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容只好強忍心酸,伸手把他輕輕一挽柔聲道:「起來吧!有話慢慢再說?別急壞了身子!
李天澤慢慢坐起來。
玉兒撒嬌半刻,卻不見有人來勸她,早就自己靜止下來。
眼見自己母親,對少年這麼親熱,心裡又妒又恨。
玉兒索性呆坐地上,看他到底怎樣騙自己的母親。
花容容仔細端詳李天澤一番,然後柔聲溫語道:「今天的事,你肯定全都知道,我也不說了!可是,事情卻還沒完,說不定還有不少仇敵會聞訊尋來,岷山六狸的老四已經露面,其餘的肯定傾巢而出,要替他兩個弟弟復仇。」
李天澤心裡一怵,忙問道:「嬸娘可知道,那兩個人叫什麼名字?是怎麼被除去的?」
花容容被他一問,忽然想起什麼點頭道:「那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花容容又指一指玉兒道:「她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我說起,他們兄弟幾人,在五台山下除去兩個壞蛋,還救了一個剛會說話,不知姓名,也不明父親下落的孩子。
「寄在五台山智覺師兄處教養,後來還收那孩子為義子,可是……」
李天澤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痛徹心肺哭起來,嗚咽道:「那!那孩子……就……就是你跟前這個沒有出息的侄兒啊!」
花容容一聽他話,才恍然大悟,也不由一陣心酸道:「啊,你就是!」
說著,右手把他一摟,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親切呼喚道:「苦命的孩子!現在好了!你也長大了,你妹妹總算有人可託了!」
玉兒一直就在旁邊聽她母親跟少年說話,開始時是一肚子醋意,漸漸的越聽越淒涼,聽到李天澤自認就是大伯的義子,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不惺惺相惜,也在痛苦流淚。
花容容向玉兒招手道:「玉兒,快過來!拜見你這位哥哥。」
玉兒何嘗不想過來?但是問心有愧,想起自己剛才對他過份舉動,女孩兒家又不好意思認錯,現在聽她母親招呼,就感到尷尬,反而賴著坐在地上,裝作沒有聽見。
李天澤被花容容那種慈愛的母性,感動得破涕為笑。
見她呼喚玉兒過來拜見!玉兒又在撒賴,怕她生氣就說了聲:「使不得!」
隨後飛跑過去,一手扶著她的手臂,柔聲道:「好妹妹,是哥哥不好!沒有早點來照顧你,讓你吃了這多年的苦,以後,天涯海角,你我兄妹倆,再也不離開嬸娘了!」
真令人難以相信,驕縱不羈的玉兒,這時竟被李天澤的柔情話馴服得伏伏貼貼,乖乖地任由他擺布,毫不抗拒。
被李天澤扶起身,走近花容容身邊,倒在她娘懷裡哭泣。
花容容知道,玉兒是因為覺得她愧對李天澤,便笑道:「傻孩子!哥哥哪會像你一般見識!快給我擦掉眼淚,叫聲哥哥,他才真喜歡你呢。」
說時,望著李天澤微笑。
玉兒到底還是小孩子,聽了母親的話,果真含著淚看了李天澤一眼,低叫了一聲:「哥哥。」
李天澤高興道:「妹妹!使不得,使不得!……」
玉兒見他毫不介意,反而款款深情,早就滿心喜悅,噗嗤一聲傻笑,臉蛋露出一副天真憨憨,更逗人喜愛。
花容容做夢也沒想到,今天在這荒丘野嶺,惡鬥之後,會見到李昊生前收養的義子。
他還幸好及時解救自己母女,脫出危難。
興奮愉快心情掠過她的臉,讓她忘卻自己的傷痛大笑起來。
花容容笑聲未停,李天澤突然穿雲直上,登上樹梢喝道:「是哪位好朋友,這樣躲躲藏藏?」
花容容不由大吃一驚,心想:「憑自己聽力,在這土丘出現敵蹤竟沒有發覺!」
花容容立即招呼玉兒,收拾兵刃分頭迎敵。
她自己忍著傷痛站出來道:「有心赴約,怎麼還不亮相?花容容母女縱使再不濟,也不至於接待不起!」
金絲鎖龍鞭一揮,蓄勢以待。
玉兒更是一個縱步,來到左邊李昊冢前,守住墳地。
母女二人正凝神不動,墳後傳出一聲大笑,接著一條細小身影出現。
面對著花容容施禮道:「阿彌陀佛,越別來無恙。」
玉兒沒等來人把話說完,見是個小沙彌,站在她母親面前。
玉兒七星連環索立即出手。
