「瑤姐,你可知道,那姓向的可靠麼?」
江婉瑤被玉兒問得啞然不知所答,過了好半晌,反問道:「你是問……」
玉兒接著道:「我想知道那姓向的是不是跟我師父,早已相識?」
江婉瑤搖頭道:「我不太清楚,我只見過那姓向的,曾背著魔頭不在時,到我爺爺房裡去過,我爺爺還送過他不少東西,連當年在軍中得自關外的一柄匕首,也送給他了,你是怕他……」
玉兒忙接話道:「不!我疑心姓向的,會不會用計誆我們?要是他真的……」
李天澤遠遠聽見玉兒的說話,也引起疑慮,一跳過來神氣活現的道:「對了,要是那姓向的捎了我們的信,跑去找賊黨魔頭討功,我們可要上當了!」
江婉瑤就不服李天澤,老跟自己抬槓,見他說話顯然怪自己不該將信交姓向的捎去,更是不快,瞪眼嘟嘴,叉腰一站,嬌叱道:
「你,你,你,你就會指責人,你已經知道姓向的不可靠,怎又不早說?偏要在這時怪我?我不依!」
李天澤頓感慌急,忙陪不是說好話,就差沒有跪在她跟前磕頭。
江婉瑤卻暗自心喜,扭轉頭去掩臉偷笑。
玉兒當然知道女孩兒家的心事,但也不能不理,更急的是姓向的還沒有蹤影,便不得不走近婉瑤身邊道:「瑤姐,你等一等!我去看看,外一姓向的腿傷復發,半路上走不動呢?」
李天澤本想阻止,防她走錯路,但又怕婉瑤不快,再吃她一頓懟,只好強忍彆扭望著玉兒不做聲。
江婉瑤一想也對,便答道:「你可要小心,快回!」
玉兒昨晚走過這一段路,大致方向還認得,便繞過山頂,從山腰跑向太史第跳去,李天澤真怕玉兒走失方向,跟著過去,原想看看她是否走錯路。
江婉瑤見李天澤竟丟下自己,跟著玉兒走去,心裡更是火爆,暗恨道:「你好狠,想丟下我不顧,卻跟著玉妹走!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想完一個箭步,竄過李天澤的前頭,橫眉怒目,伸右手就向李天澤的領口抓。
李天澤哪會想到江婉瑤竟會出這一手,剛感覺勁風從背後撲來,婉瑤已站在面前,見她那副神氣就知不妙,沒等她右手伸到就往後倒跳,
江婉瑤本意只想嚇唬嚇唬李天澤,令他知道自己戒令森嚴,還打算將他拉過懷裡怪他一番。
沒想到李天澤不知女兒家心理,被她這一嚇怕她發起性來,性命有關於是閃了開去。
這一來,更是犯了大忌,婉瑤暗恨道:「看你逃得了?」隨後趕去。
李天澤翻退了七八步,以為她頂多是狠罵一頓,不會追趕過來,誰料自己腳下站住,對面的瑤兒已經跳起,李天澤哪裡還敢停留?
可是,李天澤站身的地方,左邊是懸岩,右邊是剛才來的來路,再退就只有往山下跳逃,可惜,婉瑤身法太快,不容他有選擇退路的時間,略一遲疑竟往左邊懸崖下飛跳。
江婉瑤身輕如燕飛撲過來,人還在空中就看到李天澤跳逃之處,竟是懸崖絕壑,長滿山藤荊棘,連谷底也看不見。
急得她怪叫一聲,不敢看。忙沉氣急降,大聲哭喊,驚惶失措,竟爬到崖邊,向崖底呼喚:「天澤哥哥!」
江婉瑤帶哭帶嚷獨自在崖邊走來跑去,等到聲嘶力竭,也想不出辦法解救心上人,終於坐在崖邊岩石上,渾渾噩噩的出神。
悔不該對心上人太過任性,恨自己只知使氣,如今出了這件慘事,怎麼對玉兒交代,更無顏回去見自己的爺爺和媽。
江婉瑤此時越想越悲痛,越想越苦惱,突然的一個念頭,湧現心頭,隨後站了起來,望著崖底喃喃自語道:
「哥哥,我是悔恨已遲,只望你原諒我無知,你就等著我罷!到了陰曹地府,再向你謝罪。」
她又回過身來,向天叩拜道:「爺爺!媽媽!瑤兒一時失錯,闖下了大禍,再也無臉見你老人家了!恕瑤兒不孝,就此永別只是……」
到此,她再也念不下去了,一時氣急,竟然暈倒。
李天澤眼看江婉瑤緊迫過來,自知功力不及,如果被她追上,肯定難逃重傷,只好拼著事後挨她一頓打罵,眼前唯有暫避一避。
