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頭上一麻,立刻後退。
他知道前面的出口已被鋼板堵上,如果入口再被堵上,那就要被悶死在地下了。
剛到床下入口,又是「咣噹噹」的一聲巨響,眼前光線一暗。
李昊心如死灰,暗道:「難道我就死在這裡了?」
李昊呀緊緊地抱住高麻,淚水滿面道:「是我累你,害得你跟我一起被困在這地道里。」
高麻望著牆上越來越黯淡的光芒道:「我不怪你,雖然不能同生,卻可以同死了……」
李昊淚水涌得更厲害。
高麻嘆道:「只可惜……」
李昊道:「什麼?」
高麻道:「我們沒有小寶寶。」
李昊一下愣住。
高麻道:「哪有一個女人不想要寶寶的呢?」
李昊的淚又流了下來道:「你想要幾個?」
高麻道:「要五個!」
李昊呀大吃一驚道:「五個?」
高麻道:「五個寶寶,要像五味子一樣,在一起打呀,滾呀……」
兩人不禁一笑。
李昊笑道:「五個寶寶長大以後,讓他們幹什麼呢?」
高麻滿臉笑容,慢悠悠地道:「老大去考狀元老二當醫士,老三學廚……」
油燈「撲」地一聲滅了,幾縷清煙裊裊升起,漸漸散盡。
地道里一片黑暗。
二人呼吸漸漸加快,知道大限將至,不由得抱得更緊。
突然高麻一推李昊,恨恨地道:「你剛才為什麼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花枕頭看個不停?」
李昊嘆道:「她脫就是想讓我轉頭,然後出手傷我,我怎能上她的當?哎,最後還是……」
高麻道:「哼!你總有道理。為什么女人老是會找上你?」
李昊呀道:「只有女人知道為什麼。」
高麻將李昊抱得緊緊的道:「我不准你再和別的女人糾纏在一起!」
李昊的淚水又不聽話地流下來道:「我不會!」
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光亮刺眼。
李昊抬頭望去,只見辣味子、苦味子嬉皮笑臉地站在床沿旁。
辣味子一見是李昊,大吃一驚道:「怎麼是你?」
李昊一帶高麻,跳出地道,笑道:「我們剛才還講到你們……哈哈。」
高麻長長吸了一口氣道:「咦,你倆怎會到這裡來?」
辣味子非常失望道:「我還以為是哪一個不想要命的傢伙吃了豹子膽,竟敢偷吃我燒的獐子肉。」
辣味子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是你倆偷走獐子肉,躲在底下悄悄地吃,早知這樣,我倆就不追來了!」
李昊望著窗外的黃雲屍體,笑道:「這麼說來,竟然是他救了我倆的命。」
高麻卻眼角紅潤,悽慘慘地道:「獐子肉倒沒有吃到,卻中了毒!」
辣味子和苦味子臉色一變道:「李昊中了毒?」
李昊大笑道:「別談這些,我們先去喝個醉。」
高麻「哇」地哭起來。
……
白鹿鎮,來名於這裡的山中盛產各色的麋鹿。尤其是白鹿。
鹿肉的味道不僅很好吃,而且能夠壯身,於是山裡的鹿漸漸地變成了鍋里的鹿肉。
白鹿鎮四周的鹿也就漸漸少了,紅燒鹿肉這道名菜只好換做紅燒獐子肉了。
不過,今天白鹿鎮上最好的踏雪酒樓里倒有真的紅燒鹿肉,只是鍋中的鹿肉已不見了。
唯獨剩下一個鹿頭和四隻腳。
酸味子雙眉倒豎,低聲道:「怎麼他們兩個去追偷肉賊,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甜味子搖頭道:「前面的那個人已經喝了五壇酒,咱們要是再不上鹿肉,恐怕他要鬧事了。」
一個夥計急跑進來道:「長老,前面那客人說已經過了兩個時辰,要是再不好,他就要來吃我們啦!」
鹹味子長嘆一聲道:「廚幫的美名被那個偷食賊壞了。要是我抓到他,非把他紅燒了不可……」
酸味子也恨道:「何止紅燒,先斬成十八塊,然後用鹽醃,再下油鍋……」
「當」、「當」、「當」,從廳中傳來筷子敲碗聲。
酸味子道:「那傢伙的忍耐力倒是不賴,要是換了我,知道很難得的鹿肉居然被偷了,恐怕早就……」
鹹味子道:「恐怕這裡要換桌椅門窗了,哎!」
酸味子雙手背後,扭著身子,去看那要吃鹿肉的客人幹什麼。
鹹味子和甜味子對視發愣,祈禱今天不要發生什麼事。
世界上的事往往是不如意的。
「啊」的一聲,從廳中傳過來。
鹹味子、甜味子一起沖向廳中。
鹹味子道:「要是酸味子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饒不了那個餓死鬼!」
