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花容容嘆道:「無影劍師兄,不管你以前怎樣,我們最終還是師兄妹一場,我怎麼能忍心殺你呢?」
李昊大急,「嗚嚕嗚嚕」地叫個不停。
花容容忙道:「李昊,你就聽我這一回吧!」
李昊搖頭嗚嚕了半天,見花容容非常執拗,只能仰天長嘆。
陰明卻道:「我堂堂金劍門的殺手,怎麼能做偷生苟且之輩?」
花容容一怔,隨即笑道:「那就當你還沒找到我們倆人,等你傷好了以後,再來找我倆好了。」
陰明遲疑半天,終於點頭。
李昊卻是一聲長嘆,一跺腳把甲板踏出個腳印。
花容容道:「師兄,那我就等你再來了。」
陰明陰沉聲道:「我會來的。」
花容容一笑,陰明轉身而去。
李昊望著陰明的背影,升起了陣陣寒意。
花容容輕聲道:「李昊,你怪我嗎?」
李昊搖頭。
花容容一笑,又貼身在李昊的心口,撒嬌道:「真的嗎?」
李昊點頭。
可李昊心中卻是無奈的苦笑。
……
繁星湖景夜色,還是原來的樣子。
可李昊卻沒有心情去看。
桌上的美酒還在,不過少了三隻「熊掌」。
李昊不想喝酒。
可花容容卻很開心,忍不住地在笑。
李昊仍苦著臉。
花容容這時才覺得情況不太好,就笑道:「你為什麼還不高興?」
李昊苦笑。
花容容笑道:「因為我?」
李昊搖頭。
花容容又笑道:「那會是誰呢?」
李昊往前一呶嘴。
花容容看去,只見陰明坐在小舟中,往前方拼命地划水。
花容容笑道:「是陰明?」
李昊點頭。
花容容笑道:「他不過是一條沒用的,只會狂吠的狗罷了。」
李昊搖頭。
花容容道:「為什麼他會讓你感到不高興呢?」
李昊蘸著酒,寫道:「因為我害怕他!」
花容容笑道:「他現在有什麼好讓我倆害怕的?」
李昊又寫道:「凡是狗總是有牙的。」
花容容不再笑了,說道:「他以後怎麼害我們呢?」
李昊搖頭。
兩人又一起望著遠去的陰明。
他已經劃出了數里外,只剩下個小小的黑點,卻停住了。
兩人心中都是一聲咯噔,暗暗覺得不妙。
花容容道:「他用什麼呢?會用什麼來害我們呢?」
花容容望著大炮,突然道:「是用炸藥嗎?」
李昊搖頭。
花容容一笑,如果是用炸藥,哪有這麼長的藥索?
忽然李昊一震。
花容容急道:「你知道了?」
李昊神態悲涼地肅然點頭。
他緩緩用手指向下指去。
花容容馬上明白了,失色道:「他鑿通了船。」
果然大船早就不走了,正在一點點地很緩很緩地向下沉。
花容容一驚而起,打翻了酒壺酒杯道:「快去堵洞!」
李昊扶起酒壺酒杯,說道:「恐怕來不及了。」
花容容急道:「那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李昊緩緩地倒酒,握杯道:「總會有辦法的。」
花容容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李昊苦笑地搖頭。
花容容道:「我搞什麼啊,害了我們倆!」
李昊微笑。
花容容道:「看來愛是不能寬宏的!」
李昊蘸酒寫道:「愛是寬宏的,愛的力量也是偉大的,我們會有救的。」
花容容抬頭朦朧地道:「我們還能有救嗎?」
李昊點頭。
花容容道:「趕緊去找小舟,離開大船。」
李昊搖頭,心道:「恐怕沒有小舟了,就是有,恐怕也是漏得太厲害。」
花容容急跑出去,卻垂頭拿著兩塊大木板進來。
李昊微笑,心道:「用木板逃生嗎?恐怕不行。」
花容容走近道:「快把自己綁在木板上面!」
李昊搖頭。
花容容道:「為什麼?」
李昊一指遠處的陰明。
花容容頓時醒悟,陰明怎麼會袖手旁觀?肯定會等兩人精疲力盡時把兩人殺死。
花容容把木板一扔道:「那怎麼辦才好呢?」
李昊搖頭。
船一點點往下沉,離水面只有七尺了。
花容容急得都快要哭了。
李昊卻緩緩倒酒,緩緩飲下,一點也不慌,不過卻連飲了五十二杯。
花容容長嘆道:「難道真的會像陰明那樣被魚噬咬嗎?」
李昊突然一拍桌子道:「對!就像陰明那樣。」
花容容啞然道:「什麼?」
李昊蘸酒寫道:「我們乘魚而去!」