好在李天澤想起,剛才在這崖邊扔石頭時,無意中探出這崖下谷底好像有二層,這邊並不很深,頂多不過三丈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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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面又長滿了荊叢藤蔓,憑自己身法又有蔓藤可以借力,只要稍加留意,一觸蔓藤立即伸手抓住,便可平安著地。
這才冒償險向崖下翻去,果然不出所料,落在下層斷崖上,除了衣服被荊棘撕破,人是絲毫無損。
李天澤腳踏實地站了起來,頂上崖邊是陽光普照,這斷層上卻暗黑如墨。
這斷層長達二三十丈,寬也三丈以外,平坦像人工造成,真是個練功的好地方。
李天澤正靜思探查,找尋攀登出去的路,就聽見婉瑤在上面叫嚷,決定暫不理睬,讓她著急。
忽然又發現離自己降落之處一丈左右,竟有條石階可以上去,不由暗喜便走去。
沒走幾步,腳下驟覺軟綿綿的,略一停步低頭查看,竟是金光燦爛的小蛇,蛇頭正被踏在腳底下,蛇身已將自己一隻左腳纏牢,向上纏繞直卷到膝蓋以上。
他在五台,常聽寺內僧眾說過捉蛇之法,只要抓住蛇尾一甩就能可手到擒來。
李天澤便如法泡製,緊握蛇尾翻腕提腳,就勢一甩以為可隨手擒來,也好帶上崖去嚇嚇婉瑤,免她發狠。
哪知這種金索帶,身小靈敏非常劇毒,別說被它咬傷,單是它身上的粘液,只要沾上也得皮肉焦爛無藥可救。
李天澤抓尾提腳甩手,動作已經夠快,而那條金索帶比他更快,他腳剛一動一浮,蛇頭已經滑出鞋底。
蛇頭上翹反纏手臂,張口吐信,將李天澤的手臂一口咬住。
李天澤拼力抖手,可是無法把它甩開,忙即沉氣閉穴抵抗毒素。
這時崖邊的江婉瑤,已經大聲哭喊,狂跳亂跑,李天澤怕她發狠,真要尋死導活,跳了下來。
無奈,自己正運功,不敢鬆動出聲,忽然又想起咬噬蛇尾吸吞蛇血可以補益強身。
於是立即舉手,將蛇尾放進嘴裡一咬,吮吸蛇血,果然眨眼工夫,蛇血吸盡,蛇已完全癱瘓,從臂上倒滑垂下來。
側耳傾聽,上面的江婉瑤正在喃喃自語,向自己悔過,不禁又覺好笑,忽然聽她說要自己等她,知她真果要尋死贖罪,嚇得手忙腳亂。
將死蛇一甩,拋進前面深坑,就往石階上爬,心慌意亂爬到一半,竟又滑摔下來,一連兩次滑倒。好不容易才算爬上崖上。
到達崖上谷邊,一眼看見婉瑤已暈倒地上,不由情急,吞服下去的蛇血,功力又正巧此時發作,感到全身熱辣辣的,非常難受。
掙紮好一會,爬到她身邊,雙手一抓,抓緊婉瑤兩腳牢牢不放,一陣抽搐過後,他自己也因此暈了過去。
這時,嶝道上出現一個壯漢,東張西望,看他情形十分著急,這人正是向強,照理向強應該早就回到道上,怎麼現在才出現。
原來他過分情急,一離開太史第莊院,出門飛跑,壞也壞在向強對此山附近地形太過熟悉,專抄近路,繞往觀音山頂南首山彎過去,卻忘記昨晚一陣大雷雨後,山洪暴漲山彎水洞崩塌,匯成一股大瀑布!
下面原有觀音庵的放生池,已成深潭,潭邊泥路沖崩,一夜間潭面加大了二三丈,更是無法通過。
這一意外,真使向強欲進不得欲罷不能,想回頭重走北麓山腰,來回要花兩倍時間,耽誤下來非常壞事。
他為人又是一股子牛脾氣,仗著水功還可應付得來,竟跳下水潭,硬要游泳渡過這處山彎水澗,趕往東麓嶝道。
哪知這個水潭,雖僅四丈寬廣,依著向強自己的水功再不濟,也不至於過不去。
無奈,這處水潭上臨滾滾洪瀑,從高處倒瀉下來,勢凶湍急已極直注入潭,潭水被衝擊得翻翻滾滾漩渦漣漣,就像一個大鍋里燒開的沸湯。
向強一跳落潭,身體就被一個水漩卷個正著,將他一扯一吸沉入潭底,虧他還真有兩手,居然能在水底下運功使勁,側身一滾脫出漩渦,一掙一壓,箭似的從水底鑽了上來。
可是,上身剛浮上水面,頭上萬鈞水柱迎面撲到,又被衝下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