甜味子道:「不錯。」
兩人一進廳中,不由愣住。
酸味子不僅一點事也沒有,倒反而和一個人抱在一起,又跳又唱,竟然又倒在地上打滾。
甜味子吃驚地道:「酸味子,你怎麼沒事?」
酸味子呵呵笑道:「李昊來了!別說今天的鹿肉被偷吃了,就算皇帝老爺的娘娘被人偷了,也不用愁眉苦臉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甜味子和鹹味子也一起往地上一躺,和李昊滾在一起。
酸味子喘了一口氣,笑道:「李昊呀,你怎麼還沒有死?」
甜味子叫道:「我聽說你死過不少回了。」
李昊呀嘆道:「這一回恐怕是要死定了。」
酸味子等三老停住滾動,瞪著李昊道:「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來害你?快說!」
辣味子愁容滿面,坐下道:「就是那個偷鹿肉的人!」
五味子一起跳起來道:「什麼?」
李昊卻笑道:「你們五老難道也是來喝壽酒的嗎?為什麼不早上山?」
辣味子道:「本幫另有要事,只是我們五個兄弟從沒有吃過雪蓮,於是就悄悄地趕來。」
苦味子苦道:「誰知道前幾天竟被一個臭蟲放的屁臭昏了,今天才醒來。」
李昊呀驚道:「臭蟲?臭蟲的屁能把人臭昏?」
五味子訕訕一笑,辣味子道:「只不過那臭蟲長得跟人一樣大,……」
李昊笑道:「原來這兒的臭蟲竟然長得跟人一樣大。」
辣味子一揮手道:「不談這些,來,喝酒。」
辣味子一扭頭叫道:「拿酒來!」
牆角坐的一個人卻道:「拿肉來!」
辣味子這才想起,旁邊還坐著那個食客,自己卻說漏了風。
牆角的人一副讀書人的模樣,可頭上卻頂著一個雪狐狸皮的毛帽,十足的暴發戶。
更讓人覺得滑稽的是他居然套著一雙繡花鞋,在鞋頭上還繡著一條紅色的小金魚。
辣味子吼道:「李昊就快要死了,你還有心情大吃嗎?」
那人茫然道:「李昊是誰?」
辣味子道:「是我們五個兄弟的最好的朋友。」
那人冷笑道:「這世界上有什麼朋友,朋友就是在關鍵時候出賣你的人。」
辣味子怒道:「放屁!」
那人道:「朋友死幾個算不得什麼大事,我還以為李昊是你的爹呢。」
辣味子一聽,「哇」地哭了起來。
辣味子一甩眼淚道:「我爹要死了,我們五個兄弟才不會傷心呢,李昊呀要死了,我們也不想活啦!」
苦味子嘆道:「我們五個兄弟從小就沒見過爹娘,活到鬍子都白了,才交這麼一個朋友,誰知道……」
另外三老一起叫道:「我們跟李昊一起去死!」
那人搖頭嘆氣道:「一群白痴。」
辣味子正一肚子悶氣,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一拳打出。
「砰」的一聲,那人頓時半張臉如紅透了的大蘋果。
李昊一愣,連忙拉住辣味子道:「他不會功夫。」
辣味子火氣沒消,卻知道自己犯了幫規,一不准以武凌弱,尤其是不會功夫的人,立即轉調拳頭。
「砰」的一下,辣味子的半邊臉也成了紅蘋果。
眾人一愣,牆角的那人卻「哈哈」大笑。
辣味子大怒不已,又是「呼」地一拳猛擊。
「砰」的一下,那人的半張紅蘋果臉變成了整張。
辣味子怒道:「讓你幸災樂禍,就是該打!」
苦味子道:「四弟,你又犯了幫規……」
辣味子道:「我知道,用不著你多嘴。」
辣味子抬手一拳,「砰」的一下,又將自己搞了一個大紅臉。
辣味子道:「我寧可自己受累吃苦,也要讓這該死的傢伙再吃一拳。」
李昊連忙分開兩人,坐在中間道:「人生得意須盡歡,來,來,來,酒肉一起上。」
高麻連說帶按,將哭啼啼淚汪汪的五味子按在桌旁。
一個夥計端上鹿頭,鹿腳和十幾壇酒,放在桌上。
李昊向那人敬酒道:「這位兄弟,別怪幾位兄長荒唐,我先飲為敬。」
那人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鹿頭、鹿腳冷笑道:「怪不得半天鹿肉端不上來,原來給你們偷吃光了。」
辣味子一拍桌子,指著鹿頭道:「難道頭上一點肉也沒有嗎?」
李昊心道:「辣味子也太強詞奪理了,這個人的脾氣也挺好,居然一點也不發火生氣。」
那人面色枯然,用手一拔鹿頭,露出盤中的鹿腳來。
李呀一聲冷哼道:「你也露了馬腳。」
說完,李昊一掌擊向站在一旁偷笑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