花容容一愣,隨後大笑道:「陰明既然能騎鯊行海,我們為什麼就不能騎魚游湖呢?」
兩人大笑。
突然,花容容又愁道:「可是又到哪裡去找大魚呢?」
李昊也是一愣。
花容容又哭喪著臉。
李昊猛一拍腦袋,急跑出去。
花容容又悲又喜,焦急地等等。
一會兒,李昊濕漉漉地從艙中扛來三包大米。
花容容大喜忙叫道:「用米來誘魚,哈哈。」
兩人連忙撕包撒米。
可是來的都是不大的魚。
船已經沉得只剩下一尺了。
花容容的眼淚水又掉了下來,卻咬著嘴唇,不想哭出來。
李昊雖然仍在一把把地撒米,但手不禁顫抖起來。
漸漸水濕了李昊的鞋。
花容容哭出聲,抱起兩塊大木板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水花猛地一翻,一條兩丈長的大魚衝來,一口吞下米。
李昊大喜,拉著花容容跳下,正騎在大魚的背上。
不等李昊抱穩,大魚就猛地一沉,向下衝去。
李昊死死抓住魚尾,身子好像脫了魚身,在水中翻滾。
花容容卻用兩塊大木板夾住大魚,雙手抱著魚背,雙腿卻夾著魚腹。
大魚拼命向下潛。
李昊和花容容頓時感覺雙耳像有千百斤重壓,難受得想狂喊,可卻不敢喊,更不敢鬆手去壓耳朵。
大魚在深水中潛了一陣,發現兩人仍在背上,立刻又向水草中衝去。
水草纏繞,瞬間掛住兩人。
可李昊和花容容的手指如鉤,深深鉤在魚的鰭上肉里,反倒把水草連根拔起。
大魚一疼,游得更快。
兩人被水草越掛越多,漸漸不支。
李昊閉眼心道:「李昊呀,你為什麼要出這個餿主意?如果花容容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有臉活下去!」
花容容卻在心裡道:「我這是罪有應得,卻苦了李昊,老天保佑他吧,寧可讓我掉下去,也不能讓他落下去。」
兩人漸漸覺得十指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慢慢地手臂和身子也不是自己的,最後恍惚起來,胸悶的像要炸。
眼見兩人不是被水悶死,就是失手落水溺死。
大魚越游,掛在他們身上的水草越多,帶上泥土,再加兩人重量,也慢了下來。
花容容見大魚慢下來,雙腳一松,大魚立往上游。
「嘩啦」一聲,浮出水面。
大魚不動了,兩人也不動了。
魚喘著粗氣,人也喘著粗氣。
花容容笑道:「這魚倒挺通人性的……」
話還沒說完,大魚頭一沉尾一擺,又急衝下去。
魚和人又開始了較量。
李昊心道:「花容容,你快用腳狠夾魚,讓它浮出水,不然我倆不被淹死,也要累死了。」
花容容只顧抱板夾魚,片刻後,才有點醒悟,喑道:「我為什麼不能讓這魚聽話呢。」
她用腳一夾,魚大痛更朝下猛衝,游得速度更快。
花容容暗罵,腳上更用力。
大魚四處亂竄,不光是往深水往水草里鑽,而是像無頭蒼蠅。
花容容只要覺得耳上壓力一減,魚游得慢些,就稍微一松。
魚被夾得狂游一陣後,終於慢下來了。
花容容也松下來。
兩人一魚又浮出水面。
各自都是拼命喘息。
片刻,又開始了第三次較量。
這一回,魚更猛更快。
可花容容也更厲害,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到了腳上。
大魚一頭扎入泥中,一甩又跳出水面。
這樣鬧了半天,都累了,只能再歇一會兒。
花容容道:「李昊,你好嗎?」
沒人回答。
花容容大驚,回頭一看,魚尾處沒有李昊。
「轟轟!」天塌了地陷了,花容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她正要大哭,卻見水花一翻,李昊從魚腹下翻上,兩人一起坐在魚背上。
花容容破涕為笑,大叫道:「你這個壞東西!」
李昊微微一笑。
突然,大魚又沖潛起來。
可這回大魚卻吃了大苦頭。
李昊的功力是花容容的百十倍。只一小會,魚就老實地浮出水面。
花容容笑道:「我懂了,它一沉一快就夾,一上一慢就松。」
李昊點頭大笑。
如此反覆了幾次,大魚終於服服貼貼聽兩人指揮。
花容容笑道:「沒想到,騎魚還真好玩。」
李昊笑著點頭。
……