花容容一見小沙彌現身,不由得一愣。
李天澤已經從樹上下來,慌忙喝止玉兒:「妹妹!住手!」
這時,李天澤剛好擋在小沙彌面前,把連環索的擋開,隨後轉身對小沙彌拱手一禮道:「不知是師叔法駕降臨,晚輩在這裡謝過了!」
玉兒在急怒之下發出一招,以為這個小和尚一定難逃重傷,沒想到李天澤從天而降,將自己的一招輕易化去。
又見他對小和尚必恭必敬,更是爆火,連李天澤在說些什麼,也沒聽清,就又右臂一翻,索端的鏈環電閃似的疾砸而下,正打在小沙彌的光頭上。
小沙彌卻反而放聲大笑。
李天澤、花容容全都看到,玉兒再次襲擊,出招狠辣。
兩人都想要阻止攔截,卻都來不及。
玉兒飛索打中小沙彌腦袋,還來不及得意,連環索又抽不回來,好像感到一股火焰貫透全身,忙將連環索一摔,人在地上打起滾來。
李天澤回頭一看,知道闖禍了,知道這個小師叔不過略施懲誡而已。
好在玉兒脫手得快,不會有什麼事。
李天澤一臉慚愧,滿懷歉意地上前一步道:「妹妹無知冒犯,晚輩又阻止不及驚擾師叔,不敬之罪請師叔海涵!」
花容容這時更是邁步上前,把玉兒挾起,見她雙掌發紅,以為已受重傷。
又不明白小沙彌練的是哪一門禪功,急得眼淚直流,抱著玉兒匆匆走到小沙彌面前,跪地哀求道:「請大師饒過小女無知!救救她的小命!念在她父親早死,小婦人教養無方,恕他冒犯之罪,望大師慈悲她吧!可憐她……身負血海深仇……」
說到這裡,花容容哭不成聲。
小沙彌發覺玉兒飛索捲來,被李天澤化去,正恨他愛管閒事。
等玉兒變招下砸,仍是不閃不避,便運功吸住索端鏈環,有意用自己的般若無明阿迦陀功灌注玉兒,藉此增加她的功力。
因此,索頭砸到,故意伸長脖子迎去欣然大笑。
等見玉兒因不明用意,棄索嚷叫痛暈了過去,又感到可惜,臉露不快之色。
李天澤因為不知師叔用意,才向他求饒,他卻不加理睬花容容向他哭訴,他仍是嘻嘻嘻嘻的,一味瞪大雙眼,盯著玉兒手掌。
李天澤看在眼裡,瞬間明白。
忙從花容容手裡奪過玉兒,撲到小沙彌膝下,打開玉兒雙掌,緊貼在小沙彌的丹田上,叫了一聲:「謝師叔恩典,成全小妹!」
隨後馬上運起先天珠氣功,運到玉兒頭頂,和他師叔運功相引。
小沙彌被李天澤這一迫,果然氣貫丹田,也運起般若無明功,透過玉兒掌心打通八脈。
花容容哀痛跪求中,突然被從自己手裡奪去玉兒,不由得一愣。
又見李天澤也跪在地下,他以為他是代自己懇求。
等到李天澤張開玉兒雙手,直拍小沙彌丹田,又幾乎把她嚇暈。
等李天澤說出:「謝師叔恩典」這才明白過來。
她看著小沙彌運功,知道玉兒這番受益遠超過十年苦練。
再看李天澤也在閉目凝神,運功貫注,用他的先天一氣功助玉兒,已經額上冒汗。
玉兒這時已經閉目閉嘴,滿臉通紅。
過了半頓飯功夫,小沙彌的兩管濃鼻涕突然的一收,雙目一睜一閉,李天澤也急收功,握緊玉兒雙掌。
隨後將她雙掌一合,抱起她放進花容容懷內,示意她緊抱玉兒,自己面對著已經坐在地上的小沙彌,運功調息。
花容容懷抱著玉兒,看幾人都在閉目運功。
花容容也不敢聲張。
此時頭上太陽快要下山,黑雲四布。
花容容擔心敵人突然此時出現,憑自己單臂獨鞭難於對付……
她正在擔心的時候,突然又是一聲冷笑從身後傳來。
沒等她回頭,一條條長身影已站在她面前。
小沙彌仍坐著不動,李天澤卻已經蓄勢待發,顯然是被小沙彌運功阻止,不讓他輕舉妄動。
花容容看清來人臉,才知是自己大師姐明心師太。
花容容驚喜過度,叫了一聲:「大師姐。」
隨後人就急暈過去。
小沙彌這這時說道:「我看你還是出家人麼?怎麼偷偷摸摸扮鬼嚇人,還不快點把她越救醒,看我這邋遢和尚幹什麼?」
李天澤經小沙彌一發話,已經明白過來,上前拱手道:「難得師太法駕趕到,後輩常聽家師提及前輩醫術超人,弟子冒昧懇求,代弟子嬸娘療傷!」
說完,李天澤拜了下去。
明心師太袍袖一拂把他擋住,
「阿彌陀佛」,隨後笑道:「施主!果然孝道,可惜你先倨後恭,要不是那賊和尚,傳音示意阻止你,我這把窮老骨頭,怕不是要被你劈個粉碎?」
小沙彌接話道:「我說你這個小伙子,真是一竅不通,你剛才沒聽見你嬸娘叫大師姐麼?要你瞎關心,你以為她專程趕來趁熱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